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叔過去就是寫網絡小說的，後來才專注於玩音樂，巴人的重要人才馬略到現在也沒放棄寫手這個職業，而白沙有時候也在公衆號上寫點中短篇，好歹沾點邊。
倆人前面說了點啥楚垣夕都沒聽見，這時聽白沙說：“咳，要我說你真是杞人憂天，你想保護自己的版權你可以公衆號碼字嘛。”
馬略一翻怪眼：“微信公衆號？靠小說引流太麻煩了啊，我搞過。”
楚垣夕頓時想起馬略那個神秘莫測的公衆號來，所有帶輪子的都不發佈，而是作爲素材存在庫裡，通過模板鏈接讓人看。
白沙自然是寫公衆文章老手了：“公衆號又不是微信一家，頭條APP流量多高啊？”
聲叔拍了拍白沙的肩膀：“兄dei，你外行了吧？馬略要的是保護版權，頭條系可沒有保護原創的基因。”
“哎，你們跟頭條系關係不是不錯嘛？”白沙一副很意外的樣子，“而且頭條APP沒你們說的這麼不堪吧？”
然而楚垣夕說：“叔兒這話我同意，這不是關係好壞的問題。你想想頭條系是怎麼起家的，侵犯了多少新聞媒體的原創？抖音又侵犯了多少音樂版權，打過多少官司？他們不能明目張膽的鼓勵搬運已經很憋屈了，怎麼可能保護原創？
我給你舉個例子好了，抖音裡搬運視頻的現象爲什麼特別多？搬視頻你瞭解吧？都已經形成產業鏈了，但是一般來說都是搬到不同的站點，比如把朱魑的抖音視頻搬到油土鱉上，把靈兒的快手的視頻搬到火山，這樣。但是抖音上有的甚至懶得搬外站，直接偷抖音自己大網紅的視頻，你敢相信嗎？”
“你是說，抖音不管？”
“裝模作樣的管一下，反正粉絲投訴基本沒用，得把大UP主at過來投訴，而且刪除視頻的多，封號的少。”
說起這個現象楚垣夕也是挺無奈的，抖音號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和諧原因而封禁，其中搬視頻是風險相對低的。“總之，資本家喜歡的是看得見的東西，能夠量化的東西，比如流量。怎麼幹流量高並且代價低，那個方向上就必然有人。”
白沙心說這話由資本家親自說再形象不過了！
說到資本的喜好，聲叔站在一邊，就不由得想到楊健綱。他心心念唸的就是那些手握大量優質版權的文化傳媒集團千萬不要山寨巔峰視效，因爲研發的門檻實際並不高。
也就是說就算巔峰視效資金充足，所具備的優勢無非只是先發而已。還好資本不喜歡這種長期計劃，資本想吃肉不喜歡從種草開始，甚至連找到草場直接放牧也不行，至少要從屠宰起步，這是最低要求。
甚至於聲叔感到就連楚垣夕現在也對從畫漫畫、公衆號吸粉開始一步步培植IP沒那麼感興趣了，賺錢太慢不夠刺激。對於一窮二白的窮小子，付出一年就努力能賺一個億，簡直不敢想，而對於有三百億的人花一年的時間費勁巴力賺一個億，簡直不敢想。
別說楚垣夕了，他自己又能好到哪去呢？按說《無道昏君》是他壓箱底的子彈，整個IP培育的過程中付出了大量的心力，現在也在緊鑼密鼓的張羅，電影都開機了，但是，他現在只關注《羅馬之敵》手遊。
這就是“資本”的影響力，聲叔感到自己已經無可避免的成爲了資本的一部分，而且是永遠也無法回到過去的那種，就連思想都在潛移默化的被改變。只關注《羅馬之敵》手遊，連VR他都沒關注，因爲手遊能掙錢啊，他是見過《亂世出山》掙錢過程的。
