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作弊?”
“不可能吧?作弊的懲罰可是很重的?”
“我說這個婁德水怎麼獲得第一名呢?原來是作弊!真是可恥。”
“一定是作弊。婁德水平時表現那麼差,他怎麼能夠得到第一名呢?”
…………
劉掌櫃的話就像捅了馬蜂窩,臺下圍觀的人羣中立刻發出巨大的嘈雜聲。而臺上坐着的在那些楓樹鎮有權有勢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不過神情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鎮長舉起雙手,向下一按,提高了聲音說道:“大家,請靜一靜。在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大家還請保持安靜。”
見臺下的圍觀的人羣安靜了下來,鎮長將木頭投向了劉掌櫃,沉聲問道:“劉掌櫃,你說婁德水作弊可有證據?大家都是知道的,作弊可是重罪,作弊者自然會受到重罰,而誣陷者也會受到嚴懲。你可要慎重啊。”
劉掌櫃用眼睛餘光掃了一下站在不遠處的孟翔一眼,發現他的神情平靜如恆,暗暗一咬牙,鎮定地說道:“鎮長大人,如果沒有確鑿證據,我是絕對不會誣陷婁德水的。”
“哦,既然劉掌櫃你說有確鑿證據,你就將證據拿出吧。大家都可以聽一聽,自然也可以辨別一下真僞。”
劉掌櫃向身後招了招手,高聲叫道:“長福長壽,你們兩個過來,將事情的經過跟鎮長和在場的鄉親們說一說。記住你們要實話實說,絕對不允許有半句假話。”
長福長壽兄弟站了出來,悄悄地了孟翔一眼,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雖然一開始因爲緊張,說話顯得不是特別的流利,但是衆人都能夠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在聽見婁德水不但搶奪別人的獵物,還是動手打人時,圍觀的人都很氣憤,特別是長福長壽不顧寒冷,解開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還未消褪的青紫傷痕時,人羣之中已經有人出口罵婁德水了。
長福長壽兄弟剛剛將話說完,一箇中年的胖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鼻子中呼呼地喘着粗氣,高聲喝道:“撒謊!你們兩個在撒謊!白頭金雕是什麼東西,大家都應該很清楚,射殺一隻就很困難了,還一次射殺三隻,誰信啊?如果他孟翔真的這麼厲害,怎麼纔拿了一個第二名啊?”說完,鼻子中哼了一聲,一屁股做回了椅子上,壓得椅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時下面的人羣也有響起了一片嘈雜聲,其中也透露出了支持婁德水的聲音。
鎮長再次示意衆人安靜下來,轉頭問:“劉掌櫃,對於婁隊長的質疑,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劉掌櫃撇了撇嘴,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我劉福通一百二十個不同意婁隊長的說法,白頭金雕是比較難以射殺,但是難以射殺不代表就無法射殺,如果就以這一個理由就說我們煉鋒號的人在說謊,那也未必太荒謬了吧?”
鎮長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轉過了,問身後一個顯得很富態的白髮老者:“楊老闆,你對劉掌櫃的話怎麼?你也相信孟翔可以一次射下三隻白頭金雕嗎?”
白髮老者站起了身上,對着鎮長拱了拱說,平靜地說道:“回稟鎮長,我相信我的屬下,我相信他們不會說謊。”
婁隊長再次跳了起來,對楊老闆冷笑道:“楊巨源,我你是想得第一名想瘋了吧?我兒子得了第一名,你就誣陷他是作弊,你的手段也未免太卑劣了吧?”
“婁無量隊長,你何必如此發這麼大的火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鎮長和各位鄉親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難道大家還會冤枉你的兒子嗎?”楊巨源依然顯得不溫不火。
“反正我兒子沒有作弊,我怕什麼?”婁無量狠狠地瞪了劉掌櫃一眼,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
鎮長眯着眼睛,掃了臺上臺下所有人一眼,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既然雙方各執一詞,那麼我們就將當事雙方都叫到臺上,讓他們將事情的始末緣由當着諸位的面,全部說清楚。”
接着,鎮長開始呼喚孟翔和婁德水,讓他們上臺,孟翔和婁德水都應聲走上了彩臺。當衆人清楚孟翔的長相之後,人羣之中又發生了一陣騷動,有的認爲他太年輕,不大可能會射下白頭金雕,有的人則認爲是英雄出少年。
而臺上,當孟翔和婁德水面對面的時候,孟翔還能夠保持平靜,而婁德水就不行了,特別當他認出他的時候,更是對他橫眉冷對。
鎮長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年輕人,微微一笑:“二位都是我們楓樹鎮的少年英雄,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化解這場誤會。”
孟翔對鎮長的笑容並沒有什麼反應,抱拳拱手:“鎮長大人,在下覺得現在有必要將那三隻白頭金雕拿到臺上來。這樣的話,在我和婁德水對質時,也可以在它們身上得到佐證。要知道,獵物有時候也是會說話的。”
聽了孟翔的話,鎮長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亮光:好聰明的孩子!他知道婁無量和婁德水父子在楓樹鎮有權有勢,可以輕易接觸到白頭金雕,完全可以在他舉證的時候破壞掉證據,或者僞造出有利於婁德水的證據來。現在他以舉證需要,將它們拿到高臺上,衆目睽睽之下,他們將再也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着孟翔平靜的眼神和鎮定的態度,鎮長心中泛起了一個嘀咕:難道這個孟翔真的射殺了那三隻白頭金雕嗎?
