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是作者
“說起來,袁兄的修爲氣息似乎凝厚了不少,莫不是修爲又有突破?”烏魯上下打量袁銘,說道。
“袁某不自量力,服用築基丹衝擊築基期,可惜功敗垂成,不提也罷。你接下來有何安排?”袁銘嘆道。
“我手上有些東西要處理掉,少不得奔忙一陣,咱們只怕沒相聚多久,又得分道揚鑣了。”烏魯笑了笑,開口說道。
“烏魯兄看來這路上遇到了財神爺,收穫頗豐啊。”袁銘笑着調侃道。
“彼此彼此吧!袁兄有何打算?”烏魯一挑眉,笑道。
“我在城中稍作停留,便打算離開南疆返回大晉了,從此你我天各一方,再想偶遇怕是也不易了。”袁銘如此說道。
“這次碧羅洞任務週期不短,我也是身心俱疲,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好好放鬆一下。我打算離開南疆,去看看你們北邊的風光。”烏魯笑道。
“伱要來中原?”袁銘詫異道。
“不錯,一直以來都對那些俠客遊記中記錄的海岸心生嚮往,想去看看何謂‘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烏魯點頭道。
“烏魯兄喜歡這種驚濤拍岸的礁石海域,而不是那種夕陽椰影的沙灘海域,南部是去不得的,得往東海北邊尋了。”袁銘下意識分析道。
“我已有目標了,等這裡忙完了,我打算去一趟越國的海晏城。袁兄回大晉也是向北,不妨與我同行?”烏魯說道。
袁銘思索片刻,想起海晏城就在越國的滑州境內,是靠近東海的一座臨海城池。
“我就不去了,去大晉的話,走越國境內,繞路頗多,不是很好的選擇。”袁銘說道。
“那就太可惜了。”烏魯嘆道。
“你在那邊會待多久,有沒有來大晉的打算?”袁銘問道。
“不好說,路途遙遠,光是趕路過去,只怕都要數月了,之後應該會再待上個一段時間吧。哈哈,大晉我就不去了,臥虎藏龍的地方,水比越國深得多。我記得滑州離大晉應該也不遠,屆時袁兄有意的話,不妨來海晏城一聚?”烏魯想了想,說道。
“好。”袁銘想了想,點頭應下。
隨後兩人寒暄幾句,又痛飲了幾杯,便抱拳各自離開了。
袁銘這次來到這黑巖城坊市,其實沒有太緊要的事情,主要是想在離開之前,找火煉大師幫他用積攢的材料,再煉製一副內甲。
其次,則是在這坊市裡,他還有兩個舊識想要見上一面。
相比於之前來這坊市,袁銘的心情自是要輕鬆太多。
目的雖然是有,但都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袁銘難得腳步輕鬆,以遊客的心態在坊市間閒逛起來。
其實,自打找回所有記憶以來,袁銘其實心裡並不輕鬆,關於失憶的一些疑惑算是全都解開了,但腦海裡卻又涌出了更多的疑惑。
林俊生分明是他自幼以來一起成長的玩伴,雖然不似他和小皇帝那般興致相投親密無間,但也算得上是爲數不多的交心摯友。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林俊生要加害於他?
在他的記憶裡,林俊生陡然對他出手之後,說了句:“袁銘,別怪我,我有苦衷……”
難道還有什麼更深層次的緣由?
袁銘心中隱隱還有一些猜測,只是眼下沒有任何證據,也都只能是猜測而已。
回到大晉,回到京城,少不了還有一番腥風血雨。
袁銘走在人來人往的街巷當中,目光忽然被身旁不遠處一家古樸商鋪的牌匾吸引,腳步不由頓在了原地。
“黑巖書鋪。”
他口中唸叨了一聲,嘴角露出些許笑意,朝着那家書鋪裡拐了進去。
書鋪,就只是售賣尋常書籍的地方,裡面並沒有什麼功法典籍之類的售賣,要是之前的袁銘,大概率不會進來,甚至不會注意到這家鋪子。
但如今不同,袁銘的記憶全數恢復之後,一些以往的習慣和本能也都重新支配起了他的身軀。
所以在嗅到刊印書籍的墨香時,他下意識便停了下來。
年少時候的他,就是已經熟讀經史子集和各類聖人訓詁,並非是家中父母逼迫,而是他自己天生就喜歡讀書。
甚至相比於一些文官家族,袁大將軍更加開明,並不限定袁銘讀書的類目。
以至於他在十歲時,就已經讀過被許多道學家批爲“悖逆倫常,傷風害俗”的《錦屏蘭》和《石頭錄》,所識所見遠非尋常之人可比。
因而在大晉時,袁銘便有逛跡書鋪的習慣。
