第一百三十六節:野狗

和人的武士們很常以各種動物形容自身,除了少數爲毛蟲之類較難理解的存在以外,大部分都是正常人便可理解寓意的猛禽兇獸。

一個響亮的外號,把自己比擬作某種猛獸,總是能最直觀地讓其他人明白自己的威風。而在這世間諸多的猛禽野獸當中,最爛大街的最常被武士們拿來自我形容的。

便大抵是狼了。

智慧,狡詐,成羣結隊。

具有韌性不容易放棄,不屈不撓。

以人類作爲受害者一方看待時乃是窮兇極惡的表現,觀念一轉便可成爲值得高歌的優越戰鬥素養。

部分和人的文學之中將狼形容爲某種高於犬的存在:他們認爲狼是高貴的,桀驁不馴充滿野性,卻又一旦認同你爲夥伴便永遠忠誠。

而相較之下野狗“可以對任何人搖尾乞憐”是“低下而又卑賤的存在”。

武士自詡爲狼,而他們眼中卑劣低下相似卻又絕對不如自己的“野狗”。

便自然是那些身爲平民卻拿起武器,膽敢反抗上層階級的流寇了。

仍舊保有戰鬥力的人都抓起了武器有些緊張。

落草爲寇的饑民們形成的這一支浩浩蕩蕩的烏合之衆,若以武士抑或里加爾優秀冒險者的眼光點評,必是毫無亮點可言的。

他們的人數大約有亨利一行的三倍以上,但佔據人數優勢卻連基本的包抄與埋伏都一無所知,而是爲了壯膽一羣人全都擺出兇狠的表情把武器拿在手裡或者搭在肩膀上從大路抱團走了過來。

託這種不專業的福,一行人也得以在極短時間內便對來襲的強盜有一個總覽。

這幫人連武器都雜七雜八更莫提盔甲,所有人都只穿着能夠隱約在胸口瞧見瘦得凸出的肋骨與鎖骨的破爛夏季衣裳。而手裡最好的武器不過是柴刀手斧,還有幾個人拿着不過30公分長的魚刀,除此之外便皆是棍棒與用斧子柴刀臨時劈砍做成的竹槍。

竹子的特性導致很適合用來做臨時長矛,只需要砍斷然後把尖端削尖即可。在月之國這一向是一種民間自衛武器,但這些人空有十幾二十裝備竹槍的人,卻並未懂得列陣之法,只是雜七雜八分佈在隊伍當中,甚至於大部分都置於隊伍後方,被友軍擋住視線不方便擺列槍陣的位置。

不懂陣法毫無配合,武器裝備都是破爛,人員身體素質也是一副風一吹就要倒的模樣。

在同等規模的正規軍面前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的徹頭徹尾的雜牌軍,放在平常根本入不了武士們法眼的存在,但諷刺的是對眼下的一行人而言卻頗具威脅。

因爲他們走不開。

3人3馬中毒腹瀉此刻徹底變成了累贅,即便不提這一批人,夏日炎炎之中一路奔波許多人的體能也極大地被消耗了。亨利一行帶回來淡水之後不少人雖說得以補充恢復,但此刻也遠不是最佳狀態。

流寇們體能很爛,但這邊其實也沒幾個狀態優良的。

而且他們還佔據着人數上壓倒性的優勢。

蟻多咬死象。即便體能再差再如何未經訓練,他們手裡拿着的銳器依然足夠致命。

人體是很脆弱的,在沒有穿着盔甲的情況下即便是身高不足一米五風吹就倒的饑民手裡粗製濫造的竹槍,只要捅的足夠深依然會讓一名訓練有素的武士喪命。

“溝通,大概是行不通了。”亨利的結論看似有些下得爲時過早,但若你足夠了解這個國家深刻的階級隔閡的話便會明白他判斷的依據。

長達數千年的封建社會牢不可破的上下階級關係使得任何跨階級的溝通交流都會被曲解,儘管他們在廣義上仍舊說着相同的語言,但武士們的各種講究各種隱晦各種語法平民們卻是一無所知的。

