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編肯定是瞎編的,因爲時間線不對。第一季裡已經到了楚懷王被張儀拿商於之地六百里給忽悠了的地方,按時間是公元前312年,而惠施在這之前早就死了。而且死前頗有一陣動盪,先被張儀排擠丟掉魏相,灰溜溜的跑到楚國,然後被楚懷王禮送到宋國,等到張儀離開魏國之後才返回,但是很快就過世了。
所以他才“萬般無奈、毫無靈感、思維扭曲、鑽牛角尖”,覺得不改一下思路不行,不然時間線錯亂,前後差着幾十年的事情沒法組織到一起。
對此,楚垣夕說:“我感覺你在無中生有、暗渡陳倉、胡言胡語、不可救藥……”
聲叔心說別看楚垣夕不怎麼管巴人信息的事兒了,抖音看來還是沒少刷,流行的BGM用起來真順!
白沙想要帶進第二季的人物當然還是以孟子爲主,但是魏相惠施不要了,改成公孫衍。公孫衍其實也是戰國名人,只不過先替秦國立了大功,打得魏國割地賠款,替秦國拿到極爲重要的中原門戶華陰。然後被張儀排擠走,一轉身又跑到魏國去做宰相,主張合縱,跟老冤家張儀死命對着幹。
惠施也是合縱派,這麼替換對思路的影響不大,但是公孫衍的名聲比惠施差的太多,因爲惠施和莊子展開過著名的“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問答,但公孫衍沒有自己的IP。
爲了解決這個問題,白沙的思路是再把張儀拉進來替換莊子,莊子的名聲雖然大,但是再大也大不過遠交近攻的張儀。
但是這麼改動,不但是改人物,也得改內容。之前的內容還是互噴爲主,讓孟子和莊子兩個超級大噴子互相PK幾番,滿足觀衆關公戰秦瓊的需求。實際上這二位在歷史中未必沒有過相互間的人蔘公雞,只是未見記載罷了,他們是同時代的人。
但是變爲公孫衍和張儀,就必然以戰爭爲主旋律,而不是施政綱領。前面一對黃金組合都是內政型的,而後面這哥倆是外交軍事型的。
白沙說這樣一改就有了戰爭主線,編劇情特別容易。楚垣夕一口老糟不知道如何吐才能準確的吐白沙一臉:“你的這個計劃不錯嘛,不過這樣的內容我爲什麼要找你寫呢?這一套給高文明他肯定能搞的定吧?另外,大神,您這麼改了之後,第一季裡的演員可就全換了,除了張依山演孟子之外咱請了那麼多大咖一個都沒有出場機會了,你覺得這樣能行?”
“可是,可是按原計劃本來他們也沒機會出場啊……”白沙茫然的說,“齊王和王后肯定不能去魏國,學宮裡的大賢者們也不會啊……”
“咱原計劃裡說的可是道家的大賢者們噴不過孟子,請求莊子出來救場,他們是要一起來的。您把這麼關鍵的東西都給忘了?除了齊王之外統統都要出場。”
楚垣夕簡直崩潰,因爲他當老闆的其實並不關心具體內容合理不合理,觀衆愛看怎麼都行。他關心的是怎麼組卡司,跟明星藝人們的合同怎麼執行,以及怎麼通過綜藝資源拉住這些明星。
更何況,就沒聽說過哪個綜藝第一季火了之後第二季大換血把人全換掉的,換一兩個人還湊活,除非出現不可抗力。
白沙做內容的思路不能說完全狗屎,但是對於綜藝來說,豈不是在表達這樣的潛臺詞——這個節目能火完全是因爲臺本,而不是因爲演員,所以演員可以全換。
這樣別說拉住明星了,不把他們都得罪了就不錯!楚垣夕心說您特麼真是飄了啊,是不是當了一會編導指揮了一回明星,然後節目火了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不過楚垣夕感覺他最近的狀態還是很難扭過來的,主要是微博這玩意太上頭,玩high了之後很難剋制。就剛纔楚垣夕還刷到一條他的新博,說歐美的政府的表現是合乎情理的,早就有一位偉大的文學家預測過了,此人便是JK羅琳。魔法部是怎麼對待伏地魔歸來的?不承認伏地魔歸來伏地魔就沒有歸來!一毛一樣!
再往上刷還有更好玩的,說西奧多號艦長被免職後向五角大樓發了一封郵件——《我選擇了重視人權的地方》。五角大樓立刻連夜開會要求CIA立刻把叛國者抓回來,以免向東方某兔泄露航母運營數據。會沒開完艦長突然進來了,好奇的問:“你們是怎麼理解‘重視人權’的地方?”
這些微博被楚垣夕一條一條轉到白沙微信裡,跟他說:“正好今天你在這,我想不如這樣,咱們重新商定一個截稿日期。第二季的臺本費肯定漲,一千萬可以吧?截稿日期之前交上來,保質保量沒問題,一千萬,交不上來或者交上來不能用,沒錢,我找別人,怎麼樣?”
