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大軍趕到,就着徐晃準備好的工事安置大營,和陳宮幾人靠近陽翟,看城上佈置得當,士兵來回巡邏,張遼知道徐晃勝了一陣,曹仁極有可能不會再出城迎敵,卻還是派朱靈上前叫陣!
曹仁也是老將,哪裡會看不透張遼這種粗淺的伎倆,止住了還想挽回一陣的曹真和樂進二人,對朱靈的搦戰置若罔聞,只要你不來攻城,城上連鼓聲都懶得敲響!
張遼無奈,只好和徐晃幾人返回大營,四萬人的營寨練成了一大片,陣勢看起來比陽翟城還要大,張遼將兵營分爲前後左右四部,騎兵、步兵相結合,以防曹仁會乘夜劫營!
正在佈置防守之事,忽然流行探馬前來報告,長社並非像他們想象的那般空虛,而是有整整八千人馬,加上城中原有的守軍,足有一萬人,而郝昭卻只帶了三千兵馬去突襲長社!
陳宮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一聲苦笑:“曹孟德心思縝密,善於布兵,想不到竟如此鉅細,早有防範!”
徐晃道:“長社當年爲黃埔嵩將軍抵擋黃巾之地,千餘人能守此處兩月餘,數十萬黃巾無可奈何,城防建設定然完備,不如將郝昭等人調回!”
張遼卻搖了搖頭:“郝昭雖出戰不多,然有大將之才,此去隨機應變,若見事不可爲,自會撤兵,且不管他,吾等還是商議明日攻城之事!”
徐晃與郝昭接觸並不多,但張遼在冀州卻與郝昭、郭淮等人經常在一起,知道高順提拔的這幾個年輕小將都十分乾練,尤其是郝昭,更是高順還未當上幷州牧便刻意培養的人才,讓他獨自帶兵,也是爲了鍛鍊!
徐晃和陳宮見張遼如此說,也未再勸,郝昭帶走的也是精兵,不能攻城,全身而退應該沒有問題,更何況郝昭身邊還有個趙黑子,徐晃可是清楚得很,能夠擋住這傢伙的人,還真沒幾個,最起碼也能保住幾人性命!
郝昭也沒有料到長社的曹軍早有準備,派出的斥候送來的消息讓他吃了一驚,還以爲消息不準確,是城中故作疑兵,又派出了幾名斥候觀察一陣,才確定長社城中果然有一萬兵馬!
山腹之中,郝昭雙眉緊皺,他的三千兵馬前來突襲,卻碰到了石頭上,要想吃掉一萬人,那一萬曹軍又是守軍,無異於癡人說夢!
蘇由小心翼翼的注視着周圍,言道:“將軍,長社城池堅厚,又有一萬兵馬,非張將軍所料般空虛,還是撤兵吧,張將軍得知,必定不會怪罪!”
郝昭抿着嘴脣,蘇由說的的確是事實,爲將者要知難而退,顧全大局,這也是他在治學堂學到的,但既然到了這裡,寸功未立,就此回去,郝昭覺得又有些不甘心!
趙黑子卻滿不在乎:“一萬人怕個球,讓俺帶幾百個人,你掩護俺,到了城下,一錘就能砸開城門,衝進去全都趕走就是了!”
蘇由張了張嘴,翻着白眼不再說話,對這個能吃能睡又能打,卻偏偏不能思考的傢伙,蘇由已經徹底無語了,只是看着郝昭,由他來拿主意!
郝昭摸着下頜剛剛長出來的髭鬚,在密林中觀察着長社,城上旌旗遍佈,士兵也不少,但顯然還沒有發現他們,並未出現緊張的樣子,只是有條不紊的巡視着!
就此退去,的確安然無恙,但只是郝昭第一次帶兵出動,原先他被委以重任,但都以防守爲主,攻打冀州之時,又有甘寧等人在,他根本就插不上手,袁紹部下的那些將領,根本不堪一擊,都被甘寧給橫掃了!
思索半晌,郝昭突然下令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飽食一頓,半個時辰後,準備出動!”
“將軍?”蘇由大吃一驚,他覺得郝昭畢竟太年輕,又被高順一直信任,這種驕傲會讓他吃大虧,連忙勸道:“城中有一萬兵馬,如何能攻?要是被其發現我等兵力不足,出城來追,豈非危矣?”
郝昭自信一笑:“將軍放心,我自有辦法震懾城中守軍,此次出戰,不過是挫挫曹軍銳氣而已!”
蘇由見郝昭執意如此,暗中嘆息,他乃是順降之人,郝昭又是高順親信,哪裡還能再說什麼,只想着年強人,吃過虧之後纔會成長,好在他們有一千騎兵,突圍逃命應該沒有問題!
郝昭自己隨便吃了兩口,把自己的一份口糧遞給了趙黑子,趙黑子毫不客氣的拿了過去,郝昭回頭又吩咐蘇由如此準備,蘇由見郝昭讓他留在樹林之中,心中稍定,到時郝昭兵敗,他也正好可以接應!
半個時辰很快就到,郝昭一聲令下,兩千人馬衝出山谷,直奔長社而來,長社城前面一片開闊,三裡之外,城上的守軍便發現了郝昭等人,立即響起了一陣陣急促的鼓聲和鳴金之聲!
