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荊州,乃是劉備眼前能看到的最大希望,荊州是富庶之地,不知有多少百姓因中原戰‘亂’而搬遷至此,這裡面就有無數名士,也選擇了荊州,襄陽、江陵、南郡等地,在劉備看來,就是最好的地盤,人才、糧食都不缺,兵源也十分充足,只要得了荊州,他便有與天下諸侯爭霸的實力!
然而在賈詡眼中卻還是不足,這讓劉備心中有些疑‘惑’,難道舉荊州之力,還不足與孫策、曹‘操’甚至高順相抗衡嗎?
賈詡言道:“荊州雖富,然乃四戰之地,無險可守,將據此,北有曹‘操’、東有孫策、西有劉璋,若有人暗中聯合,兩面夾擊,則荊州危矣!”
劉備愕然一陣,又覺得賈詡說得有理,但方纔賈詡一席話,荊州便能唾手可得,劉備豈能忍住這麼大的‘誘’‘惑’:“除去荊州,便只有漢中了!”劉備神情有些蕭索,向北攻打曹‘操’,兗州貧瘠不說,馬上就會與高順接觸,這是劉備不願看到的,所以他壓根就沒想過向北發展!
賈詡道:“將軍誤會了!荊州固然要取,然僅憑一州,難以成事,益州劉璋闇弱,又因劉焉鎮壓當地大族,人心多有不附,將軍取得荊州,再取西川,益州乃天下倉廩,沃野千里,古來富庶,又位於崇山峻嶺之中,進可出漢中而奪天下,退可依據地勢休養生息,以此爲保障,以荊州被攻中原兩路出擊,則天下大勢方成也!”
“原來如此!”劉備再次站起來,搓着手不住說道:“原來如此!”
想了一陣,越來也越覺的賈詡深謀遠慮,有這樣的智者在身邊,何愁大事不定?想到高興處,劉備轉身便向賈詡行了個大禮!
賈詡急忙起身讓過:“將軍乃大漢皇叔,在下何德何能,敢受此大拜?”
劉備站直腰身,對賈詡言道:“備得先生,實如魚得水,‘欲’拜先生爲軍師,還望先生勿要推辭!”
賈詡抱拳道:“將軍乃天下英雄,在下能夠追隨左右,三生有幸也!”
二人說罷,相視而笑,劉備笑得很酣暢,賈詡笑得很平淡,但都對雙方做出了認可!
賈詡很喜歡劉備這種腹黑‘性’情,雖然表面工作要做好,但真正抉擇之時,卻十分果斷,毫不拖泥帶水,而賈詡的睿智,也讓劉備十分滿意,不僅計謀深遠,還能處處爲他着想,使他覺得一切都心安理得,這也正是賈詡的高明之處!
自此之後,賈詡便留在劉備府中,劉備命人清理一處幽靜的書院,供賈詡之用,每當有難抉之事,便來相問,而政事則‘交’由費禕、楊儀等人,宛城的發展蒸蒸日上,新一輪的較量也正在開始!
一道聖旨送到襄陽,彷彿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下了一塊釣餌,引起軒然大‘波’,驚動了暗藏在深處湖怪,襄陽城中,各個勢力家族之人都聚在一起,猜測究竟是何旨意,居然不是太守府的劉表接旨,而是送到了東部大營外的蔡家府上!
蔡瑁正在家中與小妾嬉戲,荊州向來平靜,他又掌握軍中大權,通常情況,甚至連劉表的府中都不用去拜見,沒有什麼要事,劉表也不會派人來找他,二人雖爲姻親,卻往來不多!
劉表好客,常擺酒宴,來往都是荊州名士,腐朽酸儒,蔡瑁最見不得這些人,自然也不喜劉表的這個行徑,沽名釣譽而已,哪有他掌管數萬兵馬來的痛快?
忽然家將報告有聖旨到,蔡瑁大吃一驚,雖然他在荊州舉足輕重,但劉表纔是真正的荊州之主,來了聖旨,也不應該是送到他的府中才是,但天使已到府中,蔡瑁來不及細想,匆忙前去接旨!
他不過是當地大戶而已,哪裡見過什麼聖旨,如今雖然漢室衰微,但這也是真正的天子下詔,蔡瑁誠惶誠恐,三叩九拜,稀裡糊塗的接完了聖旨,一時間竟未從震驚中緩過來,茫然的將兩位黃‘門’送走!
直到那二人騎馬遠去,蔡瑁才醒悟過來,怎麼沒留下人家款待一番,急忙又拍家將帶了兩份厚禮送去,他蔡家在荊州雖然極有勢力,但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得到皇帝敕封,接到真正的聖旨,從此他們家的地位可就大大不同了!
蔡瑁作爲蔡氏新任的掌‘門’人,自然十分得意,這是前所未有之事,他蔡瑁將在蔡氏族譜上留下最輝煌的一筆,必定會被後人傳誦,許久之後,蔡瑁才覺得身體有些發僵,竟是在書房中呆立多時!
蔡瑁將聖旨小心翼翼的鋪開到桌面上,用手輕撫,金黃‘色’的絲綢,上有龍鳳,栩栩如生,落款處,一個大紅的‘玉’璽印章,讓蔡瑁的心撲通撲通連跳了幾下,南郡太守!
