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城‘門’之上,闞澤和全端看着城外漸漸熄滅的大火,周瑜已經率軍遠去,除了城外點點火光之外,一切又變得安靜下來,但他們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在黑暗之中,一場慘烈廝殺即將開始,揚州的歸屬,主要就看這一次較量的勝負了!
闞澤去城內巡視,全端留在城上巡視,高順的兵馬已經退走,城內留了兩千守軍,但警惕‘性’都很低,而且這些士兵有一半還是預備役,‘精’兵早在高順到來之前安排到了城外,周瑜自有調度!
安靜了半個時辰之後,忽然在城下出現一支兵馬,守軍立即警惕起來,黑夜中看不清楚,守軍大聲的喝問,弓箭手已經拉開弓弦,對方進入‘射’程,要是再不回話,肯定會毫不留情的將箭‘射’出去!
“什麼人?點起火把,否則就要放箭了!”一名校尉大聲喝問,另有士兵早已跑去和全端報告!
“都是自己人,別緊張!”城下的兵馬說着,點起了十幾個火把,盔甲都是東吳的,守軍稍微鬆了口氣!
“你等從何而來?”那人喝問道!
“方纔都督覺得城中守軍太少,讓我等返回,守衛巢縣!”那人面‘色’沉靜,毫不停滯的回答着對方的問題!
“可有令旗?”
“都督臨陣,哪有什麼令旗?”那人不滿道:“我等奉命回城,莫非爾等敢違抗都督之命不成?”
“這……”守軍愣了一下,要是軍令是真,他可不敢抗命,那是死罪,但此時正是危急時刻,這裡是前線,沒有將令他同樣也是不能‘私’自打開城‘門’的。
“放箭!”就在校尉危難之際,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沉喝,弓箭手稍微一愣,回頭看到是全端,便毫不猶豫的鬆手,弓箭如雨,朝着城下‘射’去!
“放肆!”下面的士兵慌‘亂’撤退,這個位置雖然是在‘射’程之內,但離得並不近,也很容易躲避,他退到箭雨之外怒喝道:“爾等不但抗命,還敢放箭,莫非造反不成?”
“哼,紀將軍,別來無恙乎?”此時全端已經走到了城頭上,冷冷的看着城下的士兵,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是何人?”那人似乎沒有料到會有人認出他來,語氣中透着吃驚!
“哈哈哈!”全端一聲大笑,輕蔑言道:“紀將軍當年追隨袁公路,好不威風也,哪裡會記得我們這些小兵小卒!”
城外來的正是紀靈帶的人馬,他的目的就是詐開城‘門’,當然這只是針對巢縣的計策之一,成功當然更好,要是失敗,自有別的方法!
“嘿嘿,還算你機靈!”紀靈眼見被識破,也不再假裝,轉身發出信號,就見還有五千人來到了城下,一個個殺氣騰騰,正是方纔撤走的高順兵馬,沒想到他們居然殺了個回馬槍,要趁着城中空虛來取巢縣!
“傳令所有士兵,速來西‘門’守城!”全端大吃一驚,此時有一部分士兵還在營中歇息,城上僅有五百士兵,這幾千人同時衝過來,連一個衝鋒都擋不住!
城頭上鼓聲大作,所有的火把都被點燃,將城樓下照的如同白晝,紀靈要想趁黑爬城是萬不可能的,弓箭手全都嚴陣以待,其他的士兵則趕緊搬運檑木和灰瓶,有十幾個士兵專‘門’負責竹排,要是發現投石車,也能及時防備!
守軍是也算訓練有素,不多時,一千人已經全部集結到城樓上,看着不斷靠近的敵軍,一個大家也是驚疑不定,這些人從何處殺來的?
紀靈一聲令下,一千弓箭手也做好掩護準備,扛着大盾的士兵結陣靠近城牆,擋住了城上的箭矢,保護後面的步兵不斷向城下‘逼’近,第一‘波’攻城開始!
此時虞翻和闞澤也來到城上,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敵軍,臉‘色’當時就變了,他二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擔憂,很有可能這一次他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周瑜率大軍去追敵,卻想不到高順將兵馬隱藏在城外,此時突然發動,乘虛而入!
此時敵軍已經衝到了城下,守軍們將檑木、石塊紛紛砸下去,但城上的士兵也有損傷,因爲下面的弓箭手也在壓制,而且高順軍中的這些弓箭手明顯很厲害,就算是仰‘射’,佔據不利地形,還是‘射’殺了不少吳兵,所以守城的士兵也很忌憚,雙方各有傷亡,當然還是攻城的一方損失多!
“速派人向都督報信!”闞澤看着火光後面不斷集結的士兵,心中一沉,現在只能希望周瑜能吸引高順更多的兵力,巢縣能堅守到援軍趕到!
