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煙火滔天,秋日乾枯的落葉被點燃,不多時便燒起了熊熊大火,夜色中十分明亮,幾十裡外都看得清楚,山道中的戰鬥也正熱火朝天!
張頜和曹純第一次對戰,兩杆槍短促的接觸,便立即分開,但曹純卻覺得雙臂發麻,張頜的這一槍十分凌厲,又狠勁十足,絕對是衝刺陷陣時最佳的招數,比之曹純更加狠辣、老練,要不是曹純仗着坐騎靈活,恐怕第一次就要受傷了!
隨後而來的陷陣營槍兵也並不弱,隨着張頜第一擊爲曹純帶來的震動,後面接招的時候,曹純漸漸有些力有不逮,作爲當先衝刺的將領,如同一支尖刺,曹純充當着鋒銳,卻漸漸鋒利不起來!
張頜在前面,槍勢如風,饒是麒麟衛都是百夫長以上的精兵,但面對張頜,能有一合之敵的也不多,一個衝刺,便有數十人被張頜挑下馬來,曹性和朱景幾人也殺了幾名曹兵,陷陣營雖有受傷者,但還無出現死亡!
兩軍一陣衝殺,調轉馬頭,曹純看到自己的陣型散亂,心中一沉,張頜已經再次調動陣型轉了過來!
“快走!”正準備第二次迎戰的曹純,忽然聽到遠處夏侯淵大喝:“先逃出去,不可以意氣用事!”
夏侯淵的身影在火光中不斷搖晃,正奮力砍殺了身旁的幾名敵軍,身前的周倉雖然連連怒吼,但還是無法擋住夏侯淵抽空殺敵,雖然他力大,但夏侯淵刀法不弱,周倉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
曹純看着遠處燃燒的火光,雙目中有兩團火焰在燃燒,此時的是逃走良機,他和張頜一番衝殺,正好調轉了方位,但自己一旦逃走,夏侯淵便身陷重圍,且不說回去之後曹操問罪,自己心中的自責也會讓他寢食難安!
不顧夏侯淵催促,曹純再次帶馬衝了過來,因爲他還看到了張頜那雙看不清意味的眼睛,要是自己此次帶兵逃走,麒麟衛日後再也休想擡起頭來,尤其是在陷陣營面前,更是再無有一戰之力,更何談天下第一精騎?
兩支騎兵再次撞擊在一起,如同兩股巨浪相交,激起萬千水花,刀槍齊鳴,打鬥聲驟然響起,伴隨着怒喝和慘叫,千軍廝殺,場面定然慘烈,麒麟衛雖然也是精銳,但陣型卻始終不如陷陣營純熟!
陷陣營有專門的應敵陣型,千變萬化,一旦衝殺起來,如同千軍萬馬,絕非眼中簡單的那八百多人,每個人都各司其職,或防守、或衝殺、或掩護、或暗殺,密不透風,而麒麟衛只是普通的陣型加上精銳的士兵,比之陷陣營卻差了一截
!
曹純非張頜之敵,這一次交戰,張頜突然纏住了曹純,連續三槍,逼得曹純節節敗退,幸好有兩名親兵趕過來,三人圍住張頜,纔算戰成平手,而身邊的陷陣營士兵,再次結陣,人數雖不佔優,但殺敵之時,卻始終以多對少,倒下的,大多都是曹純的兵馬!
遠處的夏侯淵見曹純再次殺回,心中急切,大吼一聲,兩刀逼退前面的周倉,搶過戰馬衝殺過去,周倉見追趕不上,追士兵圍殺那些山道中抵抗的曹兵,一柄大斧徹底發泄出來,殺得曹軍抱頭鼠竄!
夏侯淵衝入陣中,一刀斬殺眼前的一名陷陣營士兵,立即便有三名槍兵圍上來,還有一名弓箭手不時放冷箭,讓他大感到被動,大吼一聲,大刀舞成一個圓環,拼殺出一條通道,靠近曹純!
張頜見夏侯淵殺來,並不慌亂,又是連續幾槍,逼退曹純,轉身來迎戰夏侯淵,夏侯淵縱馬衝來,大刀揮砍而下,恨不得一刀將張頜劈爲兩半,就是這支人馬擋路,讓他的士兵損失大半,麒麟衛也傷亡了不少!
當!
張頜雙臂舉槍,擋住了夏侯淵凌厲的一招,蕩起一陣疾風,張頜雙臂用力,架開夏侯淵的兵器,立即反擊,夏侯淵毫不示弱,與張頜殺在一處,另一邊,朱景應戰曹純,不讓他上前對付張頜!
火勢蔓延到整個山坡,山道中亮如白晝,卻也濃煙滾,一陣夜風吹來,正好吹向了激戰的雙方,大家都不由自主掩蔽咳嗽,呼吸困難!
“速走!”夏侯淵忍者煙燻,逼退張頜,上前和曹純一起撤退!
