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紅之月的出現,成爲當天夜裡人們議論最多的話題。直到萬朋的意識恢復,人們還沒有平靜。靈雲山上到處三人一羣五人一夥,對這場異象議論紛紛。
調動自己的靈識,萬朋第一次進入自己的內心世界。內心世界一旦成形,修者將可以自由進出,當然也是意識方面的。“這就是我自己的內心世界?”
萬朋心裡暗驚,他一直以爲,以自己的性格和所學,內心世界應該是豐富多彩的。可是,他現在看到的,卻是一片荒蕪。自己的內心世界,是一片類似於戈壁的地方,裡面風聲呼嘯,只有幾棵半死不活的樹。天空之中烏雲密佈,像是要下雨的樣子,有一個地方,閃地不停地劈向一棵半截的樹幹,那裡着着一團火。有一條河,從一端流向另一端,但是裡面沒有什麼水,已經斷流。上面有一坐石橋,離陽就安靜地坐在那裡。
“你來了?”離陽顯得更爲虛弱,“看看吧,你自己的內心世界就是這樣。這裡每一個地方,都與你修煉的法訣有關係。雖然現在看起來殘破不堪,但是已經不錯了,至少能反映出你的能力的某些部分,比如,五行法訣,比如,微識周天。你要是沒看過那什麼秘簡,說不定,築基之後,這裡就是光禿禿一片。”
萬朋又看了看,嘆了口氣。“已經完成了?”
離陽微閉着眼睛,“我已經隱藏了你的築基氣息,放心,沒有人會發現。至少在這靈雲山不會有人發現。剩下的,靠你了。”
萬朋眉頭微皺,“靠我?”
離陽睜開眼睛,盯着萬朋心裡發悚,“不靠你靠誰?別忘了,你爲什麼要築基,因爲你要領悟劍氣,劍氣,明白嗎?不領悟劍氣,明天你就會成個劍鞘,身上都是劍洞。”
“哪兒有那麼誇張。”萬朋喃喃說道,退出內心世界。雖然荒涼,但是內心世界對於任何一個修者,都會絕對振撼。多麼奇妙的一個東西!想到這裡,萬朋不覺精神一振。
劍氣,但是劍氣怎麼去領悟?按理說,劍氣需要讓靈氣運行在固定的路徑之中,根據劍氣的基本形態,調動靈力形成劍氣。按理來說,與此最爲接近的,應該就是寒冰翼刃的陣符了。
但是,他也不確定是否真的就是如此。在此之前,他嘗試過按照陣符的方式去運行靈力,可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靈氣空得其形,少了骨架的支撐,就像是少了一個靈魂一樣。而現在,築基之後,與煉氣期會有什麼不同嗎?
萬朋調動靈力,不多時,他就睜開了眼睛。
築基與煉氣最大的不同,在於丹田。在煉氣期,丹田是模糊的,而當築基成功,丹田便有如一個有形的容器容納着所有靈氣。而在靈氣調動上,也是有所區別的,但是萬朋這時候還說不清爲什麼。
劍氣?劍氣?萬朋再次嘗試着運動靈力,現在卻又隱約感覺到了些什麼,同樣說不清楚。離陽這時不緊不慢地來了一句,“拜託,劍氣是什麼?是從劍訣而出的!你不用劍訣,想直接激發劍氣?不是不可能,是你沒這能力。”
萬朋恍然大悟,對啊……他直接拿起玉淵劍,第一招千里冰封如行雲流水般展開。
果然有不同!
築基之後,他居然可以感覺到劍訣在牽引着自己的靈力運動。但是,就在關鍵點上時,他感覺靈力被什麼截住了。
爲什麼會如此?
他再次回憶了一下陣符之中的處理過程。這個地方,也是陣符中的核心要素。想了很久,他突然一個激靈,難道說,是靈識?
築基之後,靈識也有變化,但因爲他修煉了微識周天,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感覺。想到這裡之後,他又出了一招,並仔細感覺着靈識的變化。
相比靈力,靈識被劍招的牽引非常微弱,以致於如果專注於靈力,靈識就會被忽略掉。但是,如果真的注意到並且去體會,就會發現,靈識的變化,比靈力直接得多。而且就是到了那個關鍵點之後,它的自然調動停止,似乎必須人爲地去調動一下。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那就試下也無妨。萬朋再次出招,在關鍵之時,調動靈識衝破束縛。這一下,全身的靈力似乎像是燃燒起來一樣,丹田之中更是一陣激盪,緊接着一股靈力傾泄而出。
劍招之末,一條劍氣呼嘯而去,在院子裡劃出了一大片,地上藥草全斬,入地三尺有餘,邊上全泛着白霜。萬朋大爲驚喜,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沒錯,這就是冰芒劍訣的劍氣。
成功了!