“事情緊急,還得向潤州求援纔是!”虞翻越想越後怕,恐怕周瑜出城,不會這麼簡單就能撤回來,以高順用兵來看,定然會有一場惡戰!
“對!帶我信物前去!”闞澤猛然醒悟,將周瑜留給他的令箭‘交’給了親兵,讓他趕快去求援!
城下的第一‘波’攻擊已經完畢,第二批兵馬正在集合,城上的士兵被弓箭手壓制的暫時躲避,步兵扛着大盾再次衝過來,要是照這樣下去,不用一個時辰,恐怕守軍要被消耗光了,全端心中着急,卻也無可奈何,要不是黑夜中看不清敵情,他真想把其他所有的士兵都調集到這裡!
就在雙方即將再次開戰的時候,忽然進攻的步兵停了下來,退到弓箭手‘射’程之外,全端一愣,所有的吳兵還未反應過來,忽然聽到城中響起喊殺之聲,無數火光亮起,這個變化讓他們的心沉到了谷底!
“定是還有兵馬乘機攻打其他各‘門’,城中兵力不足,巢縣不保矣!”虞翻跌足長嘆,周瑜執意出城時,他就覺得不妙,如今果然出事了!
紀靈看着城上慌‘亂’的吳兵,自‘交’泛着冷笑,想和主公玩‘陰’謀,周瑜還是嫩了一點,他這一次奉命再次吸引守軍注意,而真正攻城的卻是麴義率領的先登軍,這可是專‘門’爲攻城而訓練的部曲,由於先登軍不斷擴軍,現在的攻城戰,基本上都輪不到其他人來搶奪,攻堅戰基本上都是麴義一手包攬,剛纔他已經得到消息,麴義已經不知不覺的佔據了東‘門’,那他也沒有必要再讓士兵強攻送死!
“報!”就在全端等人吃驚不已的時候,士兵慌慌張張的從城樓上爬上來:“東‘門’已經失守!”
“啊?”全端完全愣住了,原來這裡不過是佯攻,真正的主力卻在東‘門’,那裡的守軍不過五百,居然毫無聲息的就被人佔領了城樓!
“速速撤退!”虞翻悔恨不已,但此時也無濟於事了,城中的守軍本就不怎麼樣,而高順的兵馬是什麼樣子,他們可是早就看清楚了,加上大將和主力都被周瑜帶走,他們拿什麼守城?
“東‘門’被佔,只有從南‘門’逃脫了!”闞澤一聲長嘆,和全端等人直接從城牆上繞到西‘門’,打開城‘門’就往外逃走,連城中的公文等等都來不及帶走,此時再去府衙,分明就是自投羅網,這些人都愛惜名聲,誰也不願當俘虜!
巢縣很快就變成了一座空城,殺進城中的三千先登軍佔據了各條主路,城中的百姓並無多少,由於大戰,大多都已經被疏散遷走了,隨着其他各‘門’被佔據,紀靈也領軍進城,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抓緊佈防,從攻城變成守城的了!
吳軍出了南‘門’,也不敢向潤州逃走,既然東‘門’還有敵軍,肯定沿途設防,所以他們向巢湖撤退了,那裡還有一千水軍,但剛剛出城不到三裡,忽然兩面伏兵殺出,全端帶領的一千多士兵措手不及,先被弓箭手‘射’到了一大片,‘混’‘亂’中又是一陣廝殺!
毫無士氣的吳兵被殺的七零八落,全端奮力死戰,但只保護住了虞翻一人,闞澤被‘亂’軍衝散,不知去向,全端不敢久留,僅帶着不到三百人,仗着對這一代地形熟悉擺脫了追兵!
“將軍,抓了個大官!”李典正在清掃戰場,士兵們押着一個文士走過來,看那人一聲儒衫,雖然形容狼狽,但眼神卻很平靜,並無慌‘亂’之‘色’,雖然他被兩個五大三粗的士兵押着,但瘦弱的身軀卻努力保持‘挺’直!
“鬆手!”李典眉頭微皺,讓士兵放開那人,抱拳問道:“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闞澤,闞德潤!”闞澤拍打了一下衣衫,見這個武將不似其他人那樣凶神惡煞,也不好失了禮數!
“請先生隨某回城!”李典並沒有多說什麼,也不想得罪這類人,治學堂常教導他們:人才就是勝利!
闞澤喟然一嘆,到了此時,他一介文士還能做什麼?對方沒有爲難他,他也懂得自重,便跟着李典又返回了巢縣,不過這一次身份不同,闞澤心中的滋味當真是苦澀無比。
進城之後,派了兩個士兵將闞澤軟禁起來,其他的俘虜‘交’給部下,他來到府衙的時候,麴義和紀靈已經分配好了兵力,正翻看那些文書呢,這裡面還有周瑜與各處將帥以及和建業的來往書信,他們都不敢‘私’自查看,命人查封起來,等着明日‘交’給高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