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兵一半多的主力被困在虎跳崖中,曹仁留三千人負責投石放火,自己帶着天狼營從山中殺出來,先走出山崖的吳兵此時亂成一亂啊,調轉方向準備救援,兩隊人馬已經從左右開始上山,要想救出裡面的人馬,就要先消滅山崖上的伏兵。
但曹仁又豈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一陣梆子響過,他和高幹率領兵馬從左右各自殺出,直衝亂成一團的吳兵!
左右各有三千天狼營的騎兵,如同鋼鐵洪流一般悍然殺進敵陣,被堵截在前面的吳兵不過一萬,程普又被擋在山崖之中,外面的吳軍僅有幾名副將指揮。
曹仁所用的乃是一把後背鑌鐵刀,他身形十分壯碩,兵器舞動起來虎虎生風,每一次大刀揮舞,就能待其一片絢爛的血花,甚至還有殘肢斷臂飛上半空,這一次終於能痛快淋漓的廝殺一場,曹仁放開手腳,又有馬鞍穩定身形,所過之處,根本沒有一合之敵!
幾名大聲呼喝的副將正在組織人馬防守,曹仁當先帶兵衝過去,在亂哄哄的人馬中,騎兵奔馳,無數士兵直接被撞得飛了起來,很快剛剛組織起來的吳軍再次大亂,面對騎兵的衝勢,誰也不敢在平地上阻擋,尤其是連陣型都沒有結成的時候。
天狼營將外面的吳軍分割成無數塊,散亂的步兵根本不是騎兵的對手,除了幾個手快的放一點弓箭,其他的都在躲避逃命,晨曦微啓,但一場血腥殺戮正在進行!
此時的山崖中已經升起了滾滾濃煙,先是黑煙,緊接着便是灰白色的煙霧,很快就籠罩了整個山崖,此時連山上扔石頭的士兵都被嗆得不住咳嗽,更不要想山谷中是什麼樣了!
乘着煙霧瀰漫,程普終於在親兵的保護下從亂世中爬出來,躲到山腳下的岩石背後,他又看到了外面的廝殺,自己的兵馬根本不成陣型,沒兩隊來回奔馳的騎兵肆意殘殺,幾個負隅頑抗的小股人馬已經被徹底殺散,此時他看到的,不過是一面倒的屠殺和四處逃命的士兵!
程普左腳受傷,臉上薰得不辨面目,則突如其來的埋伏讓他恨得快要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想當年他跟着孫堅、孫策、孫權,討黃巾、討董卓、掃江東,何曾如此狼狽過?
甚至連對方的面都沒見到,就損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出兵之時,他和黃蓋、韓當就不太同意此事,當年他們都曾見過高順,不僅高順本人文韜武略,他麾下文武也都是一時俊傑,再加上高順與孫堅一見如故,並肩作戰,這些部將之間關係也都不錯,所以他們不太情願與高順的人馬相見於陣前,而被周瑜留在了後軍,這一次作爲援軍北上,卻還是遭了重創!
此時不僅士氣低落,兵馬全亂,程普想要阻止兵馬已是不能,就在程普正想如何能救出更多士兵的時候,忽然看到遠處塵土飛揚,旌旗飄展,不禁心頭一喜,莫非是皖城的孫皎前來接應?
他目光中的希望僅僅保持了片刻,很快就變成了死灰色,從那些兵馬的裝備上看,來的還是高順的兵馬,看這陣勢至少也有五千,有了這股兵力的加入,他還有什麼希望?
“速回廬江,請求援軍!”程普狠心一咬牙,在親兵的攙扶之下逃進了山林,向廬江撤退!
趕來的正是樂進和曹洪,他們得了曹仁書信,開始還有些不敢相信,幸好曹洪認得曹仁的家將,要不然還以爲這是東吳的誘兵之計呢,二人五更出發,一路趕往虎跳崖,在遠處看到濃煙滾滾,就知道大戰開始,趕緊催兵趕來!
吳兵叫苦連天,他們已經被這些騎兵殺得抱頭鼠竄,再有這些精兵趕來,更是希望全無,等樂進和曹洪趕到的時候,吳軍已經盡數投降了!
“子廉來得何其慢也?”曹仁殺得痛快淋漓,這一次不費吹灰之力消滅吳兵近兩萬人,而曹仁僅僅帶來不到一萬兵馬,這樣的大勝讓他豪氣頓生!
“子孝動作還真快!”曹洪看着跪倒一片的吳兵,只好苦笑一聲,地面上除了降兵便是死屍和戰馬踩踏的狼藉,十分慘烈!
“兩萬人都被子孝一人解決了,我們不是白跑一趟?”樂進也是個好戰分子,自從攻下石亭,便閒了好幾日,今日剛有大戰,趕緊趕來,卻只剩下了收拾戰場,這不是預備役該乾的事情麼?
“文謙先別忙着責怪我!”曹仁大笑着,三人走到一處,相互執手,“我能把先登軍請出來,又怎能讓你們打掃戰場呢?”