但是看着那片空地,他又一陣心疼。這麼好的天星草,一下子就沒了一大片。好在自己還能繼續種出來,相比收穫,這點損失算什麼?
不過,他也不敢在院子裡練習下去了。這劍氣威力之大,要是自己把幾招全練完,估計這院子就得重建了。萬朋調整了一下,休息片刻,決定到外面去練。
他現在也知道,爲什麼煉氣期無法激發劍氣了。因爲在練氣期,丹田的強度,根本無法承受靈力的激盪。
八式劍招,不到一個時辰,萬朋已經全部能夠激發劍氣。這得益於之前他對劍招的熟悉。不過,令它非常鬱悶的是,冰芒劍訣的兩個殺招,冰澤冷霜和坎水泛芒,對靈力的消耗非常之大,以他的能力,還不足以同時用出兩招。也就是說,他只能連續使用七招。
不過,他用過冰芒戒,想通過法寶激發劍氣,靈力消耗也非常大。對方的法寶能激發幾次?如果是三四次,問題不大,如果十次呢?靈蠶絲甲所補充的靈力,還沒有辦法在這樣的短時間內幫助自己增加攻擊次數。
也許,還是需要一些運氣成分。
又熟練了一會兒,萬朋決定去休息。他睡的時間不長,但是因爲疲勞,質量還是比較高。醒來之後,他將冰芒戒拿下,只帶着陣符,去了賽場。
比賽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調整規則。果然,以反映真實水平爲名,前三名的比賽之中,陣符被禁止。
而這些人中,用陣符的,實際只有萬朋一個人!萬朋這時既有氣憤,又感覺無奈。看來,還是離陽的經驗更豐富一些。他交陣符的時候,還是沒有忍住,“那,法寶不用交麼?”
“法寶?法寶是屬於個人的。”組織者給了他這樣一個解釋,讓萬朋直翻白眼。
儲天行看着萬朋,臉上壞笑乍起。“想認輸麼?晚了!”說完,果然一條白色的劍氣直接切向萬朋。
萬朋早有準備。他想到儲天行不會給自己認輸的時間和機會,因爲他說了要教訓自己。所以,在儲天氣靈力一動之時,他已經後退數步,同時豎起多堵土牆,在土牆的掩護下,避開了這一擊。
儲天行此時卻是大驚失色。他之前沒有用過這件法寶,可是現在,萬朋卻像是提前知道他會這樣打一樣。就在他這一遲疑之間,萬朋的劍招千里冰封已至。
這個時候,沒有陣符,他還用劍?場外不禁有人發出了質疑。可是,就在劍招最末,一道劍氣森然而出!
冰寒之間瞬間覆蓋全場,形成一種特有的威壓。儲天行措不及防,硬生生也是再一條劍氣,與萬朋的劍氣硬碰硬,兩道力度相抵,萬朋的還要強些,直接將儲天行的衣服扯開一條口子,但沒有傷及皮肉。
“他作弊!”儲天行這時大喊了一聲,同時看向場外的長老。萬朋沒等外面有什麼反應,第二招萬里雪飄已出,劍氣覆蓋之處,化爲萬點雪花,向儲天行卷去。
“暫停!”終於有一位長老出手,直接將這些雪花化爲無形。果然厲害!萬朋有些吃驚,實力的差距果然明顯啊。
“你爲什麼還使用陣符?”長老厲聲質問之下,萬朋面不改色,坦然道,“陣符我已經交了。你們收的。憑什麼說我使用符陣?”
長老聽萬朋的口氣,心中不悅,“那你怎麼發的劍氣?”
萬朋看看儲天行,“那他怎麼發的劍氣?”
儲天行揚揚手,“我有法寶!你有個屁!”
萬朋呵呵一笑,沒說話,一厥屁股,放了一個非常響的屁。場外的人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等人們笑完了,萬朋才說,“現在我沒有屁了。”
長老面色陰沉,親自動手,把萬朋搜了個遍。但是,搜完之後,他的臉色更難看了。萬朋上前一步,挺起胸脯,“弟子稟長老,一個不留神,我對劍氣有所領悟,就成了這樣了。”
“你……”長老現在是又怒又喜。怒的,是萬朋的語言和態度確實讓人不爽。喜的,居然有煉氣期弟子領悟劍氣?這是百年不遇之事!想了很久,他才大聲道,“既然沒有規則問題,那麼,比賽繼續吧。”
萬朋看了一眼長老身後的儲天行,“師兄,來吧。你的各種法寶都可以用,我只用這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