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在古代,將門與普通將軍的不同之處便相當於後世的熟技工與大學生(武狀元)的區別。
爲什麼後世喜歡用熟技工,而不是大學生?便是因爲大學生的學識不行。
是的,就是學識不行。不要看是大學生,學的東西除了考試外,工廠根本用不上,人家當然不用了。
就像大明的武狀元,之乎者也是考的越來越溜。真的行軍佈陣,後勤謀算……呵呵。
胡廉本以爲朱桂也是這樣的,畢竟這是通病。而他,卻是真正的將門之後。他的祖先名叫胡興逸,系中國浙江人,在五季後漢時期前來安南,鎮守演州。是真正的將門。
只不過……
“他們在洗衣服,剛到地方就洗衣服,這是個什麼章程?”
“還洗澡,嘖嘖!這也太講究了吧!”
石灰,胡廉懂,因爲家學上,他學過的。但是洗衣服洗澡,他就看不明白了。家學上也沒有說過。
不過只想了一下,他便明白。交趾這麼潮溼的地方,洗衣服、洗澡,確實是舒服很多。
然後……
“少爺兵。”
這就是他的判斷了。他不認爲穿潮衣服會生病,因爲家學上沒寫。所以他判斷他們是京兵,大明太平了,也就成了少爺兵。
“殿下,末將有下情稟告。”
自以爲了解了朱桂的實力,胡廉信心更足了,直接攔向了朱桂。
看他非說不可的樣子,朱桂只能讓他進來說。朱桂雖然現在不想聽他說,可也不想破壞地方的“安定團結”。至少他非要說,就聽聽好了。
朱桂邀他進去,也是笑容滿面。但是主位只能也只會是他的,就這麼大刺刺的等着胡廉主動一坐。
“胡將軍。其實應該是本王去拜訪你的。只是軍營事太多,一時走不開。”
官場上就這樣。說着自己不信,外人也不信的假話。真是要多假就有多假。
“殿下,我這是來向您負荊請罪來了……”胡廉弓着腰,整個人在朱桂的面前幾乎成了90度,彷彿真背有什麼荊棘。
朱桂看了一下,什麼也沒有。
也就是說,朱桂假。他比朱桂還假。
“向我負荊請罪?胡將軍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朱桂沒了假笑,眨巴眼,一幅友邦都要驚詫了。
“殿下啊!俺老胡說過了,爲朝廷,爲殿下守好這裡,可是……”胡廉一副痛心疾首,對不起主子的樣子。
朱桂眨巴下眼:“嘶--這南疆原來這麼好,我一早便看中了。”
我去!
胡廉啞了。閃了舌頭。
我說殿下,哪能要點臉不?
哪個不知道您王位是怎麼丟的?
這楚王是好不容易求原諒求回來的吧!
身爲楚王,卻到了這南疆。您乾脆說南疆就是楚國得了。
在胡廉看來,朱桂這楚王也就與當年的燕王一樣,爲了討好皇帝,主動領兵交換來的。
當年朱棣出生於元末亂世的南京。此時前線傳來了陳友諒進攻太平(今安徽塗縣)的告急文書。陳友諒如果攻陷了太平,並要接着進攻應天。軍情緊急,朱元璋甚至對這個兒子都來不及看上一眼,便又到前線指揮打仗去了。
甚至朱棣直到7歲,朱元璋纔想起他,爲他取名“棣”,他這才和衆兄弟一樣有了自己的名字。
什麼南疆好?不過是少年人要面子,讓人覺得皇帝更看重他罷了。但在外人面前,就是在自欺欺人。
只不過看破不說破,說出來那就真的是在打朱桂的臉了。就像是朱棣,現在朝堂上下絕不會說皇帝對朱棣不重視,一直到七歲才取名。而是更官方一些:什麼祭告太廟,把自己渡江後生了7個兒子歸因於祖上的陰德:仰承先德,自舉兵以來,渡江生子七人。今長子命名曰標,……曰棣……。
至於爲什麼其他兒子一早有了名字,偏偏朱棣要七歲……
只有作死的人才會去問。
胡廉自認不是個作死的。他只能擺出一副更加諂媚的樣子來:“殿下,您這話說的……,再好能有京師好?”
“殿下,今天您一定要給我個機會,讓我把鎮蠻府丟失的這個誤會解釋清楚,不瞞您說,這些天,我晚上睡覺都睡不好。”
胡廉哪兒敢說南疆的好。
南疆是蠻荒了一些,但是這南疆卻是盛產金銀珠香的好地方。
爲什麼他胡廉可以養上十萬兵馬?靠的便是這金銀珠香。
這也是他萬萬捨不得與他人分食,以及立身之本。
要知道爲了這財貨,他甚至已經認了蠻人的國相做義父。
而那鎮蠻府本就是他獻上拜父之禮。
只不過他本以爲朝廷會像往年一樣,交由他處理。怎麼也沒想到會派一個皇子過來。
不過讓他看來,朱桂過來,未必不是好事。這個十三皇子是個蠢人。他相信大家沒仇沒恨的,當自己將姿態放的這麼低之後,他是一定會聽自己說的。
大家都是不受朝廷待見的。就像那個楊希聖,說不定還可以讓他背這個鍋。皇帝的兒子代自己向朝廷說一聲,這事不怪我。那麼自己這事也就過去了。甚至以後朝廷都不會再提。
除非是生死大敵,否則沒有人會不給自己留餘地,所謂“事前留一線,事後好相見”誰敢把事情做絕了,等於將自己的後路也給堵死了。這便是朝廷。
“不敢不敢,胡將軍的這話我可當不起……”
嘴裡說着當不起,可朱桂卻一點沒有當不起的意思,就等着胡廉開口了。
他是皇子。現在的大明還真沒有皇子當不起的。
胡廉自然是巴不得朱桂驕傲自大,前面說的明白,今天自己來就是要韓信受辱的。
在他看來,朱桂越是驕傲自大。這事兒甩鍋的機會也越大。
哼!乞丐的兒子穿上龍袍也不像龍子。看來自己可以好好運作一下,乾爹的謀劃未必不可以成功。
想着與黎訓的約定--越人得財,他做土皇帝。
現在只要再忽悠了這白癡皇子,一切便都妥了。
心中想着大抱負,他也表現的更加恭順了。
“殿下,交趾可不是個好地方。到這兒根本就是流放。到交趾來擔任這個將軍,其實並不是我的意思…這話也不對,也不能說不是我的意思,我其實就是想要找個避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