樂進頓時大喜:“將軍還有哪裡要打,趕緊說吧!”
曹仁知道軍情緊急,也不再說笑,正色言道:“此番廬江兵馬盡被消滅於此,廬江定然空虛,我請二位將軍來,正是要共取廬江!”
樂進和曹洪聞言頓時醒悟過來,拍着曹仁的肩膀笑道:“這番功勞若成,就算全都給子孝又何妨?”
曹洪也道:“兵貴神速,吳軍有逃兵回城,恐會求援,請立刻出發!”
三人說罷,各自上馬,但現在虎跳崖的這條路卻不通了,樂進想了一下,選出一千先登精銳,從山上穿過,曹洪的也是步兵,也選了一千人一同前往,曹仁無奈,只好帶着剩餘的兵馬繞路而行,高幹則留下來負責打掃戰場。
山谷中濃煙不散,幾十裡外都看得清楚,但裡面的慘叫聲卻已經漸漸消失,就算僥倖沒有燒死的士兵,也能被濃煙薰死,兩頭被堵的山谷,一絲風都沒有,就算能活命,也沒有了戰鬥力。
樂進和曹洪從虎跳崖的山中走出來的時候,發現留在後隊的輜重也正燒着大火,原來是吳軍見前軍被斷,糧草無法保住,索性放火燒燬,也不願留給敵軍!
二人越過虎跳崖,兼程殺奔廬江,一路上大小縣城都震驚莫名,昨日程普才率軍經過,怎會今日就出現了高順的兵馬?但他們城中又無多少兵力,一看這些士兵就是百戰之師,誰也不敢出城阻攔,只是膽戰心驚的看着他們經過,機靈一點的縣令趕緊派人去報信!
直到半夜,急行軍的樂進和曹洪終於到了廬江城下,此時的廬江已經是滿城風雨欲來的緊迫感,除了以前守軍之外,其餘所有的預備兵也都調集起來,又從城中抽調精壯一千,附近縣、鄉調集兵力數百,總共湊集了近四千守軍,正在城頭上小心防守。
樂進看着火光通明的廬江城,嘴角噙着自負的笑意,先登軍除了對付騎兵之外,更重要的作用其實就是攻城,否則也不能叫做“先登”之名,看着城上守軍的神色,他就知道這些大多都是新兵,從他們的神態和拿兵器的姿勢就能看出來!
“城中守軍僅有千餘兵馬,其餘不過是新戰之卒,不如你我分兵攻打,看誰先攻上城牆!”樂進讓兵馬略作休整,和曹洪商議攻城之法!
曹洪一笑:“我也正有此意,要是讓我先爬上去,你這先登的名號可就要讓給我了!”
樂進一撇嘴:“你還別說,你那些青州軍,可是不必我的精銳差,雖然步兵交戰之時我的重甲要精良一些,但攻城之戰卻不分軒輊,不過先登城的,一定是我的兄弟!”先登軍攻城的時候肯定還有一套裝備,不可能愚蠢的穿着幾十斤重的鎧甲爬城牆!
曹洪拍了一下樂進的肩膀,自去鼓舞士氣了,樂進將先登軍集合到一處,並沒有多少話,只說了一句:要是讓曹洪的部曲先攻到城上,先登軍的名號就要取消了!
士兵們除了廝殺掙取功勞之外,另一個最看重的便是榮譽,尤其是先登軍等這樣有特殊番號和特殊待遇的士兵,那是更有一種自豪感,面對曹洪的挑戰,大家齊聲吶喊,士氣瞬間就到了最**!
樂進一聲令下,當先就衝向了北門,而在另一面,曹洪也同時攻打西門,城上的守軍亂哄哄的組織抵抗,弓箭壓制稀稀拉拉,根本無法穿透鎧甲,一個衝鋒就衝到了城下,緊接着無數鉤索拋上城牆,留一百弓箭手在城下壓制,士兵們紛紛爬城!
程普雖然在城上指揮,將守軍各分一半守住城牆,但僅有五百人可供調度,其他臨時湊起來的兵馬反而成了累贅,兵器不會用,在城上胡亂奔跑,有的看到死士,更是嘔吐不止,更甚者直接暈了過去!
很快就有敵軍爬上城牆,程普雖能擋住幾人,但樂進很快就爬上來,擋住了程普,有了這個突破口,整個防線立即就崩潰了,其他的士兵開始逃跑,一下子優勢盡失,另一面曹洪也殺上了城牆,程普眼看大勢已去,只好長嘆一聲,在親兵的保護之下逃走了,直到現在,離他們最近的援軍還是沒有趕到!
“莫非這是天意不成?”程普在廬江城外的碼頭上,看着剛剛升起的月亮一聲長嘆,江水摸摸東流,波光粼粼,想必不久之後,這裡也會成爲廝殺之地!
最後落寞的看了一眼廬江,程普帶着僅剩的幾百人上了戰船,往柴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