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風,易水之側,忽然鼓聲大作,號角連營,人生鼎沸,一名親兵匆匆跑了進來:“將軍,不好了,冀州人馬過來衝營!”
“出戰!”高順吩咐一聲,擡手拿過自己的頭盔,走出帳外!
不多時,高順的營中也響起了鼓聲,戰馬嘶鳴,不多時,一萬人馬集齊,在南面與袁紹帶來的一萬人對峙,兩軍相對,旌旗獵獵,兵甲泛着亮光,夕陽之下,狂風呼嘯!
袁紹頭戴金盔,身穿軟甲,身披大紅氅,策馬立於陣前,左邊一員大將,虎背熊腰,手持大刀,氣勢非凡,面上有一道極深的刀疤,想必便是文丑,右邊一人留着兩撇鬍須,與袁紹有些相像,正是袁熙!
“高順,汝屢次三番與某作對,何意也?”袁紹見到高順,橫眉怒目,恨不得用寶劍指着高順的鼻子,他瞪着高順,大聲斥責!
高順打馬上前,朗聲道:“你我同爲朝廷效力,光復漢室,今用兵在外,攻伐叛逆,何來作對之說?”
袁紹怒道:“劉和乃某之部下,汝有何權力,將其擄走?”
高順向着半空抱拳:“某聞漢家以孝而治天下,劉和身爲人子,不能‘侍’奉父母左後,父難而不能告慰靈前,某不忍令往鄉而不能歸也,劉和早有書信送與本初,爲何偏偏要來誣枉?”
“一派胡言!”袁紹恨恨的揮了揮手:“劉和分明是你脅迫所致,竟敢‘花’言巧語!”
高順冷笑道:“究竟被何人所迫,自有公論!”
袁紹心中有鬼,自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隨即又問道:“某三次寫信與你,爲何總以空白文書回覆?”
高順心中一陣暗笑,料想袁紹對這個問題已經琢磨太久了,連郭嘉等人都猜不透高順的意思,就更不要說袁紹了,三封空白書信,肯定讓袁紹納悶不已!
“吾送與本初者,乃是天書,非大智之人,不能讀也!”高順在袁紹和郭嘉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大道!
袁紹一愣,郭嘉卻是撇嘴一笑,到了此時,高順還想着捉‘弄’袁紹,果然袁紹立即反應過來,面目漲紅,指着高順大罵道:“豎子之輩,裝神‘弄’鬼,誰人與某拿下!”
袁紹剛說罷,就見從後面殺出一員大將,身材高挑,手持長槍,直奔高順而來,高順身側的文聘二話不說,也催動戰馬迎了上去!
兩馬‘交’錯,轉眼間已經‘交’手三合,各自拉開坐騎,那人喝道:“某乃大獎高幹,汝是何人?”
“文聘!”文聘盯着高覽,只說了兩個字!
高覽大喝一聲,再次衝了過來,兩人在場中廝殺,塵土飛揚,坐騎來回‘交’錯,二十合不分勝負,兩邊的士兵也齊聲吶喊,爲二人助威!
高順暗自點頭,文聘的槍法越來越沉穩,不似當初與史阿相對之時,一心只想求勝,咄咄‘逼’人,如今的文聘,沉穩如山嶽,厚積薄發,饒是高幹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也無可奈何,反而在一連串攻擊之後,被文聘殺得節節敗退!
那邊的袁紹和文丑等人卻是看得一陣心驚,高幹是袁紹的外甥,但此人卻並非依仗關係當上將軍,一身本事很是非凡,除了顏良、文丑之外,也是冀州軍中數得上號的人,加上高覽,四人被袁紹稱爲“河北四庭柱”,可見四人之重要‘性’!
但今天高順陣中突然殺出來一位黑臉武將,就能與高幹戰平,甚至高幹逐漸有些不敵,文聘之名他們聞所未聞,這怎能不讓袁紹等人吃驚,他們都看不透高順身邊究竟有多少這樣的武將!
眼見高幹久戰不下,袁紹無奈,只好鳴金收兵,高順也撤回了文聘,畢竟兩軍目前還需共同進攻易京,戰場上,高順也不想見到血光,否則在城外便起了內訌,只會讓公孫瓚一人得利!
果然,高幹退走之後,袁紹又道:“今日你我共同討伐叛逆,便不與你一般見識,自今日起,你我二人不得相互攻伐,誰得公孫瓚首級,便入主易京,意下如何?”
高順點點頭:“有何不可?”
袁紹似乎對高順很是不放心,沉‘吟’一下,下馬堆土作揖,要與高順盟誓,高順無奈,三軍面前,只好也下馬盟誓,約定捉拿公孫瓚之前,不得刀兵相見!
袁紹對高順的這次配合稍稍滿意,又看了一眼高順左右的將領,目光熠熠,最終上馬而去,這一次他本想借劉和之事乘機要挾高順,命其攻打公孫瓚的防線,沒想到高順寸步不讓,只好悻悻而歸!