不過面對孟翔合情合理的要求,他無法拒絕,招手叫來了兩個人,讓他們將三隻白頭金雕拿到臺上。在這個過程中,他悄悄地觀察了婁無量和婁德水的神情,發現他們似乎有些坐立不安,這更加重了他心中的疑惑。
很快,三隻翼展超過了一丈,白頭黑身,隱隱泛着淡淡金光的大鳥被擡到了臺子上,不過它們剛剛放下就被用白布蓋了起來。
鎮長笑了笑:“我將金雕的屍體蓋起來是爲了更加公平,我想二位是不會怪我多事的。現在二位可以陳述了,首先我想問一問,三隻金雕的致命都在什麼地點?你們不需要直接說出來,寫在紙上就好。”
說着,有人遞給了孟翔和婁德水每人一張紙,一支蘸好了墨的筆。二人都沒有猶豫,抓起筆,一揮而就。
鎮長了兩章紙上的字,都不多,一張紙上的字鐵畫銀鉤:一隻左眼,兩隻右眼,皆是貫穿傷。是孟翔的。
另一張紙上的字就差了很多,歪歪扭扭的:三隻都被射中了眼睛。是婁德水的。
鎮長將兩丈白紙展開,高聲說道:“孟翔和婁德水的答案基本上是一樣的,寫的白頭金雕的致命傷都是眼睛。”說着,他向臺上臺上的人都展示兩張白紙上的字。緊接着,負責檢驗的人就當衆了宣佈了結果,確實是眼睛。
鎮長將手中的紙張交給了一個下人,着孟翔和眼睛笑道:“既然二位小朋友的答案是一樣的,那麼你們可不可以提出其他的證據呢?”
還未等孟翔和婁德水說話,劉掌櫃就發出了抗議:“鎮長大人,不公平。婁德水拿着白頭金雕,他自然知道它們的致命傷在什麼地方。而孟翔能夠回答對您提出的問題,恰恰可以證明白頭金雕是他射殺的。如果不是他射殺的,他又沒有見過白頭金雕,他又怎麼可能是知道白頭金雕的致命傷是眼睛呢?”
臺下的圍觀者聽了劉掌櫃的話,開始紛紛出言支持孟翔。鎮長轉過了頭着婁德水:“婁德水,你對劉掌櫃的質疑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個……這個……”婁德水的額頭上也見了汗,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劉掌櫃他這是在胡說。剛纔長福長壽他們自己也說了,他們是在搶奪我的獵物時和我發生的爭執,他們是見過白頭金雕的。姓孟的知道白頭金雕的致命傷,一定是他們告訴他的。所以,劉掌櫃的推理不能成立。”
鎮長沉吟了一下:“婁德水說的也有一些道理。那麼這一點就放下吧。你們兩位繼續舉證。”
婁德水着孟翔,眼中透出了一絲挑釁,不過孟翔絲毫不爲所動:“鎮長,我還有一個證據,我在射殺獵物之前,都會在箭桿上塗上漆樹汁,請鎮長檢查一些白頭金雕的傷口自然就明白了。”
漆樹汁就是參賽獵手給自己獵殺的獵物做標記的顏料,孟翔將漆樹汁塗在箭桿上純粹是爲了以防萬一,現在卻成了制勝的關鍵。
這也是他知道三隻白頭金雕被婁德水搶去後,沒有及時搶回來的重要原因,他要留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他的嘴臉,給他致命一擊。
說出了這一個關鍵證據後,孟翔開始時觀察婁無量和婁德水父子的反應,但是讓他意外的是,兩人的反應截然不同。
婁無量好像被人捅了一刀,臉上的血色一下褪得乾乾淨淨,蒼白如紙,整個也像被放了氣的皮球,癱軟在椅子上,而婁德水則沒有任何反應,相反,眼中還透出了一絲冷笑。
鎮長臉色也凝重了起來,找出了幾個最有經驗的老獵人,讓他們一起去檢查,結果卻讓孟翔很意外:在三隻白頭金雕的傷口上根本就沒有找到任何漆樹汁的痕跡。
一開始聽到這個結論,孟翔都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明明記得在射殺白頭金雕之前在箭桿之上塗了漆樹汁啊,怎麼會沒有呢?難道見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