白沙當時就傻眼了,再也不敢堅持七月交稿。
不過這些都是小插曲了,之所以是小插曲,因爲《稷下學宮》第一季已經火起來了,小康已經冠名,而且相對於節目熱度來說,兩千萬的冠名費血賺。從成本和收益的角度考慮,第二季可以允許一定程度的拖延。
不過說到伏地魔,聲叔說朱魑最近瘋狂迷戀伏地魔。
楚垣夕當時就茫然了,心說迷戀格林德沃都可以理解,好歹是德普演的,伏地魔那種穿個大麻袋、一臉褶子拉哄、連鼻子都沒有的貨色有什麼可迷戀的?朱魑莫不是太寂寞了?
結果朱魑瘋狂迷戀的並不是麻袋版伏地魔,而是新版的,叫《岡特之家-伏地魔起源》,講伏地魔還叫湯姆-馬沃羅-裡德爾時候的事情。
其實這一天楚垣夕能抓到聲叔還算幸運,因爲《我服了》開機,他花在劇組的時間比在公司多,而朱魑已經完全泡在劇組,巴人傳媒這邊是楊苑美在公司劇組兩頭跑。
這是個都市劇,所以不需要去什麼橫店之類的影視基地,在帝都就可以拍,楚垣夕準備有時間去探探班。只是聽說朱魑在劇組挺另類的,讓他有些頭疼。
演員大體上可以分爲技巧派和體驗派,當然這說的是演員不是流量,流量基本都是“本色派”,翻譯成人話就是流量演什麼都像自己,而演員追求的是演什麼像什麼。
這不是批評流量,反而是一種讚揚,能演什麼都像自己已經是很好的流量了,找個貼心的編劇專門設計一些擅長的人設,演出效果還是不錯的。怕就怕那種演什麼都不像的流量,整天就會瞪眼睛,唯一適合演的片子只有《火影忍者》裡的瞳術血繼忍者。
朱魑明顯是體驗派的,其實楚垣夕讓她上,反而倒是希望她當個本色派,因爲這個劇本有一半適合她本色演出。
讓人頭疼的地方在於,朱魑說我不能本色,因爲主播跟主播不一樣。聲叔劇本里這個主播太豪放了,說明聲叔並不理解她的主播生涯,雖然她跳的是勁舞,但其實是走沙雕風格的。
至於聲叔爲什麼這麼寫?據說是楚垣夕把她2014年之前做遊戲公會吉祥物的經歷給聲叔交代了一遍。玩遊戲她還是挺豪放的,於是聲叔就形成了錯誤的理解,等她看劇本的時候已經沒法改了。
這個女主相當於一人分飾兩角,白天便利店售貨員清清涼涼素面朝天,說話做事不卑不亢,晚上化化妝變身大主播性格豪放,釋放被壓抑的熱情。
所以她就在日常生活中給自己加戲,找各種感覺,有的時候沉靜似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有的時候人來瘋一樣特別容易激動。但在劇組裡這就顯得很不正常了,誰沒事整天端着個舞臺腔啊?您這玩角色扮演呢?
可見朱魑確實想把這個角色演好,但是因爲沒經驗所以向着未知的方向走遠了。
但是這麼一來,鏡頭感還挺不錯的,工作中讓導演和其它卡司挑不出毛病來。因此聲叔也沒法勸,萬一勸過來了,結果感覺沒了,戲沒拍好,楚垣夕不得開嘲諷?因此他選擇還是讓楚垣夕頭疼算了。
這段時間辛西婭仍然在不停的出擊,戰國也是相當華麗的,AI羣主的功能定在4月30號上線,答應加入的已經佔據絕大多數,願意提前申領開發者工具和SDK的也有不少。當然任何時間都有佛系的,開發是不可能去開發的,功能接過來把優惠券送進去就得。
所以辛西婭掐着最後幾天時間,才走訪河馬浦東新區的魔都總部。不去肯定是不行的,所有同類友商都去了,唯獨不去河馬,這家公司想幹什麼?這不就作死了?不過被人開玩笑一樣問她爲什麼這麼晚纔到河馬來的時候,辛西婭一句話就混過去了:“最重要的肯定放在最後嘛。”
等到她回到帝都都已經快到日子了,不過已經提前寫好了郵件向楚垣夕彙報。
楚垣夕仔細看信,發現對方很感興趣,這一點被辛西婭反覆強調,甚至於對方還表達了希望深入聊一下的願望,高度讚揚了小康的工作,看看是否有戰略合作的空間。
對於這個反應楚垣夕當然是早有準備,給辛西婭的錦囊妙計就是一個字——拖。先把商務上的對接談下來,把河馬的優惠券順利的接入SDK是正經。畢竟這是兩利的交易,雖然看起來小康得到了比較好的生態,但也給河馬節約了人力,帶來了流量呀。
河馬提出的要求無非就是一個跳轉功能,在城市寶藏內點河馬的優惠券直接跳轉到河馬。微信和抖音等等有志於基礎建設的平臺都支持這種跳轉,小康當然也可以,其實反倒是支付寶上沒有這種向外跳轉的功能。
其實後來想想,河馬主要盤踞魔都,而小康現階段發力在帝都,蓄勢在粵東,這幾處當然河馬也開了不少店,但是畢竟不在總部,所以接觸感沒有那麼強也是有的。
