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章 直入

由於是向上挖掘,沙石被乳化之後,多數直接流下萬朋腳下。萬朋此時另一隻手運起破土訣,將這些流下的沙石彙集到一起,達到一定數量後,向身後拋出。

他的效率,比起那些幾人合作的打洞隊伍,居然一點兒也不低,並且,根本沒有絲毫的聲響和震動。三參壇的人站在原地,臉上先是驚訝,隨後便是驚懼,甚至加大氣都不敢出。直到萬朋示意,讓他們把地上的土運走,這些人才回過神來,有些慌張地開始處理流下來的殘土,並按照萬朋的指揮,送往此前路上幾個比較寬大的地方。

他們心中甚至有個疑問,這個萬隊長,是怎麼樣一個恐怖的隊長啊。戰鬥力強,連金丹都能打一打;指揮能力出衆,一支小隊,靠三百人,能直插一支三千人隊伍的菊花,還一捅到底,從後進,直接貫通打到前面;本人是修區精英,各種奇怪的法訣無數,闖過了劍宗的離劍閣,燒過大理堂的藏書閣,現在又要去波羅寺救人!

關鍵是,他的表情,不管遇到什麼,永遠不會出現慌亂,即使面對強敵,也是一副不屈的神色;他的眼神,永遠是堅毅的、不退縮的。

他們隱約感覺,當初決定留下來,絕對是目前最正確的決定。

萬朋並不急於挖掘,以他目前的速度,僅僅達到了自己最高速度的一半左右。一來,他怕速度太快,遇到一些不明的地質情況,容易造成某些危險;二來,往外運土還需要一個過程。這些沙石不適合運到洞外,必須沿洞找到一些合適的地點放置。同時,一邊挖掘,他也在地洞中開始佈置各種陣法,有的是用於加固的,有的是用於攻防的。

整個地洞挖出來約有七尺見方,足以保證所有人站直身子在裡面走路,這也有效避免了撤退時受到姿勢影響而減緩速度。除了有意避開一些特殊的石質外,洞壁都是筆直如用尺畫過,讓其他人也是一片讚歎。

謝婷始終站在萬朋邊上,隨着萬朋行進而行進,但是一言不發。

約摸大半天功夫,萬朋已經挖出去兩裡左右。他們現在的定位,只能依靠預定的計劃和地圖。好在萬朋所佈下的陣法之中,即有連續的可以相對定位的陣法功能,配合此前的偵察圖樣,即使有時候方向稍有偏差,也還在可控之內。

萬朋又讓人們休息了一段時間。因爲越接近地面,可能越容易引起地面的警覺,像是波羅寺這樣的大門派,在地下設置複雜的防禦性陣法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萬一在這個過程之中觸動了陣法,不管是防禦性、攻擊性和示警性的,都將對他們的行動帶來十分不利的效果。

再次與隊伍一起進行了一次毫無聲息的演練之後,萬朋繼續挖掘工作。又過了兩個時辰,他停下來,閉上眼睛,靈識全部放開,仔細體會着周圍環境的變化。

就在剛剛,他感覺到了一絲異於此前的靈氣波動。這種波動,是陣法運行時,靈氣自然遊走所帶來的必然波動。由於這種波動與自然界之中的靈氣波動極爲類似,如果不是有極高的靈識修爲,萬朋也絕不會注意到它的存在。

能感覺到它的波動,說明,波羅寺地下的陣法佈置,離他們已經很近了。這同樣也支持地圖的分析,挖到現在,距離波羅寺的地面,應該剩下幾有三十幾丈。

不多時,萬朋睜開眼睛,繼續挖掘。但是現在,他挖出的洞已經不是完整的見方形狀,而是有如蛛網一般,留下很多交錯相連的石柱。挖過大概一丈的距離,萬朋再次閉上眼睛,然後又使用按照規則的形狀,挖出四五丈。

這樣挖挖停停,留下交錯相連石柱的地方,共有三處。經過了最上面一處,已經不再是堅硬的岩層,取而代之中硬化的砂土,說明離地面已經非常近了。

波羅寺的地下防禦,居然有三層!這三層的具體功效,萬朋並不瞭解,但是從靈力流轉的特點來看,他倒是可以看得出,中間一層是強大的,最下面一層次之,而最上一層,反而最薄弱。

這也符合地下的防禦特點。三層之中,可能某一層是護山大陣的一部分,但絕不會是距離地面最近的一層。因爲那個位置上,除了地表活動人爲觸及外,連有些蛇鼠,都可能會碰到。太過強大和靈敏,反而失去了意義。

這個時候,開始進入現場偵察環節,萬朋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自覺退下,由三參壇的人上場。他們其中一個,掐動一個奇怪的法訣,不多時手中多出來一根光柱,輕輕向上插去時,竟然很輕鬆地穿過了泥土,在洞內的一端,投出一片光幕,顯示的就是另一端所見的景物。