他們聽不懂那些“然,所以然”,一丁點語言表達當中的細小失誤導致的曲解,最終便會誕生出漫天的謠言越抹越黑。

而且已然落草爲寇的他們必定是對統治階級懷抱恨意的,這是一種極端的表現,要麼即便自己被鞭撻被砍殺也不舉起武器反抗,一旦反抗就一條路走到黑將所有武士一視同仁。

正因是這樣嚴苛的社會,一旦走上這條路便不可能再回頭。所以拿起武器,對着武士們刀劍相向的一瞬間,就已經註定了這場碰面只能以暴力收尾。

幸又不幸的是,我們的賢者先生。

一向很擅長暴力。

亨利打手勢示意其他人收縮陣型護在輜重與倒地的幾人附近,因爲身體的不適阿勇等人在這個關頭又叫喚了起來,令人心煩意亂。沒有戰鬥力的櫻和其它部分人因此主動承擔起了照料的任務。

流寇只從一邊過來,因此只需要重點防衛一個方向還算輕鬆。儘管沒有完整護甲和重型武器讓不少人都有些不太安心,但看着前方獨自走出的賢者那堅定不移的步伐,內心中作爲武人的驕傲卻也讓他們腳像生了根一樣無法後退一步。

“踏——”亨利獨自一人離開了隊伍,沒有其他人開口說些什麼。儘管和人武士接受的教育當中再三強調不要逞匹夫之勇,而有經驗的冒險者也往往明白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但這天底下沒有一招鮮吃遍天的說法,在眼下這種處境裡,他一個人上纔是最好的安排。

邁出步伐,控制在合理的距離,果不其然對面的流寇產生了騷動。他們先是恐懼於面前這個身形高大的異邦人,緊接着又因爲抱團產生的強大錯覺而發出雜七雜八的怒吼聲一擁而上。

混亂,失序,不可控。正因如此——

他才應當獨自面對。

“啪!”解開了束縛的克萊默爾被亨利單手握着首先以一記袈裟斬由上至下地劈落,他的攻擊看似時機沒有判斷好過早地劈下,但實際上目的卻已經達成。

“哇啊——”前鋒的流寇被動作幅度極大的這一招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士氣瞬間大跌但亨利的動作卻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他似乎忘掉了所有里加爾劍技當中講究的例如“永遠保持劍尖對敵避免被拉近距離”之類的基本常識,像個空有蠻力的外行人一樣大搖大擺地狂舞着手中那把一米五長的大劍。動作幅度大到在專業人士眼裡四處漏風空門大開,並且連一個人都沒砍到。

但這也正是目的所在。

一米九五身高的我們的賢者先生的臂長加上克萊默爾的長度,若是以大角度揮舞的話足以在身邊創造出一片不小的空間。

這些流寇們毫無武術造詣,因此劍法的講究等細節他們完全不懂,反倒是這種看起來威風十足的外行人做法能夠嚇到他們。

前鋒退卻,兩側躲閃,人在遭受生命威脅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東西總是最真實的——只有極少數人能克服內心的恐懼迎難而上——而對這些人,他也做足了準備。

“啪——呲——”表演性質的狂揮亂舞最終恢復到大劍像是扛在肩上的姿態結束,他壓低了重心微微呼出一口氣。

里加爾劍技的“怒式”,卻也是蘇奧米爾大劍劍法鐵蝴蝶的起手式。

這本就是以一敵多的技法,因此從來都不追求人員殺傷,而是。

武器的擊落。

“當!”重新開始高速施展的劍技即便在外行的眼裡也呈現出微妙的變化,他從只面對一個方向的敵人變成了被流寇們全方位包圍,然而這種有意創造出的條件反而是鐵蝴蝶施展的最佳場景。

由上至下的劈砍接着反手上撩,揮到極致便以足尖立地作爲支點扭動全身一轉爲橫向的斬擊順帶整個人面朝身後的對手。

一切如刻意編排過的舞蹈般持續不斷卻又像暴雨一樣凌厲迅猛,密不透風的劍舞當中尚且容不下學藝不精的同伴在身邊,這就更不要提這些連勇氣都是水貨的流寇。

“啪!”“當!”

