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殺心起
“銘哥,真是許久不見了,快二十年沒聯繫了,我還以爲你把我忘了。”劉天明笑道。
“陛下言重了,總被瑣事纏身,幾番輾轉,最後又去了黑風沙漠,實在是沒有時間啊。”袁銘苦笑道。
“無妨無妨,我也只是隨口一說,你獨自在外,本就修行不易,我豈會計較這些。對了,我如今已是退位多時,你就不必口稱陛下了,怪不習慣的,直接叫天明便好。”劉天明一邊說着,一邊拉着袁銘走入屋內坐下。
這處地下石屋似乎並非倉促建成,裡面空間不小,甚至足以容納數十人在此地生活,各類傢俱擺設一應俱全,且都有被使用過的痕跡,似乎曾有人在此居住了不短的時間。
“我在任時,曾想將這裡打造成一處密探據點,架子剛搭起來,結果一時不慎踏入仙途,也就不了了之,沒想到如今倒還有用得上的時候。”劉天明見袁銘對石屋有些好奇,便主動解釋道。
袁銘點點頭看了眼不知從何處摸出酒罈的劉天明,問道:“天明,我看伱似乎已經到了築基巔峰,爲何不留在長春觀中苦修,爭取早日突破結丹?你到京城來,莫非也是爲了左輕輝之事?”
“哈哈,什麼都瞞不過銘哥你啊!我確實爲此而來,不過左輕輝這件事或許與你想的有些不同。”
“起初左輕輝失蹤,根本沒人當回事,畢竟左輕輝不過是一個普通結丹長老,修爲不高人還老,也只失蹤了十年多一點,平時在宗門裡連他的弟子都不怎麼見到他,更不用說其他長老了,甚至都不知道他失蹤也有可能。”
“不過啊,如今坐鎮京城,負責徹查此事的查延彩長老,她似乎與左輕輝有些私交,當初也是她第一個上報宗門,說左輕輝失蹤的,並還聲稱左輕輝定是已被人謀害,雖沒拿出什麼證據,但說得言之鑿鑿。”
“但不知爲何宗門裡對這件事忽然就重視了起來,還派查延彩負責徹查此事,最終一路找到你身上但還是沒有找到確鑿證據,證明左輕輝已被你殺死,查延彩花了幾年時間,一直找不到你的行蹤,之後又想出個拿你父母做要挾的餿主意,不過有我在觀內周旋,又拖了幾位皇室一脈的結丹長老說情,最終也只是監視搜查,並未再用上什麼手段。”劉天明說着,給自己和袁銘都倒了一碗酒。
聽到長春觀長老曾想對父母下手,袁銘臉色一沉,接着便又起身,鄭重其事地朝劉天明一禮,感激道:
“唉,天明,這件事真的多虧你了要不然,我真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劉天明擺擺手:“其實也是小事,那羣老傢伙也有子孫後代,若是開了對親人下手的先例,之後要遭殃的也是他們,這件事觀裡本身也存在爭議,不少長老不贊同這種做法,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況且如今這麼多年過去,說實話,除了查延彩,觀裡已經沒有多少人關注此事了,前不久出世的修羅宮,纔是他們最關心的事。”
“不過,銘哥,你給我漏個底,左輕輝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袁銘端起酒杯:“他確實是死於我手,但也是僥倖,當時他看中我賺取靈石的能力,想要將我收爲僕從,一開始也有些輕敵,被我藉着陣法重傷,可他竟依舊保有不俗戰力,我幾乎耗盡了所有手段,才堪堪勝利,將其斬殺。”
聞言,劉天明格外驚訝,連連稱讚袁銘實力高強。
隨後兩人對飲片刻,劉天明忽又發問:“對了,銘哥你說你最後去了黑風沙漠,我沒記錯的話,修羅宮也是在那出現的,不知你可知其中內情?”