開始的一段,都是是沙石,沒有什麼特殊的。操作的人一邊做一邊解釋道,“這是我們的偵察法訣之一,叫做內窺鏡。它可以讓我們看到另一邊的情況。當然,如果是藥修,也可以使用它查看傷者傷口內部的情況,或者體內的一些情況。”

謝婷就站在邊上,雖然聽得一清二楚,卻沒有什麼迴應。她現在表情有些恍惚,明顯是擔心哥哥謝飛。

過了不大一會兒,內窺鏡遇到規整的方石,說明已經到了地板之下。三參壇的操作者輕輕變換法訣,內窺鏡很快穿透了石板,將上面的情況映入光幕之上。

這裡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裡面沒有人。因爲沒有預留窗戶,光線略顯不足,周圍是有序碼放的木盒,上面有一些文字和數字的標記。三參壇的趙東仔細觀察了環境之後,轉到萬朋打出的地圖光幕上,指着中心供藥局範圍之內的地方,用手劃出一個圈,“我們所見的,應該是這個區域。這裡是藥材倉庫,比我們預計的點,偏離了應該有十丈左右。”

“能確定是哪個倉庫嗎?”萬朋盯着地圖光幕,臉上的表情顯示,他似乎對洞挖歪了十丈這個結果很不滿意。實際上,三參壇擅長打洞的人,聽到只偏離十丈這個結果時,心中又是一陣驚訝。

這可是沒有參照物地去打洞!要知道,這種情況之下,便是偏離五十丈之內,考覈成績都是很優秀的。

趙東搖搖頭,“無法確定。隊長你看,在中心供藥局,這樣的藥材倉庫共有六十四個,以四乘四爲一組,共四組。我們可能在其中任何一組之中。”

“通過辨認藥材種類也無法分辨麼?”謝婷這時開口道,希望給這些人一些線索。

趙東搖搖頭,“不能。波羅寺的中心供藥局,這裡是丹藥原材料倉庫,存放的都是即將使用的精選材料。所以,隨着某一批藥材製作需求的變化,這裡存放的藥材,是變化的。我們得不到他們目前存放的資料,所以難以判斷到底是哪個倉庫。”

說完,他又轉向萬朋,似乎是在等萬朋的意見。萬朋只是輕聲“嗯”了下表示迴應,之後又看着光幕,“多長時間有人巡察?”

趙東又是搖搖頭,“一般來說,波羅寺中心供藥局,不是機密級高的部位,不太會有定期巡察。但是,我們不確定的是,他們什麼時候進來取藥。”

萬朋看看謝婷,像是作了決定一般,“我們進去。趙東,你帶一個精幹的兄弟,和我和謝婷一起進去。成默,你帶其他人,暫時留守在這裡。如果有什麼情況,得到我的信號之後,再另行行動。”

說罷,他右手再次搭上洞壁,沿着內窺鏡,很快挖出一個三尺左右直徑的圖形通道,輕輕一躍,自己率先進了藥庫,之後,其他人相繼進入。

藥庫之中藥香濃郁,萬朋稍稍一嗅,便知道確實都是上好的藥材。他示意其他人先找地方隱蔽,自己則將靈識全部發散出去,直接對空間進行探測。

如趙東所說,這裡的藥庫佈局,確實是每十六個爲一組,共四組。這個藥庫四周,還有其他藥庫,他們並不在任何一個靠邊的地方。

再往外,萬朋的靈識觸及不到。這裡的建築材料比較特殊,幾乎可以隔絕自然靈氣的流動,以達到最佳的藥材保存效果。同樣,靈識的發散和運轉,也受到其影響,萬朋能探測的,僅有相領的一個房間那麼大。

趙東看看萬朋,輕聲道,“隊長,要不,我和我的弟兄,直接出門偵察路線吧?”

萬朋搖搖頭。“不行。我們現在的裝束,與中心供藥局內部人員的裝束完全不同,在這種特殊的時期,只要被人發現,都會存在隱患。既然你說有人會定時來取藥材,我們不妨在這裡等。哪怕有一個人來,我們也可以拿到他的衣服,降低我們出去風險。”

萬朋說這些時,轉頭看向謝婷,向謝婷徵求意見。謝婷點點頭,表示同意。趙東沒有再反對,四人分別到四個角落,靜坐下去。

謝婷時同將一些藥材,有選擇地裝入自己的納戒。而萬朋,則更像是修煉一般,坐下就閉上眼睛,再也沒有動過。趙東和他的弟兄卻是一直保持警覺,有時看萬朋如同睡着了一般,眼神之中也出現了絲許的疑惑。

不過沒有 一會兒,他們的疑惑被打消了。這時距他們進來已經有一個半時辰。萬朋還是沒睜眼睛,輕聲道,“注意,有人來了。一共兩個人,我們先隱藏,看他們會不會說什麼,以便得到更多信息。”

有人?有人麼?趙東和他的弟兄,精通偵察,居然沒有感覺到。不過,萬朋這麼說,他們不敢大意,全身都緊繃如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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