竹槍棍棒被擊斷,柴刀斧子打着轉兒飛出。

不過片刻的時間,這些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繳械。而賢者的動作尚未停下,他反手直接用大劍的配重球砸在了一個過於靠近的流寇臉上,趁對方鼻血橫流頭腦昏沉的一瞬間收了劍靠過去一把抓起衣領就把他丟向了自己的同伴。

滴滴答答的鮮血落在地上刺激了旁觀者的視線,他們終於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從之前裝模作樣的兇狠徹底轉爲麻木之中帶着驚懼。

於是潰逃開始了。

大聲“哇哇”叫着一如之前水井旁的人一樣,在壓倒性的暴力面前終歸還是將自己的性命放在了第一位。

瞬間減員一半以上,武士們呆呆地看着這一幕,而洛安少女則稍微有些得意地吸了吸小鼻子。

但亨利沒有把大劍收起來,因爲接下去纔會是難題的所在。

“剩下的就都是中堅派了。”鳴海依然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將手中的武器握的更緊。

烏合之衆是成不了太大氣候的,之前那疑似人爲的泥石流路障不可能是一幫半吊子想出來的主意。能夠統合起足夠的規模,有預謀地進行這種事情,證明這幫流寇當中必定是有中堅老手存在。

亨利有意爲之的暴力展示嚇跑的只是那些作爲炮灰被推到前面的饑民,而等到這羣人四散潰逃,剩下的這些裝備也差不多但眼神明顯狠厲許多的,才顯然是這一系列事情的幕後推手。

對這些人,就連他也沒把握能在留他們性命的情況下擊潰。

事已至此依然保留道德準則不下死手聽起來有些天真得不像亨利,但若追根溯源這也確實不是他本人的決策。

正處於內心迷惘階段的小少爺這一請求正是其複雜內心的呈現——他懷抱有負罪感,這一路的所見所聞令他覺得自己作爲貴族對這些落草爲寇的饑民的處境有某種程度上的責任。

這誠然是一種天真的作風,因爲他只是從外表判斷這些初次見面的流寇是“可憐之人”,他並未真正瞭解過這些人的生平,若是得知他們手上已經沾過血的話彌次郎或許就不會向亨利提出這樣的請求了。

但。

少年少女們的天真,從來就不是壞事。

懷抱希望向往溫柔,嘗試儘可能認爲所有人都是善意的,都是不得已才落得如今這種處境。

不論怎麼着都要比對整個世界都抱着憎恨認爲所有人都該死要來得好上那麼一些。

溫和地守護着這份天真,正是身爲長者的職責。

應讓他們去質疑。

應讓他們去思索。

應讓他們去渴求。

即便得出的答案與自己不同,但那反而才正是正解。他所需要的並不是世界上有一大堆的賢者亨利梅爾,因爲亨利梅爾是有限的,擁有再多的知識擁有再強的武力,一模一樣的思維與行事作風仍舊永遠只會產生一模一樣的結果。

所以哪怕是天真不成熟的小少爺的想法,哪怕是不諳世事的貴族大小姐的任性。

也並不就比所謂成熟大人的做法遜色多少。

“鏘——”他甩去了配重球上沾着的些許血跡,劍尖下垂,姿態放鬆。

現在還留着不跑的這些都是流寇中的老手,他們不會輕易被嚇跑,甚至有不少人已經判斷出了亨利是刻意把他們嚇走才採取了這種動作的事實。

而這點令他們變得有些雀躍興奮。

生死相搏的對手懷有躊躇內心擁有束縛是一件你應當樂見其成的事情,尤其是你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時。

