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問題主要在自己一方之後,孟翔心中感到一絲慚愧,除了慚愧自己的心境修爲和心理素質還不夠過關之外,還有一部分是針對幻的。
毫無疑問,他在和她相識以來,她雖然要求他去幫助她破除封印,讓他遭遇了很多的危險,但是她卻給予了他極多的好處,而且很多都是不在她之前作爲破除封印的交換條件之內的。
她送給他的好處除了數量相當多之外,品質和等級也都是極高的,甚至孟翔都不得不承認,不要說他們之間是素未平生的,就算是師徒甚至是在至親之間,也未必都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這讓他不僅有一種忘恩負義的感覺。
當然了,孟翔也可以感覺到幻是想在他的身上獲取一些什麼東西,但是他的直覺卻告訴他,她對他並沒有惡意,但是結果他依舊未給過對方真正的信任,這就有了說不過去了。儘管他可以用各種理由去解釋,但是他總是覺得自己做的還是太過分了一些。..
不過慚愧並沒有在孟翔的心中停留太長的時間,很快就消失了,他自己給出的解釋是他現在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但是實際上他知道真實的原因卻不是這個,是他身上正常人所擁有的情感的淡漠,這讓他隱隱地感到了一絲恐懼。
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他是不是會變成非人的存在?如果是的話,那麼他最終會不會將一些都不在乎了,那麼他就算攀上了最巔峰又有什麼意思,但是他也知道這確實是強大起來的代價,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強大起來的動因是爲了保住某些重要的東西,但是當他真正強大起來卻又會將這些重要的東西給放棄了。
一時間之間,孟翔陷入了一種無所適從的迷惘之中,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清醒。除了意識到現在不是犯迷糊的時候之外,他還發現了一線曙光,那就是才幻那裡獲取解決這個難題的方法。
幻已經是一名祖仙了,從境界上看,她要比他強大太多了。按理說,她的情感應該已經變得相當淡漠了,但是通過接觸她卻發現她身上出現的情感淡漠的情況卻並不嚴重,甚至比他還好一些,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但是它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那麼結論就只有一個了,她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抵消境界提升所帶來的情感淡漠的趨勢。
如果他能夠得到這種方法,那麼他身上出現的情感淡漠的趨勢就會得到了遏制,至少是會減緩下來,而他現在還會因爲某些事情而引起情緒反應就說明他還沒有達到無可救藥的底部,那麼他就很有可能保住他最珍貴的東西。
事實證明孟翔的想法確實是對的,幻確實有解決情感淡漠的方法,而且效果相當不錯,並且他還知道這種情感淡漠的情況幾乎是任何一個仙人都無法豁免的。而且發展的過程中也比較的隱秘,很容易忽略了,如果不能夠及時發現,等到發展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就會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那些因爲失去了正常人所具有的情感的仙人也確實如孟翔擔心的那樣,會進入一種非人的狀態,過往的一切,甚至是他們曾經最珍視的存在也不在乎了。他們除了一件事情修煉之外,幾乎對外界發生的一切幾乎都沒有反應,其狀態變得像是植物。當然了。當他們的生命受到威脅時,他們還是會本能地保護自己,將威脅消滅掉了。
在祖仙當中,這些失去了情況的存在有一個特定而貼切的名字無心人,而無心人則是連天道都不願意招惹的存在,因爲它們已經失去了正常人的很多特徵,一些對付正常仙人的方法在他們身上並不好用。
不過幻卻告訴他這並不是天道不去惹無心人的最重要的原因,畢竟天道可是比祖仙中的最強者還要強大的存在,就算無心人比較特別,它也同樣會想出辦法對付它們,真正讓它忌憚的原因則是無心人會受到宇宙本源的特別庇護,對付他們比對付一般祖仙更容易招致宇宙本源的懲罰,而來自於宇宙本源的懲罰就是天道也未必就可以承受下來。
當然了,宇宙本源會庇護那些無心人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爲它們會維持宇宙的平衡和穩定。一般的仙人就是再強大也是無法產生這麼大的破壞的,但是祖仙就不一樣了,他們的強大絕對不是一般人,甚至於是普通仙人可以想象的,如果他們全力出手的話,所產生的破壞絕對是災難xing的,儘管無法將整個宇宙徹底毀滅了,但是也足以造成很大的損失,甚至需要很多很多年才能夠恢復。
宇宙本源雖然不像一般的人那樣有那麼多的想法,但是它卻是有自我保護的能力,會將一切對它產生巨大的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但是它自己卻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並不方便頻繁出手,無心人的出現就幫助它解決了這個難題。