至於VR遊戲對巴人集團的戰略意義和長期影響什麼的，乃至於對集團整體上市的影響，聲叔都不那麼在意，反正這是CEO和董事長才需要考慮的問題。
實際上他還有點不大明白，因爲感覺以巴人的實力，對《羅馬之敵》手遊的預熱還不太夠，反而是不怎麼賺錢的《無道昏君》一直在賣力氣的宣傳。當然這個不怎麼賺錢，掛機手遊一個月的流水也有大幾千萬，換成小一點的公司睡覺都能笑醒，如果沒醒的話一定是在夢裡編織着更多的氪金活動，以推高流水。
但是對巴人，乃至對聲叔自己來說，手遊不賣力氣宣傳，怎麼能調動巴人用戶的期待感呢？怎麼能讓更多的人來氪金呢？對遊戲，他還沒馬略懂的多，但是並不妨礙他暢想用什麼姿勢數錢。
同樣的，換成另外的公司來說，《羅馬之敵》這個IP力度已經相當可以了，動畫出到第二季，同步到優土上有幾十億的點擊，還要啥自行車啊？
但是對巴人來說，這個IP相當於大量宣傳是通過動畫平臺，也就是巔峰視效和更下游的優土來推廣的，而不是巴人自己的矩陣。自己的宣傳力量顯示出平常心，工作輸出並不低但是和《羅馬之敵》關係不大。
這個IP倒是建立了類似於當年《亂世出山》的服務號，但是並不用來發布動畫，只是用來聚粉絲的，所以根本就沒聚起多少粉絲。當年做《亂世出山》的時候楚垣夕親自操刀多細膩啊？又是砸流量又是做活動，又是分流粉絲又是調整各個賬號的內容，以達到服務號的最大引流和活躍效果。
現在這十幾萬粉絲夠幹嘛的？要不是親眼看見巴人信息那邊的操作，他都以爲是個高仿號來着。
而且，完全沒有開發佈會和預熱的計劃？當年楚垣夕可是一系列操作形成組合拳，最後以線下發佈會的形式預熱，然後開啓各大預約網站和官網上的連續幾波預熱，等到遊戲上線之前已經7百萬預約了，所以才能賺大錢，氪金一上線就井噴。
《羅馬之敵》別說線下發佈會了，也就做了個官方網站，預約連影子都沒有。
“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楚垣夕解釋起來非常犀利：“手遊就是預熱。咱手遊肯定賺錢，但是未必第一個月就賺錢，手遊先上，VR後上，手遊提前的三個月都是預熱。哎呀我辦事你就放心吧。”
說起來輕鬆，但楚垣夕其實一點也不輕鬆，因爲夢工廠那邊到底能不能如期完成動畫電影他是完全沒有譜。而這個遊戲最大的宣傳爆點顯然是電影宣發階段，假定一切順利，電影在國朝和北美同步上映的話需要等到明年1月，因此12月份纔是工作重點。
而且他還有一重考慮，也不想大張旗鼓的宣傳這款手遊，那就是遊戲中有諸多的規則創新，這些創新到底行不行？手遊是個試驗田。
因此如果手遊像當初《亂世出山》一樣來一套，楚垣夕都會，最後弄個500萬的預約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萬一上線之後撲街了呢？炸了怎麼辦？想想四月底遊族發《山海鏡花》的名場面，楚垣夕可是一點都不希望炸服、串號、維護十多個小時給玩家送110連抽之類的事情發生在《羅馬之敵》身上。
更何況這個遊戲是爲了VR場景設計的，“移植”到手遊雖然也沒什麼問題，但是總有一點點不那麼恰如其分，跟以手遊爲目標立項打磨玩家體驗肯定是不一樣的，換言之手遊方面天然有弱點。
創新，在資本市場上並不是一個完全正面的詞彙，山寨纔是，山寨可以繼承和發揚別人成功的方法論，而創新只能自己給自己當明燈，風險非常高。