“何止知道,我甚至還親身進去了一趟,所幸有靈符宗的元嬰老祖庇佑,最終才安然出來。”袁銘半真半假地說道。
“啊?我聽說修羅宮裡面出了一個絕世魔頭,除了靈符宗的元嬰老祖,也就只有幾個提前拿了寶物退出來的幸運兒活着,沒想到銘哥你竟然也有份?快和我說說,裡面到底什麼情況?”劉天明更加驚訝,頓時好奇地追問道。
袁銘只好將自己的經歷簡單講述了一遍,不過也只說到了高塔三層的靈寶爭奪戰爲止,之後便謊稱自己被金曦仙子丟出了修羅宮,對之後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並非好事,接下來袁銘可能要對上巫月教,若是讓劉天明知道了,也必然會摻上一腳,如今他還未到結丹,還是不要參與爲好。
“……原來如此,想不到修羅宮中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唉,也幸虧你當時被丟出來了,不然之後恐怕也得遭殃了,畢竟就連万俟老祖最後都隕落了,危險程度可想而知。”聽完袁銘的敘述,劉天明不由得一嘆。
“哦,那也不知金曦仙子最後是如何活下來的?”袁銘假裝無意地問道。
“這我哪裡知曉,只是聽說此事連閉關許久的太上大長老都驚動了,他親自出面,聯合五雷宗以及歸元宗的老祖前往靈符宗問詢,至今都還沒回來。”劉天明說道。
袁銘默默點頭,心中卻思索起金曦仙子可能的應對措施。
修羅宮一事死了這麼多元嬰期強者,若是金曦仙子拿不出個好解釋來,恐怕不會那麼容易過關。
不過很快,他便啞然一笑,與元嬰打交道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結丹,在金曦仙子不主動暴露他身份的情況下,不會有人將元嬰修士之死與他扯上關係。
“既然左輕輝一事已經無人關注,天明你爲何不回長春觀?”想了想,袁銘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唉,還不是爲了尋找突破結丹的契機,說真的,我都納悶了,不是都說銘哥你天賦不行,怎麼不僅手段高超,結丹速度比我都快?”劉天明翻了個白眼,不解地問道。 “呵呵,我也只是運氣好,在南疆那邊獲得了一件寶物,後來到黑風沙漠,能夠利用上那邊的特產蟲丹罷了。”袁銘並未多說。
他晉升結丹的事是瞞不住的,與其想方設法隱瞞,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在南疆獲得了機緣。
能夠藉此機緣運用蟲丹固然令人羨慕,但對於結丹修士來說卻又沒有什麼用,況且以他現在的實力,即便是元嬰初期出手,也未必能留住他。
“南疆嗎……恩,若有機會,我或許也會去看看,沒準也能找到屬於我的機緣。”劉天明若有所思地說道。
“也好,若是在那裡遇上麻煩了,儘管喊我過去,我在那邊也算是有些熟人,能幫你不少。”袁銘點了點頭。
“嘿嘿,放心,若真有需要,我可不會客氣。”
劉天明笑了兩聲,端起酒杯與袁銘碰了碰,而後兩人一同將酒一飲而盡。
“不過,雖然觀裡現在大部分人都不在意左輕輝失蹤之事,但銘哥還是不可大意。”劉天明長出一口氣,摩挲着酒杯,又說道。
“哦,此話怎講?”袁銘將酒杯放下,問道。
“還是查延彩的問題,此女性格暴虐,御下極嚴,在築基期時甚至還鬧出過逼死弟子的醜聞,當時引起不少非議,不過最終還是被她的師尊壓了下去。此後,她雖脾氣收斂了不少,但做事執着嚴苛的態度依舊不變,直到她突破結丹,不再管理俗務之後,有關她的消息才少了不少。”劉天明如此說道。
“倒是個硬茬啊。”袁銘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錯,更何況她似乎和左輕輝有些私交,兩個人關係不一般,所以直到現在,查延彩依舊執着於此事,仍不肯放棄。”劉天明也將酒杯放下,說道。
“說起來,我倒也有些疑問,左輕輝是死於我手不假,但一無人證二無物證,左輕輝的那些弟子都未能第一時間察覺,查延彩爲何如此確信和我有關?”袁銘又問道。
“主要其實有兩點,一是左輕輝死前曾動用關係打聽過你的事,二則是因爲你的那個靈香鋪夥計。”劉天明說道。
“胡圖?還是沐陽?”袁銘眉頭一皺。
劉天明點點頭:“兩個都被查延彩給抓到了,當時她曾親自走訪雷州小湖城,在那邊鎖定了你的假身份哈貢,隨後又順藤摸瓜,最終找到了胡圖他們。被抓之後,查延彩直接上刑拷問,胡圖他們很快便承受不住,將你的底透露的一乾二淨,並提到你在與左輕輝一同離開後,便再也沒有露過面。”
“胡圖他們還活着嗎?”袁銘忽然問道。
“他們只是小角色,查延彩並沒有太過關注,不過人雖然還活着,但已經和廢人沒什麼兩樣了。”劉天明嘆息道。
聞言,袁銘頓時捏緊了拳頭。
他並不怪罪胡圖二人透露情報,他們畢竟只是煉氣期修爲,面對結丹期存在的手段,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只是,他們與左輕輝之死又有何關係?如今僅是因爲與自己扯上關係,便被拷問成了廢人,袁銘心中萌生愧意的同時,對查延彩的殺心更濃。
“就像我說的,挾持你父母的主意也是查延彩率先提出來的,最終雖然被我勸了下來,沒被其他結丹長老採納,但以這個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個性,說不準會私自動手,我現在依舊留守京城,也是爲了防止最壞的情況出現。”劉天明說道。
袁銘沉默一瞬,忽然道:“若是查延彩也死了,長春觀會派誰來調查?”
“銘哥,我勸你最好還是別有這種想法,皇室一脈在長春觀中的話語權並不高,死一個左輕輝還能頂住壓力,若是再死一個查延彩,他們恐怕也不會願意再爲你開脫了。屆時,你恐怕就真得上長春觀的通緝名單,被不遺餘力地追殺了。”劉天明被袁銘的話給嚇了一跳,剛剛舉起的酒杯中酒水也灑了出來,立刻勸道。
“那又如何,這些年我在外也並非虛度,他們若是敢來,那就做好與查延彩在地下團聚的準備吧。”袁銘眼中寒光一閃,不緊不慢地爲劉天明重新甄滿酒,口中如此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