郝昭和趙黑子帶領五百騎兵當先而行,來到城下,只見城樓上弓箭手已經彎弓搭箭,如臨大敵,守軍紛紛調動,鼓聲還在繼續!
等後軍趕上,擺好陣型,郝昭打馬上前,大喝道:“某乃衛將軍帳下郝昭,爲民討賊,誰敢出城一戰?”
長社雖然是小城,卻是滎陽等地通往許昌的要道之一,所以曹操纔會在兵力吃緊的情況下,還要調集一萬兵馬在此,正是爲了保護許昌,長社守將正是蔡陽,此人雖然年紀稍大,但武藝高強,又在兗州做過都尉,被曹操委以重任!
此時負責巡守的正是蔡陽的外甥秦琪,秦琪自幼便跟隨蔡陽,作爲一員武將,他也想着殺敵立功,只是被曹操調到這個遠離戰場的地方,心中十分憋悶,正自百無聊賴之際,忽然發現城外有敵軍出現,心中一喜!
他到城前一看,見外面僅有兩千人馬,爲首一人與他年紀不相上下,正在城下叫陣,這點人馬秦琪並未放在心上,命一員副將在城上把守,自己點了三千人馬從城中呼嘯而出!
秦琪擺開陣勢,打馬上前,他的武藝乃是蔡陽傳授,兵器當然也是一柄大刀,首次臨陣,秦琪十分激動,甚至連對方名姓都來不及問,便衝殺過去!
郝昭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一杆槍直搗黃龍,與秦琪殺在一處,一個大家傳授技藝,一個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刀槍碰撞,倒也殺得十分激烈,十合過去,不分勝負!
郝昭冷靜對敵,他在塞外鎮守邊關,就與胡人經常作戰,臨陣經驗豐富,但秦琪卻大大不同,一直在軍中訓練,又有蔡陽這個舅舅在,每次比試,大家都讓着他,加上他刀法的確出衆,軍中無人能撐過他十五合!
但郝昭卻與他對戰二十合已過,尚不分勝負,秦琪變得有些心浮氣躁起來,這個人並非高順帳下的名將,就能與他交戰如此之久,而且身後還有那麼多士兵都看着呢,秦琪覺得自己丟了面子!
想至此處,秦琪忽然刀法一變,將最凌厲的招式用了出來,郝昭看出秦琪急於求勝,招式變化,正是因爲他已經沉不住氣了!
郝昭心中冷笑,順勢賣出一個破綻,秦琪大喜,奔着郝昭攔腰砍過去,大刀如風,帶出一片絢爛的刀光,郝昭眼神微凜,策馬躲開秦琪自以爲是的必殺之招,身體腳踩馬鞍,扭腰挺槍,一道殘影過後,手臂上傳來一股柔軟的力道,槍尖結結實實的刺進了秦琪的小腹!
“你…”秦琪大刀掉在地上,喉頭一甜,嘴角一股鮮血無法抑制的流了出來:“你如何能夠躲過……”他想不通郝昭怎麼會躲過他的這一招,而且郝昭反殺的都算招式十分詭異!
“哼,幼稚!”郝昭懶得跟他解釋,這一招還是張頜教給他的,不過沒有馬鞍,也難以用得如此乾淨利索,本來這一槍能夠刺中心窩,準頭還是差了些,郝昭有些遺憾,要不然秦琪哪裡還能如此廢話?
郝昭抽出長槍,秦琪再次噴出一股鮮血,轟然倒地,眼中滿是不甘和難以置信,那一刀明明是必殺一擊,也是蔡陽傳給他的絕技之一,爲何對方躲得如此輕鬆?
秦琪被殺,城上的鼓聲戛然而止,所有的曹兵呆住了,秦琪就這樣被敵將輕易斬殺,他又是蔡陽最疼愛的外甥,要知道蔡陽並無子嗣,所以對秦琪視如己出,這一下還了得?立即有人前去報信!
城下的士兵呼啦一聲全都逃進了城內,雖然他們人數衆多,但此時卻沒人敢上來爲秦琪報仇,甚至連秦琪的屍首都不敢收回去!
郝昭看着城上士兵的表情,平靜退回軍中,但他並未退走,只要城中沒有大軍出現,郝昭倒也不懼,首戰立功,讓他心情舒爽,從這些曹軍的表情上看,恐怕這人在城中地位還不低!
“這次該輪到俺了!”趙黑子不知道請令,他只知道郝昭已經勝了一場,下一場自然是輪到他了!
郝昭無奈的撇嘴,趙黑子性情耿直,與他講道理不過是對牛彈琴,恐怕除了典韋、徐晃和高順幾人能說得動他,其他人都要先讓他心情暢快了才能和他好好說道!
即便知道接下來出城的極有可能是大將,但郝昭還是點點頭,只說了四個字:“速戰速決!”
趙黑子比他厲害多了,要至論比武,三個郝昭也奈何不了他,更何況這幾月還跟着徐晃學了一些招式,更是了不得了,一想起趙黑子的蠻力,郝昭就開始替接下來出城的那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