所以對於《羅馬之敵》踐行他的遊戲理念這方面，後悔是肯定沒有任何後悔的，但是小心翼翼，多給自己留條後路總沒有錯。巴人集團家大業大，經不起《羅馬之敵》遊戲的失敗，但是經得起它慢熱三個月，等到12月狀態沒問題了一鼓作氣把節奏找回來就是。前三個月憋住了，到時候一塊起爆。
這個遊戲產品承載着VR設備是否賣得動，和應用商店是否能推出去，也就是承載着巴人集團向科技領域的延伸，也代表着巴人集團從一個吃虛擬經濟的文創類企業實現實體方向的多元化發展。
這樣的業務組成，上市多麼硬氣？估值多麼給力？這不是手遊月流水多一個億少一個億的問題，楚垣夕本身是相當重視的。
在這份格外的重視下，於文輝壓力山大，一直熬到9月底手遊端測試封裝完畢纔算喘一口氣，剩下的就是宣發和運營了。這方面當然是由巴人集團代理，和戈壁網絡的模式一樣，用着巴人的IP和宣發，利潤不可能全都留給地中海，那是不科學的。
實際上這個市場中沒有不透風的強，各路渠道也早就知道巴人在憋一款S級遊戲大作，因此都有過動作。
按一般流程，遊戲研發階段CP就應該開始找代理看產品洽談商務了，當然這一步巴人可以免去。然後視產品完成度分情況，是提前與渠道溝通，產品出來再溝通，還是打磨測試一陣之後溝通。
但巴人出品的《亂世出山》名震江湖，《無道昏君》掛機手遊雖然一直不做收入導致不溫不火，但是DAU之高只在亡者農藥和吃雞以下，足以傲視所有買量遊戲。而且神奇的是活躍始終能夠維繫在高水位，根本不帶往下走的，簡直不符合掛機遊戲的客觀規律。
要知道掛機遊戲無論多麼火爆，受限於體系和玩法，基本上版本更新都是數值玩法套數值玩法，最終難逃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但是《無道昏君》掛機手遊居然按照正常手遊的節奏進行版本更新，根本不在數值玩法上糾結，導致更新版本並不造成玩家流失。
亡者農藥之前的手機遊戲之所以有壽命天花板就在於只要更新版本時增加了數值玩法就會造成一部分流失。而不更新版本呢？玩家不但慢慢流失，而且也沒有繼續充值的動力。
這就是更新版本的悖論。不更新，玩家填平數值大坑就玩膩了；更新普通玩法，就要增加遊戲資源產出，等同於增加玩家填坑的速度，減少玩家氪金的理由；更新數值玩法，等同於要求玩家氪金，直接流失。
因此數值策劃才那麼之前，一般遊戲進入中期之後都是數值策劃在吊命，要平衡數值的產出和消耗以及新功能新副本對玩家的要求，以延長遊戲壽命。
很多從業者以爲只有亡者、吃雞這種帶有電競性質的遊戲才能跳出這個宿命循環，沒想到巴人給出一個新答案——只要不做氪金更新，以佛系面對玩家的充值，也一樣能夠延緩衰老。從考數值策劃，變爲考系統策劃，新版本中必須做出好玩的功能。
所以《羅馬之敵》還在研發之中的時候就已經有好幾家大渠道上門來洽談了，其中有的甚至想盲籤，就是隻要楚垣夕點頭，不看產品直接籤。
結果被楚垣夕攔住了，說你們必須得先看產品，否則到時候說我坑爹。
結果有的渠道看完之後說看在巴人出品的份上，看在巴人的遊戲基因、強大的自媒體矩陣、成熟的玩家運營模式以及用戶屬性整體偏遊戲等等積極的因素，這個遊戲所有渠道加起來，月流水可能能到一個億。
這還是當着楚垣夕的面，可想而知人家回去之後怎麼說。
