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是一個不到過去和未來的人?這怎麼可能呢?不見未來倒有可能,一些具有奇異命格的人,未來是不容易清。但是過去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啊,已經無法改變了,怎麼可能也不到呢?”
“元虛,你這是在懷疑我嘍?”
“不敢,不敢。小姐,屬下只是覺得事情有些無法理解而已。”
“不瞞你說,元虛,我也覺得不對勁。你幫我想一想,他身上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小姐,你容屬下想了一想。”
過了半晌,元虛子才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小姐,會不會是這種可能啊?”
“什麼可能?”
“有高人遮蔽了他的命運。”
“不可能。如果真有人這麼做的話,他一定難逃我的眼睛。”
“小姐說的是。小姐的輪迴眼舉世無雙,確實沒有人可以逃過您的神目。”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呢?會不會……”神秘女子的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很快就聽不見了。不過元虛子依然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以他對神秘女子的瞭解,他們的話題並沒有結束。
過了足足一刻鐘,神秘女子的聲音纔再次響起,“元虛,我倒想到了一個可能。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在你聽過之後絕對不告訴任何人,連我父親也不能說。”
“這個……這個……”
“怎麼了,元虛?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能答應我嗎?”
“屬下不敢。小姐,屬下可以保證不將此事告訴任何人,但是我是主人創造出來的,沒有主人就沒有我。我早已經發誓不對主人隱瞞任何事情了。小姐,您要是想給主人一個驚喜,您就不要將您的猜想告訴我。”
“元虛,如果我非要告訴你呢?”
“這個……這個……屬下既不想隱瞞主人,也不敢違背小姐的意思,那我……那我只有一死了之了。”
“好了。你這出息?元虛,我也不爲難你了。你只要答應我,父親沒有主動問,你就不率先提起就行了。”
“這個……”
“怎麼?我又沒有讓你違背誓言,難道這還不行嗎?”
“好吧。小姐,屬下答應您。”元虛子的語氣依然顯得有些勉強。
他心中苦笑,在主人的所有弟子中就數小姐最霸道。他知道她爲什麼一定要將秘密告訴,那是她在表達一種態度:她將這麼重要的秘密都告訴他了,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就不一樣了。
換一句更直白的話說,她已經將他認定爲自己人了,他今後就只能夠選擇她作爲他的新主人,主人的其他弟子他都不能夠再選了。
“元虛,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小姐,您說。屬下洗耳恭聽。”
“我覺得那人可能……元虛,你可千萬不要忘了你對我的承諾啊。否則……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小姐,你請放心。屬下的記憶力很好,一定不會忘的。”元虛子並沒有因爲神秘女子似不信任的舉動而有任何不悅。
同時他心中也掀起了一陣波瀾,以他對神秘女子的瞭解,能夠讓她如此慎重,就證明她將要說出的話必定很重要。
“我覺得那人已經掙脫了宿命的束縛。”
“掙脫了宿命?小姐,這……這……這怎麼可能呢?宿命可是天道加諸於天地萬物的枷鎖,目的是爲了讓他們按照它設定好的命運軌跡前行,最是堅固不過,不要說他只是一個區區溫養期的修行者,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也沒有聽說過誰真正可以掙脫宿命啊。”元虛子雖然事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他聽了神秘女子所說的話,他還是被震驚了。
“我一開始想到這個可能時也覺得不可能。但是除了這個解釋,元虛,你覺得還有更加合理的解釋嗎?”
“這個……”元虛子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
緊接着,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小姐,如果這個人真的像您所說的那樣,那麼他就將成爲諸天萬界中的一個變數。失去了宿命的束縛,在他身上將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們要不要……”
“我警告你。”神秘女子的語氣陡然變得嚴厲起來,“元虛,我不允許你打他的主意。否則,我定然要你灰飛煙滅,就是父親他也保不了你。”
“小……小姐,您……您……您息怒。屬下絕對不敢對他動任何心思。”元虛子顫抖着,就像一個人大冬天被剝光了衣服扔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元虛,你不要怪我生氣。我們這些修仙者,乃至神仙在普通人眼中固然都是高高在上、無法觸摸的存在,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我們其實和他們一樣都是被天道束縛的可憐蟲,在宿命鎖鏈的牽引下,無奈地走向既定的結局。如果……如果我們今天干涉了他,讓他們按照我們設定的軌跡行進,那……那我們又和可惡的天道有什麼區別?”