正是因爲無心人和宇宙本源之間的關係很密切,所以幻告訴孟翔,無心人的出現很有可能是宇宙本源搞出來的,並且後來孟翔知曉,有這種想法的祖仙其實並不只有她一個,很多的祖仙都有類似的想法,只不過都無法找到有力的證據予以證實罷了。
當然了,這些東西都是孟翔後來才知道的,他現在僅僅是對自己身上出現的情感淡漠的情況感到不安和恐懼而已,不過他很快就將它們壓制在了心底,要知道以他現在的狀態可不是心慌意亂的時候。
孟翔在平復了自己的心緒之後,一邊順着幻的話將看似像閒聊的狀態維持下去,一邊則對她的每一句話都進行分析,爭取捕捉到她隱藏在其中的話外音,不過他很快就失望了。似乎是因爲他已經瞭解她的意思了,她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了什麼了,所以他已經無法再從她那裡瞭解更多的信息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但是讓孟翔沒有想到的是,他和幻之間的看似無用的閒聊竟然持續了那麼長的時間,直到她構建的特殊空間瓦解後整整兩天才接受了。也就是說,按照幻曾經和他說過的說法,這個時候天宮的仙人中應該已經有人進入了迷霧空間。
說實話,要不是孟翔希望能夠從幻那裡得到不讓情況淡漠繼續發展的方法,加之他認定她不會害他,說不定他早就忍不住了,不過他的心境卻早已經無法維持平靜了,儘管他竭力去保持,但是依舊無法做到,畢竟他面對的危險實在是太過強大了。
儘管他過去已經通過各種手段和包括在天道在內的敵對實力交過手了。但是同樣因爲種種限制,一直都將戰況壓制在比較小的規模和相對較低烈度上,但是這一次卻明顯不同,限制都沒有了,而他與敵人的實力差距又是如此的懸殊,讓他又如何不緊張呢?
不過在這種亂糟糟的情況中,孟翔也獲得一個意外的收穫,那就是他發現他的情感淡漠程度似乎要比預計的低了不少,否則他就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了。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關心這個了,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幻的計劃究竟是什麼,因爲這已經不僅僅是爲了滿足他的好奇心了。更多的還關係他如何面對當前的困境。
幸好孟翔的運氣還比較好,在他的耐心將要被徹底耗盡之前,幻終於停下了她彷彿無窮無盡的閒話,不過她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她的計劃告訴他。而是探手抓出了一個什麼東西,然後向頭頂上一拋。
孟翔儘管沒有看到被幻跑出去的是什麼東西,但是他卻能夠感應到它的存在以及它所起到的部分功效。那情形比較奇怪,就像他突然了得到某種有效的保護,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變得放鬆下來,甚至因爲天宮的仙人到來給它施加的壓力都淡化了不少。
真實好寶貝!孟翔的心中暗暗地發出了一聲讚歎,不過在感嘆幻施展的那件法寶所具有的神奇功效的同時,他也自然而然地對它進行猜測,想知道它究竟是一件什麼的寶貝。
“不用猜了。我用的就是遮天傘。”不等孟翔猜出一個結果,幻就直接說話了,似乎她真的具有未卜先知,或者是能夠看透他的內心的能力。
“前輩,我……”孟翔原本是想向幻道歉的,畢竟因爲什麼原因,他可能給對方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不過他終究沒有能夠將道歉的話說出口。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害得我的計劃胎死腹中?”幻看向孟翔的眼神中罕見的透出了一絲怒意,顯然她心中確實有些惱他了。
孟翔儘管和人交往不算多,對於應對這種人際間的危機的能力不足,但是他還是本能地感覺到,這個時候他最好是不要接過話頭,否則情況只會變得更加糟糕,於是他聽從了本能。
也許是因爲孟翔的選擇是對的,又也許是幻覺得事情緊急,不能夠將事情浪費在發脾氣上,再說了,這麼做也會傷害到他們孟翔之間的關係,儘管她已經感應到了孟翔其實一直沒有對她產生過真正的信任,而這也是她生氣的最主要原因,但是她也明白將事情真的挑明對她並不會有好處。
“你也許覺得我說的話有些誇張了,但是實際上我說的一點也不誇張,真實的情況比我說的還要嚴重,如果不是我竭力阻止和掩飾的話,說不定天宮的人不但已經知曉了我們的秘密,而且對我們的情況也十分了解了,至於鎖定我們的具體位置更是不在話下。”幻雖然決定忍住怒氣,不對孟翔發脾氣,不過她還是想讓他明白事情的嚴重xing,否則說不定他下一次還會犯同樣的錯誤,那樣說不定真的會將事情徹底搞砸了。
同時,幻也有將她和孟翔之間的關係搞得太僵了,於是她的語氣又變得緩和了一些:“你不是祖仙,不知道祖仙的厲害。很多祖仙甚至在其他人說的話涉及到他們的時候就生出感應,進而鎖定說話的的人並且瞭解到相關的內容。更何況以天宮的慣例,在進入任務區之前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獲取儘可能多的信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