高順撤軍,探馬報告易京內有一隊人馬出東‘門’而去,看方向是前往遼西,便猜測到公孫瓚肯定坐不住了,想要求援,再往東便是公孫度,對於這個偏安一隅,稱王稱霸的人,高順並不在意,就算援軍到來,首當其衝的還是袁紹的人馬!
轉眼間又是一月過去,袁紹方面也毫無動靜,不知道袁紹在打什麼主意,並且袁紹逐漸將戰線東移,遠離高順大營,不知道是防備高順偷襲,還是別有所圖,高順倒不在意,他和郭嘉在等候城內的消息,只要時機成熟,便可一舉攻破第二道防線!
又過了幾日,鮮于輔興沖沖的來找高順,城內已經有一百多人取得內應,這些人大多都是當年劉虞的舊部,被迫跟了公孫瓚,此時局勢危險,他們更加不想再追隨公孫瓚了!
高順即刻命人安排人馬,這一次他準備讓陳到的陷陣營‘精’銳先進入城中,佔軍一處城牆,有了這個突破口,便能順利進入第二層防線!
三更時分,月高風清,護城河‘波’瀾不驚,自從注滿壕溝之後,護城河便成了死水,無法流動,上面漂浮着稻草等各種雜物,一片寂靜,城牆上有士兵不時巡邏,月光之下,城外的一切都看得分明!
就在這時,城牆西北角的地方突然有火光閃了三下,十分廕庇,若非有人一直注視,常人難以發現異常!
不多時,幾葉扁舟悄悄進入了護城河,‘激’起一片片漣漪,輕盈地划向了對岸,到了岸邊,將船隻藏好,城牆上早有人接應,數十道繩索降下,城下的人迅速爬上了城牆。
雙方彙集一處,暗自商議一番,那些人從腰中‘抽’出三棱刺,深深的血槽變成了紫黑‘色’,也不知道染了多少敵人之血,相互打個手勢,這些人藉着城牆上的‘陰’影潛伏而進,逐漸靠近了那些巡邏的士兵!
在一處拐彎處,一隊巡邏的士兵突然被暴起的黑影劫殺,甚至連慘呼都沒有發出來,就被全部殺死,只聽見骨頭被擰斷的咔嚓聲不時響起,這種乾淨利索的手段看得遠處的那些士兵直縮脖子!
將這些屍體扔下城牆,那些接應的士兵站出來,拿起兵器,充作了巡邏的士兵,在城牆上來回走動,似乎什麼也沒發生,卻不知道此時外面的城牆下,早已密密麻麻站滿了士兵,如同螞蟻一般往城牆上爬上來!
“啊,不好,敵襲!”就在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的時候,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緊接着便是鼓聲和呼喊聲,火把一個個迅速亮起!
原來這人也是巡邏士兵之一,方纔離隊去方便,等他回來時,卻看到城牆上正爬上來一個又一個人影,短暫的驚愕之後他忽然明白過來,扯着嗓子大喊!
未等他喊完,一支箭便‘插’進了他的‘胸’口,撲倒在地,但這聲喊叫早已驚動了其他士兵,不一時,城中便涌出來一隊隊人馬,第三層防線的城牆上,弓箭手也蓄勢以待,火把照亮了整個天空!
“殺!”帶頭的陳到一聲吶喊,和股權、崔猛三人帶領人馬衝下了城牆,其他剛剛上來的士兵守住缺口,接應後面的人馬!
慘叫聲連成一片,驚慌失措的公孫瓚兵馬被殺得四處逃竄,誰也想不到銅牆鐵壁的城牆一夜之間便無聲無息的攻破了,此時人人準備不足,加之士兵本無戰心,那裡是陳到率領的這些‘精’兵的對手!
陳到三人如同虎入羊羣一般,從北面的缺口徑直往南殺過去,前面的士兵紛紛退後,越聚越多,上來的抵抗的無不被殺死,身後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就在這邊廝殺之際,突然東南方向也亮起了火把,喊殺聲震天,不知何時,袁紹的人馬也殺了進來,不過袁紹卻遠遠沒有高順這麼輕鬆,他是派人連日從底下打‘洞’穿過去的!
防線內的士兵聽到兩邊都被攻破,再也無法抵抗,看到殺過來的士兵越來越多,有人開始跪地投降,被堵在角落的士兵無處可逃,紛紛投降,公孫瓚‘精’心準備的第二道防線被高順和袁紹同時攻破!
而此時的公孫瓚正立於中間堡壘的瞭望塔內,看着外面亮起的火光,怒罵道:“飯桶,都是一羣飯桶,這等防線怎能被人攻破?”
但此時他又不敢出城迎戰,無可奈何,只能在哨樓內跺腳大罵,恨不得將這些士兵抓過來千刀萬剮,他的防線沒攻破一層,公孫瓚便覺得離死亡近了一步,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