聽着神秘女子失去了一貫冷靜的語調,元虛子低下了頭,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愧疚。他在聽見孟翔的情況後,他的第一反應確實是想將他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諸天萬界的一切生靈都受到天道的控制這個秘密,也許普通人,乃至在絕大多數的修仙者都不清楚,但是元始魔門作爲從遠古就傳承下來的古老宗派,而且祖師爺還是天地之間誕生的第一個魔,很多事情,乃至是關於最神秘莫測的天道的秘密,都很有很多流傳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神秘女子纔開始再次說話,似乎是爲了平息激動的心情,“元虛,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我不是不得別人好的人,我自己被天道束縛着,我就希望所有人都被天道束縛着,和自己一樣像牽線木偶一樣活着。我希望他可以走出一條自己的路,成功也罷,失敗也好,我們都不要去幹涉他,至少不要干涉他的任何決定。”
停了一會,神秘女子才接着說,語調中隱隱透出了一絲恐懼,“元虛,我有一個預感,如果我們干涉了他,讓他們按照我們的意願行動,恐怕那也不會是我們自己真實的意願,而是可怕的天道在影響我們,想通過我們的手將他納入一條它爲他設定好的道路,而最終的結果一定是毀滅。”
“小姐,你是說……”
“元虛,你對天道還不夠了解,它是絕對不會放任一個掙脫了它的束縛的人不管的。”
“小姐,這豈不是說他今後的道路將會相當的坎坷,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這是一定的。不過任何一個人要想成長,要想獲得大成就都必須經歷一番磨礪,要是他真的有本領,這些對他也未必就是什麼壞事,危機有時候也是機遇。再說了,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總比做牽線木偶強。好了,不說了。我累了。”神秘女子的聲音消失了。
就在元虛子以爲談話已經結束了的時候,神秘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元虛,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希望你可以幫我。”
“小姐,您請說。只要屬下能夠辦到的我一定竭盡全力。”
“我有一次聽父親無意間說起,他將他煉製的鎮天魔塔放到你那裡了。元虛,這是不是真的?”
“這個……”元虛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回稟小姐,主人確實將鎮天魔塔留在了我這裡。”
“我要你將鎮天魔塔送給那個人。元虛,我想你應該明白我這麼做的意思吧?”
“屬下明白。鎮天魔塔具有鎮壓和收集氣數的異能。如果那人得到了鎮天魔塔,不但可以鎮住自己的氣數不流失,而且只要打敗了其他人,他們流失的氣數就會被他得到,從而讓他的氣數變得愈加強大,而氣數強大了他則……”
“好了。元虛,既然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就快一點將鎮天魔塔交給他吧。”
“小姐,對不起,我做不到。”
“哦?”
“此處秘境是主人設置的,主人的本領你是知道的,屬下無法也不能將鎮天魔塔隨便送給他人。”
“元虛,你真的做不到嗎?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如果你現在幫助了他,有朝一日他成爲了連天道也奈何不了的存在,他說不定會念着你的好處,幫你擺脫宿命呢。”
也許是神秘女子的話起了作用,元虛子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說道:“小姐,我覺得有個辦法可以試一試。”
“什麼辦法?”
“主人設置秘境時,雖然規定我不能夠將寶物隨便送人,但是寶物要是被尋寶者自己拿去了,那就不算我違背主人的規定了。雖然在道基級別的秘境中出現最終獎勵——鎮天魔塔的機率非常低,但也不是沒有操作的空間。不過這裡還有一個問題,寶物自晦,我就是將它放到了他的眼前,他也未必就識得啊。”
“這個……元虛,你只要將鎮天魔塔放到他的面前就算你完成任務了。至於他能夠不能夠拿到,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好的,小姐。屬下一定將鎮天魔塔送到他的面前。”
…………
在元虛子和神秘女子說話的時候,孟翔正沿着一條漆黑無光的甬道向前走。甬道很高大,在他的神識中,它的高度和寬度都超過了十丈,而他所接受的考驗也比較簡單,就是擊倒和擊落所有迎面而來的東西。
考驗聽起來似乎十分的簡單,但是隻有真正經歷過之後才知道其中的艱難。從開始到現在孟翔已經先後擊倒和擊落了接近十撥不同的東西了:搖搖晃晃的偶人、三四尺長的老鼠、豹子大小的黑貓、翼展超過五尺的蝙蝠、從牆壁射出的石球和利箭……難度是越來越高,而且數量也越來越多。
如果在別的地方,這些東西根本就難不住孟翔,但是在甬道中就不一樣了:眼睛完全失去了作用,就像眼睛被什麼東西給牢牢地矇住了,一切都必須用神識探測。可問題是,神識本身也受到了壓制,無論是探測範圍和精度都大大地縮減了。
“見”前面那些大的東西還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想捕捉到後面那些又小又快的東西,並且將它們一個不漏地擊倒或擊落,而且還要在如此寬大的甬道中,那可就困難了。
不過唯一讓他孟翔覺得欣慰的就是,無論他擊倒和擊落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最後都會留下一塊靈石,甚至間或還能夠得到一些像法寶、靈丹、礦石之類的寶物,而且品質都還不錯。
孟翔謹慎地向前走着,突然他的神色一變,在他的神識中甬道陡然加高加寬了,高度和寬度都至少增加了五丈,他隱約地感覺到新一輪的考驗就要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