蔡瑁深吸一口氣,將聖旨小心卷好,放到書案上,想想又覺得不妥,在書架上找到一個檀木盒子,裡面是名士送給他的字畫,蔡瑁毫不猶豫的便將那張字畫扔到了一邊,將聖旨裝進去!
“大哥,聽說朝廷來了聖旨,在哪呢?”
“是啊,怎不見朝廷來人?”
蔡瑁正想着要將聖旨放在哪裡,忽然身後先後響起兩個聲音,他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就將木盒掉在地上,惡狠狠的轉過來吼道:“吵什麼吵?”
“大哥……”
‘門’口站着兩人,正是蔡瑁的兄弟蔡中、蔡和二人,本想進屋,沒想到蔡瑁突然發怒,一隻腳伸進去的急忙退了出來,平日裡蔡瑁就十分威嚴,此時發怒,二人自然懼怕,但有些莫名所以!
蔡瑁見是兩位族兄,呼了口氣,將木匣小心放好,言道:“進來也不知會一聲,無禮!”
蔡和忙笑道:“大哥恕罪,我二人也是聽說有聖旨突然降到家中,急忙趕來相看,不想驚擾了大哥!”
蔡瑁揹負雙手,擺出一副組長應有的氣度來,看着二人,認真點頭:“確有此事!”
蔡中一步跨進了書房,左右看看,問道:“朝中來人在何處?讓我們也拜見一番!”
蔡中一說那兩名使者,蔡瑁面上不由一陣尷尬,方纔他太過失態,竟然忘了留下那二人,此時自己還耿耿於懷呢,聽蔡中提起,急忙乾咳一聲:“呃,這個,朝中事務繁忙,上使不便久留,匆匆而去!”
蔡中一臉遺憾,嘆息道:“不能與朝中之人相見,當真遺憾!”
蔡和問道:“不知聖旨上說了些什麼?”
蔡瑁又恢復方纔的神‘色’,沉聲言道:“皇恩浩‘蕩’,也知我蔡氏在荊州之位,封大哥我爲‘蕩’寇將軍、烏林候、南郡太守,讓我即刻上任!”
“啊?”蔡中大吃一驚,雙目圓瞪:“這可是大喜事啊,想不到大哥居然被封侯爵,此乃蔡氏之幸也,大哥之名,必將傳遍天下!”
“噯!”蔡瑁很是拿着姿勢,擺擺手道:“這一切都是大家共同努力所得,也有你二人的功勞,此乃全族之幸,自當通報衆人!”
“那是自然!”蔡和附和着,一雙眼睛還在滴溜溜轉,半晌之後才道:“大哥,那聖旨放在何處,讓我兄弟也看上一眼,開開眼界!”
蔡瑁看了看二人渴望的眼神,很是滿意,咳嗽一聲,轉過身,從木匣中又拿出那道聖旨,蔡和二人就要上前去接,蔡瑁卻讓開一旁,高舉聖旨:“聖旨豈是隨便能看到?你二人剛從營中趕來,未曾沐浴更衣,只能看,不能動!”
“好,好,就聽大哥的!”蔡和二人在衣服上搓搓手,盯着空中的聖旨,連口答應!
蔡瑁這才滿意,將聖旨攤開,放在桌上,卻用身體當着二人,生怕他們用手去‘摸’,二人站在蔡瑁身後,伸長脖子仔細觀看!
“原來這就是聖旨,果真不同,常人真是難得一見!”
“你看看這字,看看這‘玉’璽加蓋的地方,這就是皇恩浩‘蕩’嗎?”
“行了行了!”蔡瑁在兩人戀戀不捨的目光中收起聖旨:“大字不識一個,還品頭論足,真是!”
蔡和訕訕而笑,能夠親見聖旨,的確是無上榮幸,尤其是他們這種大族,雖有名聲,但並不被朝廷看重,尤其是那些文士,更是眼高於頂,言辭刻薄,說他們不過是暴發戶,這次有了這道聖旨,蔡瑁有了侯爵,看這些人還有什麼話說?
“大哥得了侯爵,看蒯家那些人還拿什麼來和我們比?”蔡中也變得神氣起來,這幾年蒯越、蒯良二人被舉爲孝廉,很是膈應了他們一陣,如今一個侯爵,卻比那孝廉什麼的高貴多了,而且整個荊州,也就劉表一人才有侯爵,蔡瑁又被封侯,這是多大的榮耀?
蔡瑁嘴角泛起一絲得意之小,蒯越兄弟二人只當他是莽夫,但到頭來得到朝廷敕封的還不是他蔡家,蒯氏卻什麼都沒得到!
蔡瑁吩咐道:“既然有陛下敕封,我還要到太守府面見府君,你二人將家中大小全部召集,三日之後沐浴更衣,請出聖旨,我要大宴賓客,三日方休!”
“大哥放心去吧,此事‘交’於我二人便是!”
“到了府中,可要好好表現,我想蒯越等人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蔡瑁‘挺’着‘胸’膛,將聖旨小心守好,搖搖擺擺向劉表的太守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