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作爲與朱桂交過手的皇子，朱棣也沒少調查朱桂。
看上去朱桂的胡鬧，當街毆打朝拜命官，但是隻要去調查，沒一個是乾淨的。
後來姚廣孝來了，姚廣孝解釋這是在做善功。
現在朱桂懟上神了，至少名義上是神。他自然再度向姚廣孝詢問了。
但是姚廣孝哪兒知道朱桂是爲什麼。
朱桂打犯罪的官，他還可以找“善功”的說法。但是現在那個貓妖是他藏在那的。根本沒有招惹朱桂，反倒是朱桂自己找上門去的。
他又不是朱桂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知道朱桂是怎麼想的。
畢竟主動懟一個“神”，哪怕是名義上的神。一個正常的中原人是絕對不會幹的。
十三皇子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姚廣孝很樂意說十三皇子不正常，所以懟神。但是這樣的說法，說給愚民蠢婦聽還可以。眼前這位皇子殿下，可不是個好忽悠的主。而且他信奉的是利益，無緣無故的事，他是不會信的。
姚廣孝一邊捻動着佛珠，一邊努力思索着。
朱桂也沒有催他。
面前的和尚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很多東西。只是這個和尚有個不好的習慣。不管是什麼，他都要考慮仔細了，想清楚明白了能不能說，纔會開口。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奇怪。相性一旦合了，哪怕朱棣是個急性子，也願意等。這也是其他人所沒有的待遇。
更是姚廣孝歷史上一舉成名，哪怕是燕王的兒子，燕王府的老人也不敢對其放肆的原因。
姚廣孝說到底，充當的也就是謀士一角兒。這個身份在一個軍事集團中的地位並不在於他幹了什麼，又有沒有真本事，而在於做主的那個給不給他特別的待遇。
給了，那他便真的重要起來了。
“其實貧僧是與十三皇子打過交道的……”
姚廣孝沒有立即說朱桂的目的，而是講起與朱桂的認識。當然，他不會說他去找師兄得瑟，然後被朱桂懟了。而是用了文藝的春秋筆法。
姚廣孝修佛，聲音沉穩有力。聽上去便有着安穩人心，讓人信服的力量。
“原來大師這麼早便認識十三弟了。”
對於姚廣孝說他見過老十三，朱棣一點兒也不懷疑。因爲中原這兒，從來都是主擇臣，臣擇主的。
不見，還怎麼“擇”。
“奇也，怪哉，這個時代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年輕的修法真人，這不對啊。”
當然，認識歸認識。姚廣孝絕對不會表現出他對朱桂有多熟。那是蠢人做的事。
一個陌生人對一個皇子太熟，同時投靠另一個皇子。哪怕是真的熟，聰明人也不會表現出來。
“老十三確實是天資不凡？”姚廣孝的表現恰到好處，反正朱棣沒有懷疑他，反而解釋了一句。
他可是與朱桂交過手的，所以對朱桂的“強”，他是真的知道。這一點不用姚廣孝“推測”了。
謀士的作用在於用已知的信息，推測未知的信息。
姚廣孝一直是這麼幹的。哪怕他知道，也會給人他在推測的感覺。因爲這關乎他在燕王心目中的他位。
知道，不過是情報販子的待遇。推測出來的，纔是“真正的謀士”啊！
姚廣孝用疑問，而不是直接說朱桂強，便是這個目的在起作用。而且他知道朱棣是知道朱桂的。
在朱棣這兒，但凡分封出去的皇子，他都有資料。兵馬幾何？財勢多少？都有專門的記錄在案。
特別是朱桂的。
朱桂出征帶了多少兵馬，他的同胞兄弟又支援了多少，他都派人打聽的一清二楚。
看着人家兄弟，蜀王給出的支持。朱棣當羨慕嫉妒恨。
畢竟他自己當年是沒有任何兄弟的支援的。
當年，他也怨過，但現在不了。
因爲他知道太子必死。
老朱爲了江山，心狠到任太子去死。所以朱棣不怨了。
比起“死”來，他的境況就好的太多了。而且現在再去想想，當年就算他的兄弟支援自己，又能支援多少？
當年一窮二白的大明朝可不是現在。現在大明闊了，哪怕是父皇拿走了大部，老十三也有了兩萬人馬的支援。
“老十三倒是聚財有術。”想到自己養兩萬人馬的難處，朱棣忍不住吶吶道。
要知道朱棣爲了養兵，他可是連臉面都不要了。多少次的弄哭了朝鮮李王。
按照大明的“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也是尷尬的，要臉的，但是爲了養兵，沒法子。
再看看郭惠妃的兩個兒子。一個，直接撥五萬精兵。一個養着十萬兵馬，愣是沒讓朝廷撥款。
有錢啊！
他羨慕啊！
他嫉妒了。
但朱棣不敢搶。因爲打不過。
而老十三真的敢打他！
“殿下，十三殿下有錢，也就是說他可以煉丹。或許他如今距離神境，恐怕只有半步之遙。而一個修士一旦距離近了，最想要的是什麼？”姚廣孝眯上眼睛，眼中流露出璀璨的精光。
這個猜測，他不想做，但他必須做。他師兄，已經成神了。而與他師兄相交的十三皇子，恐怕也成神不遠了。
這些都是他知道的，但是他卻沒讓朱棣知道。相反朱棣說什麼瘋道人，他吃驚，他應和，就好像朱桂真像朱棣懷疑的，有可能是瘋道人的弟子一樣。
至於是不是？這又有什麼關係？
他的修爲已經擺在這裡了，不是，他就是普通人了？
這樣無關大局成敗的因素，完全不用較真細節。這也是一位“聰明”的謀士必修課。
自己什麼都知道，主公什麼都不知道，知道也是錯的。哪個主公也受不了。
“和尚，你的意思是，老十三想窺測神境，成神？”朱棣不敢置信道。
“除了神境，貧僧想不出十三皇子這麼做的原因？”姚廣孝緩緩的說着，“十三皇子突然帶兵前往南疆，說不定便是想觸摸神境。古往今天多少帝王將相欲成仙神。十三皇子乃是修士，這麼做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姚廣孝這分析也是666了。雖然錯了，但是推理上很有道理不是？
雖然他的推理遠遠低於朱桂的目標，但那是因爲大家所處的層面不一樣。信息不對等所致。
這個時代的正常人又怎麼可能想的到朱桂是通過研究神屍的途徑修煉的。
神是實驗小白鼠，從不是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