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你父要反？”
時恪縝頓時無語，這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你也有此心？”
時恪縝繼續沉默。
“成王敗寇，你只見勝者笑，敗寇之果可能吞得？”
時恪縝垂下眼來，事情還遠遠沒到那一步。
英王笑了，只這笑容不達眼底，還透着幾分難言的複雜。
肖想自己夠不着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英王在心中默默說道。
“來人，刀斧手何在？”英王突然大聲喝問。
別說齊王世子吃驚不已，連閆玉都嚇了一跳。
這是要幹啥？殺齊王世子？
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拎着大刀斧上了城樓。
“今日你西州軍敢來攻城，本王便叫你人頭落地，祭我關州之旗！”
“不！我乃王族，你不能這麼做！”時恪縝還算鎮定。
英王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準備吧。”
兩名刀斧手立時上前，一人用繩子捆好了人，一人從懷中掏出個黑布罩子套在齊王世子頭上。
“王叔，英王叔，我亦是太祖血脈，皇室子弟，你不能私下處置我，你無權這麼做，陛下沒有……”
英王：“堵他的嘴。”
捆完的人的壯漢從懷裡掏出一團布來，掀開黑布罩子狠狠堵住他的嘴。
閆玉心說你們父子的反名都扣實了，殺你咋滴，咋殺都有理。
不過這麼殺是不是有點浪費？
她伸手拽了拽英王的胳膊。
英王朝她搖搖頭。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今日本王將你斬於此地，齊王定會與我關州不死不休。”
時恪縝被堵着嘴說不出話來，可是此時聽到英王這般說，倒不掙扎了。
英王停頓許久，聲音鏗鏘有力：“本王接着便是！”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齊王疼你，早早就爲你尋了這般肖像之人爲你抵擋災禍，可惜天不遂人願，你二人一齊落在本王手上，我若只殺一個，你爹想必會心懷念想，盼着那死的人不是你，賢侄放心，王叔不會讓你獨自赴死，定讓你這心腹與你作伴。”
刀斧手將那替身一號同樣捆了，也順手塞了嘴，套了黑罩子。
英王下令：“將他二人分別關押。”
齊王世子及其替身被拽起帶走。
“王爺，真要殺了祭旗？”閆玉歪着頭問道。
殺了的話，齊王怕是會發瘋吧，關州做好應戰的準備了麼？
“殺也行不殺也行，你大伯說，最好能拖一拖，拖到他們回來，他們那邊不是還有一個替身麼，三個齊王世子，殺一個剩下倆，殺兩個剩下一個，或者都不殺捏在手裡，都對咱們有利。”英王如此說道。
閆玉懵。
“啥？我大伯？”
英王一臉敬佩之色：“你大伯乃不世之才，料敵先機，未卜先知，他說西州軍追到虎踞關外多半會趁世子大軍未歸，趁勢突襲攻城，若能以齊王世子勸退，則能爲關州爭取更多時間，西州，齊王……真的對上，本王雖不懼，卻知曉勝算並不大。”
“我大伯又來信了？信上寫的？”閆玉反應過來，心想大概是扎針睡着的時候送來的。
“那王爺，您剛剛是在嚇唬那齊王世子？” 英王大笑，略帶得意之色：“嚇唬嚇唬他不應該？”
那小子光想着謀反成了的美事，今日就讓他知道知道，不成是個什麼下場！
“他要是不傻，就將那一萬騎兵勸回去，如若犯傻，死了他一個，還有倆，總有會說話，明大義的。”
閆玉想了一陣，嘿嘿直樂。
“王爺，那一萬西州兵能聽齊王世子的話嗎？”
“不退兵？致主死？”英王好笑的搖搖頭。
西州兵還在不斷推進，閆玉卻沒之前那樣擔心了。
捏着倆，不，仨齊王世子，關州這一局很穩。
王爺說的對，哪有手底下的人逼死自家主子的？齊王世子真死在這，他們關州脫不開干係，那一萬西州軍回去就能討得了好去？
“王爺，那這回抓住齊王世子還有那倆替身，是大功吧？”閆玉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英王。
英王：……
小二的目光大可不必這麼灼熱。
“是大功。”他笑着答道。
“那這功勞夠不夠升官？”閆玉怕不夠又道：“還有鑄元城和望鄉城，我爹也都參戰了……”
打掃戰場啥的，也算是參戰……吧？
四捨五入一下，差不多差不多。
英王好笑的指着城關之外。
“西州軍可還沒退呢，你現在就爲你爹討賞，太早了吧。”
“他們退，咱就再容他們一陣，他們不退，咱就打！”閆玉晃了晃手上的鐵棒，做了個揮舞的動作，勁風輕掃。“誰還怕他們，世子大哥應該離着不遠了吧，咱們合兵圍之，殺他們一個出其不意，嘿嘿嘿！”
……
這邊閆老二也在和他大哥叨叨。
“大哥咱們還可以再快一點，早點過去裡應外合，省得他們跑嘍！”
閆懷文淡淡的掃了一眼，“帶好你的路。”
別想些有的沒的，那是西州精養的騎兵，想跑誰能攔住？
還有裡應外合……不是這麼用的。
他也懶得說了，反正天佑說話直白，心思又都在臉上，很好懂。
“小二應該已經回了，咋沒給咱寫信呢，王爺寫的太少了，嘖，惜字如金。”閆老二抱怨道。
還是他閨女的信好，能講清楚事。
“你帶這些匠人回去，安置何處？”閆懷文問道。
“建設咱村啊！”閆老二理所當然的說道：“鐵匠木匠咱都能用上，種地的傢伙事不夠使，鐵犁得多打些，咱村那個水車，圖畫的挺好，做的老慢了，也達不到圖上的精細，還是手上活兒不成，帶回來這些木匠裡肯定有手藝好的，咱先用用。”
“先用？之後呢？”
“之後就交給我老師安排唄，他肯定用得上。”
閆懷文看了他一會，能將先私後公說得這麼自然，除了他弟天佑，再無旁人。
“那些西州兵呢？”
閆老二笑得得意：“採石場可缺人了，以後抓活的就往那送，咱村砌牆的石頭這不就有了哈哈哈！老師要是嫌虎踞的城牆不夠高，咱再往上加，不修城牆咱鋪地也中啊，村裡那土地一下雨就陷腳，咱有功夫就修條路出來，好走，還有大石橋，那些犯官說，最好能推了重建，以後好在河裡走船……”
閆懷文揉揉眉心。
以爲他說要拉這些人去採石場當勞工是說說而已，竟是真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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