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微微頷首,看了一下空中那有如實質的信仰力,也就是暗能。不得不說朱桂是真的收下了他們的忠心。
然後朱桂看着那些戰俘營中的俘虜,吩咐道:“京觀還是要讓越人自己去辦纔有警示的味道,如果他們不願意,就把他們也鑄進去。”
看他們懶散的樣子,朱桂就必須給他們事幹。朱桂一點兒也沒有從國內運來糧食,白養他們的打算。
而且老實說,優待俘虜,不讓俘虜幹活,也就是中國了。歷史上的各國從來都是把俘虜餓個半死,然後讓他們幹繁重的體力活。
柵欄被拉開,十多個已經投靠的越人走進去大聲的喊着、毆打着。
左千戶領着一衛的軍士在外面守着,而朱能則帶着騎兵在外圍遊弋,若是有敢跑的,按照朱桂的吩咐,直接扔到京觀裡去。
“問問胡廉去不去?”
胡廉到了最後,還是領前軍回來了。他沒有逃,更沒有幫助黎訓。照道理,他應該沒問題了。可是朱桂還是想試一試。
等了一會兒後,胡廉就帶着一隊騎兵來了。
“當年征戰元人都沒搞過京觀,王爺,還是你有主意。”
胡廉來了,一如既往的拍着朱桂的馬屁。
“將軍這麼有興趣,不如將軍一起。”朱桂想了一下,邀請道。
他知道胡廉有問題,但是胡廉就是不表現出來。這可真是人越老越精。
不過不表現出來也沒什麼,只要他認可自己這個主帥,自己便可以命令他做事。而他爲了表現,也只能做事。
朱桂等待胡廉詔回答,然後就讓他去主持這個工程。
畢竟不管胡廉是不是內賊。加深他與越人的仇恨,可沒什麼錯。
“王爺,牛車不夠。”
南方缺馬,同樣缺牛。牛是耕田的幫手,明軍自身也是缺的。
總之一句話,在這南疆地面上,缺馬、缺牛、缺人、缺武器、缺工匠……總之,除了土地,就沒有它不缺的。
越人爲什麼侵略大明,難道他們不知道打不過大明嗎?
他們知道,但是他們缺工匠,沒工藝,甚至種田,他們也越來越不如明人。
說的大些,他們是爲了民族而搶。說的白了,是他們羨慕嫉妒恨了。在南疆擁有了一切的他們,自然會追求更好。就像是中原的皇帝會追求長生一樣。
只不過長生無處尋,大明就在旁邊,直接開搶便可以了。
不管是哪個民族入侵中原,大體上都是如此。
投靠了朱桂,胡廉自然不會不做事,他指着開始投靠的俘虜道:“要什麼牛車?這裡有幾千個牲口,叫他們擡也好,背也好,給本將軍弄過去。”
胡廉之所以受李文忠喜歡,便是因爲他會主動爲主帥背黑鍋。
但這樣有辱主帥賢名的事,胡廉總是搶着乾的。這也是他可以駐守一方的原因了。
現在的大明,人強馬壯,有軍事才能的將領是不缺的。缺的是可以背鍋。
南疆這地方,按照大明史,是幾十年不動的地方。誰駐紮這兒,都只有背鍋的份,所以選中了胡廉。
只不過這一次胡廉可並不完全是背鍋。他是真的惱了。
不管是認黎訓爲義父,還是放越人劫掠,他的目的只有一個,自身的安全,自身的榮華富貴。然而這一回,越人沒有打任何的招呼,便伏擊了中軍。
更重要的是差一點兒擊殺了朱桂。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胡廉嚇的立即逃進前軍,並打算就這麼逃了。
作爲一名背鍋王,他知道萬一皇帝的兒子死在自己這兒意味着什麼。
幸運的是,朱桂沒死,反而擊退了越兵。他這纔有膽量返轉回來。
但是他與黎訓的仇怨也就結下了。對這幫越人自然不會客氣。
反倒是越人自己,命令下達,那些俘虜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麻木的分成兩三人一組,然後就這樣擡起屍骸,在大明軍隊的監視下前行。
他們已經習慣了。也麻木了不成。朱桂看着這幫越兵俘虜,臉上浮起了一絲凌厲。
到了越人常常通行的小路,朱桂就叫停了。那路本身稱不上路,走的人也不多,最多壓倒了一些野草。
正所謂走的人多了,纔是路。現在不是路。朱桂令人砍掉大道左邊的樹林。
“王爺,砍多遠?”胡廉小心侍候,詢問着。
“但凡有腳印的都砍了。”
於是那些俘虜們氣喘吁吁的又開始了伐木。
胡廉在旁邊誇讚道:“王爺英明,這樣就可以讓那些越人看到了,也是一個震懾。”
朱桂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貨的畫風好像正常了。
可畫風正常的胡廉不討人喜歡啊!
然而朱桂又怎麼知道胡廉心中的苦。他本以爲他是天朝上國的將軍,認一越人爲義父。越人肯定是要聽他的,自此以爲臂膀。
可是昨天的伏擊,簡直有如雷劈一下,讓他徹底明白了,什麼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什麼叫“貪心大過天”。
他醒了,也明白了這些年不是他在利用越人,分明是越人在利用他。
他急躁了。
“王爺,您覺不覺得京觀還是在大路邊最好。更有威懾力。”
心急的他,就想表現。只要是與越人勢不兩立,他就願意做。
面對一個從對越人“同情”到下狠手轉變的胡廉,朱桂解釋道:“雖然有土封,還會撒石灰,可京觀鑄在路邊的話,不小心就會引發疫病。”
京觀是恐嚇越人的,但是疫病可不認你是越人,還是明人。
“呃……”
胡廉對疫病可不陌生。大災之後有大疫,戰亂同樣是誘發疫病的重要因素。他自己也是將軍,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太心急了!怎麼忘了疫病了。”
“嘶--殿下會不會因此有不好的觀感……不行,我得想辦法補救。我胡廉也是有真本事的軍將,我也是隨皇上打過元人的,我也爲大明立過功。怎麼可以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
胡廉心急。胡廉後悔。胡廉努力地想着補救的法子……
被越人坑了一把,他只剩下大明瞭。而且朱桂的所做所爲之下,他也更想呆在大明一邊。
總之,他是一點兒也不想在戰場上撞見朱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