曹兵也跟着向來路逃走,張頜見火勢太大,夏侯淵等人又被濃煙籠罩,害怕早了伏擊,調轉馬頭向東而去,那些還未逃走的曹軍見夏侯淵和曹純都不見了,前後無路,除了幾個抵抗的,剩餘的幾百人跪地投降,夏侯淵帶領的兩千騎兵全軍覆沒!
撤出山谷,張頜回頭看了一眼沖天的火光,這一次大獲全勝,又痛擊曹操的精銳,至少也應該損傷了一半的人馬,心中大感滿意,這次遇到的敵手,的確難對付,但自己率領的是最老牌的陷陣營,連董卓的飛熊軍都好不示弱,更何況曹操組建的這支騎兵?
一場大戰,先後持續了不過一個多時辰,張頜趕到白馬之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麴義和慕容軒在城外一直等候着他,對於陷陣營,他們從未想過會失敗!
慕容軒這幾日見識到了高順兵馬的精銳,心中更是震驚,對高順的期待自然也加深了許多,暗想着一定要多立軍功,只要自己能夠引起高數你足夠的重視和倚重,將來也好向高順提及自己的要求!
三人進入城中,張頜清點兵馬,損失了十三名士兵,這是他帶兵來損失最慘重的一次了,看到張頜心疼的表情,麴義十分不滿,八百人對兩千人,這樣的戰績,足以驕傲了,殺敵一半,俘虜六百餘人,放在其他將領那裡,可是大功一件呢!
二人各自安頓兵馬,遠處的白馬山火勢減小,濃煙卻一股股瀰漫,整個西面都看不清天空,隨着照樣升起,黑白色的煙塵,更加壯觀,十里之外,高順率領的中軍正往白馬趕來
!
曹操命夏侯淵和曹純聲東擊西偷襲白馬,自己也帶着許褚等人在陳留三十外等候消息,這是他重振士氣的唯一方法,要是再不湊效,便只能退防第二道防線了,高順本身善於用兵,又有謀士無數,曹操自己都無把握此計是否能夠成功!
月光下,曹操的面容有些暗淡,但一雙眼睛卻始終明亮,隱藏在濃密的鬚髮間,精光閃爍,坐在寶馬之上,遙視遠方,那裡是白馬的方向,他其實更希望夏侯淵能夠生擒一員高順的大將,這樣一來,便能用他換回夏侯,解決掉他的一大難題!
直到白馬山方向出現火光,曹操才鬆了一口氣,看來是騎兵湊效,偷襲白馬成功,在白馬山設伏,再次伏擊了高順的追兵,如此一來,自己的士氣便能挽回,再借着自己熟悉兗州地形,等候時機!
雖知自己處於劣勢,但曹操從未覺得自己會失敗,只是時機未到而已,這股莫名的自信一直在支撐着他,調兵遣將、籌集兵糧,一刻也沒有停歇,甚至張遼的兵馬已經到了許昌城下,曹操都不覺得大勢已去,他還有翻盤的機會,他在等高順犯錯,驕兵必敗,哀兵必勝,絕境逢生,他需要一次徹底扭轉乾坤的機會!
曹操看着遠處的火光,輕撫鬍鬚,傲然道:“高順雖有謀士無數,卻不敵吾一人,兵法虛實,吾之妙計,又豈能是常人能夠忖度?”
曹操的身旁之後一個許褚,他聽不懂曹操再說什麼,但知道主公這次罕見的又心情好了不少,便在一旁嘿嘿傻笑!
曹操常舒一口氣,正想着該如何獎勵這二人,能讓全局士氣重振,又想着夏侯淵到底有沒有捉拿一名敵將,好去和高順交涉,將夏侯換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東方將亮之時,忽然馬蹄聲響起,地面在輕微的震動,曹操雙目突然睜大,藉着晨曦之光看向遠處,等候着自己的健將歸來!
馬蹄聲急促,卻顯得有些散亂,曹操眉頭微皺,麒麟衛可是自己的精銳,雖說夜間出兵,有些勞累,也不能如此鬆散,萬一遇到敵軍,豈非要吃大虧?看來曹純雖然性格低調,但也難免驕傲,還是要好好教導一番!
然而隨着天色發亮,前面的士兵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曹操一顆心卻沉了下去,那是一支吃了敗仗的兵馬纔有的情景,人馬不過一千,隊形散亂,士兵狼狽不堪,萎靡不振,鎧甲凌亂,旌旗不見,一個個垂頭喪氣,惶惶如喪家之犬!
曹操心中震驚莫名,縱使偷襲不成,有夏侯淵和曹純二人率領的精銳前去,安全撤退不成問題,再說,白馬山的火光又作何解釋?難道高順能未卜先知,也在白馬山埋伏不成?
但眼前的這支人馬顯然是吃了敗仗的,五千精兵,回來的卻僅有一千人,曹操雖然不願相信,但朝陽下的那支人馬卻實實在在說明了問題,聰明如他,也知道高順早已識破了他聲東擊西之計,白馬山的埋伏,乃是高順的兵馬!
東方突然明亮起來,朝陽噴薄欲出,曹操卻覺得眼前越來越暗,景物模糊不清,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從馬上摔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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