這家“黑巖書鋪”面積不大,裡面藏書也不算多,只在商鋪兩邊做了滿牆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塞滿了不同大小,不同品類的線裝書。 這家書鋪顯然不是太受歡迎,店中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一個靠在裡面櫃檯上的夥計,雙手撐着腦袋,昏昏欲睡。
眼見袁銘進來,那夥計也只是擡了擡眼皮瞅了一眼,連上來招呼的心思都沒有。
袁銘也不在意,他本來也就是習慣使然,打算進來看看,碰碰運氣,要是能找到些古時傳下來的善本孤本,他就花錢買下。
要是沒有,也就是走一圈就出去了。
南疆的文化水平發展遲滯,與中原地區自是無法相提並論,哪怕是在書鋪中也有着極爲明顯的體現。
袁銘隨手翻開幾本書,其中所用紙張紛雜,良莠不齊。
其中好一些的,用的是以樹皮爲主材製成的皮紙,紙張較厚,堅固耐折,柔韌性較好,但也略顯粗糙,書寫不便。
次一些的,則用的是白麻紙,乃是以亞麻苧麻等爲原料製成,紙面無光,纖維束較多,易着墨,同樣存在紙張粗厚,雜物較多的情況。
這些要是放在中原,都是不合格的書籍用紙。
按照大晉的習慣,最次也得用更加細膩纖薄的白棉紙才行,而正常用的則都是羅紋宣紙,不僅紙張輕薄,也更加耐久。
袁銘翻了基本雜物志之後,發現都是以南疆文字書寫,內容也都是些雜記之後,便深感無趣,目光大略一掃,就打算離開了。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突然被靠近櫃檯的地方,一個單獨的書架吸引。
只見那裡擺着十來本灑金封面,線裝精緻的書籍,一看就與其他隨意擺放的書籍孑然不同,彷彿是身處在貧民窟中衣着華麗的貴胄一樣。
“那些書,拿給我看看。”袁銘走上前去,開口說道。
“客官,您眼光真好,這些書可都是從中原傳過來的,個個都是傳世經典,且是別處買不到的孤本善本。”那個夥計揉了揉眼睛,扭頭看了一眼,一邊開口說着,一邊將那個獨立的書架抱了下來。
袁銘聽得一陣無語,這夥計只怕連“孤本善本”是什麼都沒弄清楚,就在這裡大言不慚地忽悠他。
等到夥計把書架拿過來,將裡面爲數不多的十來本書冊一字擺開,袁銘看到這些書目的時候,更是啞然失笑。
《石頭錄》,《錦屏蘭》,《東廂記》,《玉蒲緣》……還真的都是傳世經典。
可惜都只是某一類人的心頭好,若被道學家看到,說不得要定一個“傷風敗俗,傳授穢物”的罪過了。
不過,也不能怪這夥計,這些書籍製作精良,印刷精美,卻全都是中原文字,他一個南疆小夥計,自然是不可能識得。
就在袁銘打算離開時,他卻在這些書籍中,看到了一本不太一樣的。
他將書冊捧了起來仔細一看,上面文字乃是南疆通用,可裡面紙張用的卻赫然是大晉皇家專供的“雲花紙”。
袁銘不禁蹙眉細看了一眼,目光不禁一怔。
“童稚話本……這不是我幼時寫的話本麼?怎麼會流傳到南疆,還翻譯成了南疆文字?”袁銘心中驚訝萬分。
他連忙翻開書冊封底那一頁,卻在那裡看到一方中原文字的鈐印:
“天銘書社。”
那是他和小皇帝劉天明共同創辦的印書機構,雖然性質上屬於私家書社,卻能用着皇家專用紙張,不止出版話本,同樣還有連環畫本,質量皆是極佳,整個大晉有口皆碑。
不過,袁銘一向負責創作,也不管收益。印刷出版的事宜都是書社掌櫃安排人去做,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書竟然出版了南疆文字的版本。
眼見袁銘盯着那本《童稚話本》發愣,夥計以爲他看中了此書,立馬殷勤介紹起來:
“客官眼光真不錯,這本童稚話本里面收錄了十三個獨立的小故事,特別翻譯成了咱們南疆文字。一經發售就火爆不已,不止孩童喜歡,不少成人看完也有不一樣的體會。從大晉那邊艱難運來的一千多冊,很快就銷售一空,您手上這本已經是最後的庫存了。”
“這書……賣的如此好?”袁銘自己都有些不信。
“我這麼跟您說吧,整個書鋪裡,能夠跟它一較高下的,也就只有豔情小說了。實不相瞞,我也是這本書的忠實擁躉,最喜歡裡面倉鼠開會的故事。”夥計拍着胸脯說道。
袁銘手捧書籍,詫異看向夥計。
“您別不信呀,我是真心覺得寫這書的人思維非常,天馬行空,定然不是個俗人。”夥計由衷稱讚道。
這時,袁銘手捧自己的書,聽着那人的恭維之語,竟然莫名感覺到精神一振。
“這種被人誇讚的感覺還真不賴啊。”袁銘心中一陣舒爽。
只不過,他不可能直言告訴對方,自己就是這本書的作者,否則那纔是真正的人前顯聖。
雖然可能會更加爽快,但也有可能會被當做瘋子,亦或者騙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