以楚垣夕收到的消息來看，有人說操作模式倒退回《刀塔傳奇》的時代了，換一下UI，3D轉2D，《羅馬之敵》召喚生物這不就是《刀塔傳奇》放絕技嗎？一股莫名的即視感，真沒想到巴人做了那麼多年遊戲，好嘛，還在山寨人家6年前的遊戲模式。
有人說人家《刀塔傳奇》放絕技只需要一次點擊，操作多方便啊，您這可真行，手忙腳亂一塌糊塗，招一個召喚物得點N多次。《刀塔傳奇》裡的角色是自動前進的，您這個戰鬥的時候還得移動主角，您以爲這是電子競技啊？農藥都沒這麼費勁！
還有人和聲叔一樣同樣注意到巴人的媒體口靜悄悄，根本不對《羅馬之敵》進行預熱，所以斷言巴人自己都不看好這個產品呢。難怪一向對渠道不友好的楚垣夕這回那麼好說話咧。
楚垣夕充分理解這些渠道朋友們的牢騷，也沒有任何解釋的必要。產品上渠道不是說一聲“上”就完了，渠道會提要求的，比如做氪金活動等等。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人家要安排曝光，要給予好的展示位，爲的不是扶植遊戲出品方，而是賺錢。
這個遊戲楚垣夕當然要賺錢，但是並不想受渠道的影響，而是以我爲主，所以渠道並無所謂。更重要的是，他是希望未來這些手遊玩家能夠無縫轉爲VR玩家的，仍然使用同一個賬號同一個服務器，不轉服而是轉設備。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在渠道玩家身上，除非渠道們肯爲巴人單獨開一個VR應用商店。
因此官網玩家越多越好。這也意味着巴人的宣傳口肯定還是要啓動一下的，只要掌握好力度。
把這一切都處理好了之後，楚垣夕和於文輝敲定了手遊開服的日子——9月25號週五。也正是這一天，阿里陳駿生再次聯繫上小康集團，告訴楚垣夕他們的決定。
楚垣夕看着微信上長長的留言，心說不就是以阿里協議控股的東南亞本地資本作爲投資實體嗎？相當於繞了一圈而已，沒必要說的這麼羅嗦，反正也不可能撇清。
實際上這個時候楚垣夕已經不特別關心阿里跟不跟了，因爲伊麗莎白膽子賊大，找了Go_Jek，而Go_Jek背後站着的是企鵝帶隊的企業投資團，外加谷歌。這個融資，既然楚垣夕給了伊麗莎白獨立，當然是尊重她的意見爲主，只要估值讓楚垣夕滿意，自然是以她找到的錢爲優先。
在這種情況下，阿里控制的東南亞本地資本在同一輪次進入，會不會產生什麼問題？還是能夠融洽的和平共處？楚垣夕也拿不準，於是直接把意向轉發給伊麗莎白，該操心的事情，讓該操心的人去操吧。
這麼一晃盪，眼看時間進入十月，巴人和小康都難得的放了個小長假，許多兄弟已經溜溜的忙了一年多沒得到正經休息，也該到了報復性消費、報復性旅遊以及報復性宅家的時候了。
不過楚垣夕可以給自己放假，朱魑不能，因爲《我服了》正在最後的殺青中。這個電影4月初開機，10月初殺青，正好歷時半年，但是並不能因爲時間短而被認爲粗製濫造。
那些歷時非常長的劇，很可能需要當場搭個場景，挖個水坑什麼的，陳導甚至在襄陽建了一座城。演員化特殊的妝一次五個小時都是有的，不考慮卡司趕場也有很大的時間損耗。現代都市劇則不然，特別是沒有武打、沒有兇殺、沒有飆車、飛機、輪船等等，時間本來就短。
《無道昏君》就不可能半年殺青，目前的計劃是9個月。這還是在強調打戲拳拳到肉而不是吊威亞飛來飛去的情況下，否則時間還要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