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水蘇看着母親手裡拿着一個禮盒在發呆。
走過去纔看清她滿臉都是隱忍的怒氣,不知道因爲什麼,但是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
“發生了什麼?”
方水蘇伸手拿過了盒子,打開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掛墜,除了做工精細些就再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了。
“沒事……你怎麼在這裡,阿嶼呢?”
不動聲色地把那個盒子拿過來,這是一個不能被人發現的東西,她見過這個項鍊還是在那個女人的脖子上,而陳白焰很明顯是知道了些什麼,不然不會這麼千里迢迢只爲了送這一個禮物而來,是她大意了。這個年輕的男人遠比她想象中要心思縝密的多。
“蘇蘇,你要抓緊了,我們快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真的焦急了,比之前每一天都要害怕,越是臨近最後越是不能想象究竟期間要發生多少事情。
“媽,究竟怎麼了,你怎麼突然……是不是剛纔他給你說什麼了?”
陳白焰剛纔跟母親有說有笑,她以爲不過是最簡單的後輩和長輩的寒暄,可是現在看來遠不是如此,他一定是做了什麼才能讓母親如此的恐懼。
“我吧不小心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東西,又不確定這些事情是否是真實的,所以想問問如果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個私生子是不是會不一樣?你們方氏,會不會因爲這個變動改變主意……方先生好像這一段頻繁往返法國,您知不知道?”
她當然知道,法國有公司的酒莊,是公司運轉的全部籌碼,所以方城每月都會去定期檢查,只是近些日子頻繁了些。還是因爲近期紅酒市場的前景沒有之前好,他去和國外的合作伙伴洽談以後的計劃,包括駱氏的產業都是一條秘而不宣的產業鏈。駱氏旗下所有的酒店供應的高檔紅酒全是由方氏提供的,這麼多年從未有過變故,只是如果那個女人非要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攪局的話,那蘇蘇的處境就危險了。
她的寶貝女兒馬上就要成爲真正的繼承人,她這麼多年的隱忍也終於可以得到回報,不能由此功虧一簣。
“他能跟我說什麼。不過是些商人的客套話,只是這個年輕人也不錯,如果不是你和阿嶼一早就有了婚約,跟他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慈愛地伸出手摸了摸方水蘇的頭髮,短短的有些扎手,她一直都是這個性子,沒有一點小女孩的柔 軟,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會大聲地說出來控訴,她的冷靜是這麼多年教育的後果。但是她現在有些後悔了,她不應該把她教育的這麼懂事,如果蘇蘇再任性些,和那個個女人生的孩子一樣會撒嬌會在方城面前喊累喊痛,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
“你又開始了,我現在不想結婚,能不能不要再催了?”
方水蘇何止是不想結婚,她甚至都已經想好以後的生活就是一個人孤獨終老最多養只貓或狗,在她能夠真正接受下一個人之前,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她的生活。
“你現在說已經沒用了,蘇蘇,爸爸和駱家籤的合同全部都壓在這個婚約上,不管是你還是阿嶼,你們兩個人有任何一個人不願意都會影響產業變動股票增跌,知道了嗎?”
我也不想阻礙你的幸福,但是阿嶼纔是能保證你後半生無憂無慮的人,除了他再沒有人能夠讓我放心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方水蘇不甘心,但是母親眼裡的冷漠讓她全是無望,她知道是沒有,但是卻還是想要問一問,哪怕是一根稻草都可以救起螞蟻。
“沒有。”
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只有方水蘇看着她的背影發呆,有什麼東西從她開始懂事起就在悄悄地溜走,一分一毫的失去。它減少的時候人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但是隨着年歲增長,她才知道問題有多麼的嚴重。她開始越來越抗拒和母親的交談,甚至當她看到她的時候,心裡的怨恨會逐漸加深。直到爆發前夕,她都不知道,原來讓愛情死去的,不只是有色眼睛的攻擊,還有母親的推波助瀾。
一個看見小狗都要害怕尖叫的女孩。
被人威脅被人綁走被人尾隨着只爲了讓她離開,而那期間,她在琴房在音樂廳在各種光鮮亮麗的場合享受生活並且熱愛。她們說好互相保護,最後卻是朝着一面傾倒的結局,就是她失去了那份熱愛的資格。
“我給她一千萬的時候她沒有任何的動搖,我以爲她是因爲足夠愛你。但是後來她走的時候拿走了一百萬,說這是她該得的,我便開始有些看不懂你們。所以,蘇蘇,這就是命。”
一千萬是她留給自己的尊嚴。
但是一百萬。
又是什麼。
可能她真的缺錢,又可能只有用這樣的方法才能夠表示自己的決心。
她哭着說,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她穿上了白色的婚紗,黑色的長髮挽成了溫婉的髮髻,手捧着白色的花束嫁給了一個男人。
婚禮就在這附近,聲勢浩大。
但是後來,她就再也沒有了音信。
有人說她生活美滿,有了孩子,過着普通平淡又乏味的家庭主婦的生活。
有人說她的丈夫是個混蛋,整日疑神疑鬼,她的身上永遠都是傷痕,但是她還是不離婚,直到有一天她從17樓一躍而下,屍檢的時候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成形。
不管是哪一個結局,她都不願意相信。
但是,事實證明後者,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她在墓園看到的那個名字,不是巧合,但是卻沒有照片,因爲母親害怕這件事情被人挖出來和她有關係,所以她走得時候。
連遺照都沒有一張。
所以,她身邊的不管是女孩還是女人,只要是能夠進她房間的人,都只有一個名字。
叫小唯。
唯一的唯,唯愛的唯。
“把那個女孩趕出去,今晚之前,沒有理由。她的話太多了,小姐不喜歡。”
方母淡淡地說完,掛了電話。
轉頭就看到,方水蘇看着自己,眼裡滿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