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黃子澄很有成爲骨科的潛質,什麼都不用,直接用手就接上了斷骨。
嗯--也是。中醫推骨就是這麼簡單粗暴。
“嗷--嘶--”
然而當事人可不好受,一股鑽心的疼痛便傳進大腦。什麼都沒有,純手工上骨的感覺與再斷一次並沒有多少的區別。
“喂,不要亂動,你的手剛剛接好,三個月內最好都不要使用,否則以後殘廢了可怪不得別人。”
看他要動,黃子澄立即警告道。
沒有石膏,沒有夾板,就讓他自己這麼拿着自己的手。突然,在場的人都有一種讓黃子澄爲他們治傷與行刑,只怕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吧!
看他們的反應也知道,一個個的寧願胳膊斷掉,也不想讓黃子澄治。
這一次,祁大山樂了:“兄弟,麻煩跟你的兄弟們說一聲,配合一下,否則就不只是手殘廢掉了。”祁大山瞥了帶頭漢子一眼,殺氣再次一放即收,口中淡淡道。
他殺過人,他絕對殺過人,而且殺過很多人,如果不照他說的做,他絕對會殺了我們,壯漢當場便明白了祁大山的威脅,腦門上的冷汗一下就出來了,他雖然不懂殺氣什麼的,但人的本能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
“兄弟們,照他說的做。”
……
另一邊,當地的衙門。
“頭人,您是要抓這些人?”
這裡的衙門並不是什麼考生考進來做的官,而是看各部族的勢力與實力。
這個地方最強的部族是金族。他們頭人的命令,可比上級的命令大的多了。
“是的,辦的到嗎?”金庫眯着雙眼,人老了,精神便不行了。多數時候他都必須休息。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棄族長之位,依然在十分頑強的爲金族發光發熱。
“對了,他們的功夫應該不差。”
眯着眼,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多提醒了一句。
“放心吧,頭人。任他功夫再高,也比不上咱們官法如爐。漢人的官,還是很有用的。”那官得意道,“只要亮了官身,往衙門口一帶,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
太陽逐漸升起,一抹金黃的晨光浮現。
丘溫到慶遠的道路上癱了一地的人。
騷臭味,離開半里都聞的到。黃子澄爲他們醫骨,倒是很有幾個受不了那個痛,弄的大小便失禁,味道自其身下迷散出來。
這一晚上他們可是招了大罪。沒有麻醉,直接這麼接骨,不是所有人卻是硬漢子。
臭成這樣,總是會有人注意到。安南人口並不少,差不多有三百多萬的人口。
而由於饕的出現,使得更多的人逃向朱桂的治下。
在這樣的背景下,各個頭人不得不加強巡視。如果人丁都逃了,只剩自己一個頭人,這頭人也就當不成了。早晚被其他頭人抓去,做了奴隸。
特別是通向忠義城的一段,巡查的更是嚴。
不過今天,他們不用巡查,也看到了,聞到了。臭成這樣,除非鼻塞,否則怎麼可能聞不到。
“該你我兄弟發財。”
當差巡視的巡丁,順着臭味找了過來。看到人,當場就樂了。
抓人回去,頭人是有獎勵的。
“等一下,你看。”
當他們都以爲發財了,一個當職的老差人卻注意到了地上的鋤頭、糞叉。
“呸!一羣窮鬼。逃走也不忘種地的傢伙。”
其他差役沒明白老差人的意思,反而鄙視他們窮。
“不!我是說這裡有打鬥的痕跡。”老差人直接提醒道。
“這有什麼。肯定是這幫窮鬼見明人有錢,想搶人家,卻反而被人打了。”
對老差人的提醒,他們並沒有在意,反而當場開發出了新的財源來。
“咱們好聲好氣請明人一起到衙門。以明人的性格,咱們只要幫其報仇,明人肯定會給銀子的。反正這幫窮鬼是做奴隸的命,讓咱們兄弟多賺一筆,正好。”
不要看他們是衙門的差人,但是實際上,這纔是他們的正職。至於什麼維護治安,呵呵……只不過是說起來好聽的。
吃完上家,吃下家。這纔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
“怎麼回事?我們接到舉報,說這裡有人聚衆鬥毆。”面對可以吃的財神,幾個差人全都抖擻精神,拿出十二萬分的誠意來處理這事。
“你們來的正好,事情是這樣的……”祁大山迎了上去開始講述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很快就把事情發生的過程說清楚。
差人互相點了點頭,強忍着大肥肉吃到嘴的幸福,道:“原來是這樣,你說的情況我們都瞭解了,不過還請你們與他們一起到衙門一趟,向我們大老爺說明一下……”
“咔嚓”
“啊……”
正說着場面話,突然一聲慘叫傳來,差人們齊齊摸刀,他們還以爲對方是突然出手,要把他們幹掉。
這樣的情況並不奇怪。在他們這兒,他們可以抓人,但是部族的人也有的是人反抗。如果是強大的部族,甚至敢反殺了他們。
當他們轉頭看去,卻看到還在接骨的黃子澄,眉頭微皺,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接骨這麼專業的事,他們不認得。
“哦,那位黃……嗯,書生是骨科大夫,正在給那些人正骨。”祁大山想了一下,故意說“書生”,而不是“大人”。
很明顯,他不再打算置這帶“劫匪”與死地。
通過黃子澄的接骨,這幫人感激涕零,以加入大明爲榮,爲大明戶口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當然,這是歷史書上的寫法。
這與歷史書上的“王師所至,義旗所指,老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是同樣的書寫形式。
事實上如果不是有人組織,自己吃都不夠,又何談“簞食壺漿”。
這幫人也是一樣。實在是太疼了,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他們是苦苦哀求,希望黃子澄別治了。
沒法子,黃子澄畢竟不是專業醫師。簡單的骨折,還好。但凡複雜一些的,是反反覆覆,怎麼也接不上。
這其中的痛苦,對當事人來說,受酷刑也不過如此了。當然是跪下求饒,願效犬馬之力。
換句話說,他們投降,求加入。只要黃子澄不給他們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