這也正是很多競技場上功成名就的和人武士到頭來莫名其妙就死在毫無訓練的流寇劫匪手中的原因。比武時看的是雙方的技巧熟練度,在統一的規則下誰的技藝更成熟便可獲勝。

但生死相搏的時候看的更多卻是你是否有殺人的覺悟,若是武士們稍有遲疑,即便是饑民手中的鈍刀也仍舊足以致命。

還殘餘下來的流寇共有十一人,其中不少都舔着自己乾裂的嘴脣看着武士們護衛之中的各種輜重物資。

貪婪與雀躍流露於神情之中,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的他們在察覺到賢者的收手之後,儘管人數上已經不佔據壓倒性的優勢,卻仍舊不願退去。

宛如飢渴的野狗成羣結隊地盯着落難的老弱婦孺,再如何自恃高貴,被團團圍住也只有被撕碎分食的下場。

“鏘——”亨利把克萊默爾插在了地上。

“拿着劍不好留手。”然後擰了一下指關節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徒手的敵人,更加不足爲懼。幾乎已經可以看到自己飽餐一堆那一幕的流寇們神情癲狂地一擁而上,而賢者也毫不留情地回以鐵拳。

彌次郎愣愣地看着這一幕,他無法想象也無從得知這些人處於絕境之中到底被逼迫到了怎樣的一種心境——因爲有好幾個人被亨利揍得臉都扭曲變形了仍舊想要衝上來與他搏鬥。

這種誕生自癲狂的一往無前甚至讓武士們都開始下意識地吞口水,因爲就連自己的生命都已經一文不值,所以他們可以爲了一頓飽飯而拼上性命。

這點對於有太多東西可以失去太多東西需要顧慮的武士而言,是難以理解的。

老喬已經閉上了眼不去直視,而大神也轉過了頭。

勇氣彌補不了戰鬥力的差距,亨利面色平靜地一拳接着一拳,直到把這些人一個個徹底揍趴。

而也只有這樣他們纔會停下行動。

門牙崩落鼻青臉腫,趴在地上像條死狗一樣大張着變形的嘴喘着粗氣。

乾瘦的身體上盡是淤青紅腫,卻仍舊動着手指,似乎想要爬過來搶奪一行人的物資糧食。

一片沉默。

他們贏了,但這卻是與榮譽驕傲沒有半分關係的勝利。

“畢竟,他們先找上門的,對吧。”咖萊瓦用蹩腳的和人語言試圖辯解找出緣由,但其他人都沒有接他的話茬。

理由可以找出很多,說法可以有一大堆。保護自己人啊,如果不這麼做情況會更糟。

但不論哪一種說法都只是自我安慰,這場勝利的成果苦澀得任何人都不願意去想起。

“儘快恢復起來然後重新上路吧。”鳴海下達了指令,但下一秒所有人都聽見了一連串快得驚人的腳步聲,緊接着尚且沒有回過頭的人就看見亨利一把抓起了插在地上的大劍而衝過來的那個披着斗笠的人則以一記快如閃電的拔刀斬劈向他。

“鏘當——!”

火花四濺,緊接着兩人都以驚人的速度拉開了距離。

“攻擊在下同伴的人,就是你嗎。”

新登場的角色孤身一人,但卻擁有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強大氣場。

他穿着一身樸素的棉麻服裝,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手裡的那把刀卻確確實實是上好的名刀。

“山賊頭目嗎,這功夫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有的。”

姿態自然宛如身經百戰,看似毫無防備,無比放鬆地將長刀垂下,明眼的人卻都明白擅自接近便會被一刀兩斷。

“林子裡還有動靜。”注意到米提雅不安的洛安少女開口提醒,這個流寇團伙似乎遠比他們所想象的要大。他們所擊潰的這一支多半隻是小分隊一樣的存在,而此刻隨着這名戴斗笠的刀客到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從山林之中向着他們這邊包圍。

亨利無言地握緊了劍柄,而在他擺好架勢因此鞋底擦着地面發出“沙沙”聲的時候,對面那個斗笠刀客很明顯注意到這個動靜地歪了歪頭。

但他並沒有擡起臉看向這邊,只是也沉默地擺出了標準而又紮實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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