這麼說來河馬看到小康的功能反而比較熱情也算合乎情理。
因此辛西婭感覺自己白緊張了,面對同一件事巨無霸的反應跟雞賊的反應,那就是不一樣,不但沒有妄自尊大,還展現出開放的態度。
進程的順利和對方的姿態讓楚垣夕陷入沉思,會這麼順利嗎?他是有些驚訝的,不過旋即想到此時此刻不需要驚訝,因爲驚訝也沒用。或者說會與不會這麼順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方的分析和預案有沒有做好。
小康的AI團長在整個線上內容中雖然並不是最重磅的模塊,但是對於目前整個本地生活市場中的業態來說已經算是一條比較有力量的鮎魚了,鮎魚效應肯定會出現。
換言之當小康以AI團長爲名對外推廣並且和展開合作,就相當於下出了手中一枚棋子。所謂落子無悔,出招之後對手們怎麼下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己方當然不應該出現驚訝或者果然如此這種情緒。下棋嘛,講究的就是一個算路,下某一步之前肯定要考慮到對手方各種應對方式,以及自己怎麼見招拆招,要看對手有沒有暗藏什麼殺招,自己的思想準備是否充分,變招的餘地夠不夠等等。
至於自己下完一步之後對手說:“這步下的真好呀!”
這種話聽聽就得了,不值得驚訝,需要做的是靜觀其變,看對手怎麼出招,而不是品位對手說什麼。如果一定要有反應,那就是還一句:“哪裡那裡,還是您的棋路更高明!”
不過安排好了河馬方面的對接楚垣夕也算長出一口氣,到底是把這塊生態拿到了。因此他難得的清閒,於是出發直奔豐臺,去劇組探班。
小康大電影的攝製是不惜本錢的,實際上拍電影就沒有捨不得本錢這一說,陳導爲了拍大唐,直接幾十畝地拿下,蓋了一座微縮版的長安,然後斬獲6億的票房。《我服了》因爲拍的是都市劇,而且主要表現的是職場霸凌,巴人傳媒直接包下了一座寫字樓作爲拍攝地,底商不用改,直接就是一家小康門店。
這還多虧了特殊的春節和特殊的事態,很多公司人去樓空,不然這種整樓整樓的包場還真不容易,特別是在帝都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唯有現在纔有可能找到整棟都不開工的寫字樓,正好滿足攝製的需要。受經濟影響這家小康門店都有點開不下去了,人流過於稀少,但是現在當然是無條件派上了用場。
相比橫店,帝都這邊缺的其實是羣演,這個資源不是特別好找。不過劇組也有辦法,聯繫了這座樓裡本來上班的公司,把因爲停工歇業而家裡蹲的正宗職場社畜們給拉了過來,統統本色演出,而且有錢拿。這就非常魔性了,表演起來非常逼真,而且本來很多平時不好說的話,不方便噴的人,都可以藉着“演出”的機會完成,讓社畜們直抒胸臆。
當然這種成本不可能常態化,更不可能天天讓他們來表演怎麼上班,主要是集中拍一些大場面的鏡頭,平常還是很安靜的,只需要少許羣演暖場即可。
楚垣夕就是趕在這麼一天來到現場,4月29號週三,整幢大樓非常冷清,趕到的時候正看見楊苑美跟那客串龍套呢。
按劇本這一場應該是隔壁的審計師事務所裡的一場戲,休息日一對高淨值男女在會議室裡偷情,情到濃時忘乎所以,反正休息日整個辦公區就沒幾個人,該脫的和不該脫的全脫了。然鵝,這一天主角公司借用鄰居的會議室開大會,主角在審計師龍套楊苑美的引導下過來佈置會場,發現門被鎖住了,開不開。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主角掏出鑰匙就把門打開了。這裡還要給楊苑美一個類似黑人問號臉的特寫,問:“怎麼這個會議室還有鑰匙?你哪搞到的?”
作爲一個有臺詞的龍套,雖然就這麼一句,一般人可以吹一輩子了。所以楊苑美一介龍套拍這麼一小段居然NG了4次才過。
這還是楚垣夕第一次面對面的見一下電影的卡司、導演,以及跟組的編劇們,攝製團隊和場務裡倒是有不少巴人信息的兄弟,都比較熟絡,見到楚垣夕出現也沒有大驚小怪。
按探班的流程楚垣夕是應該準備一些小禮品的,所謂千里送鵝毛,楚垣夕帶來的是品質生活新鮮出爐的小零食和飲料,都還沒有上市呢,目前是內部限量款,先進行公司內試吃。正好小康門店的店員沒什麼事情可做,現場頓時一片熱鬧,增加了許多小白鼠。
禮物過後是宴請,正宗影視公司的習慣是自己起火,而不是去飯店。但巴人傳媒不是正宗影視公司,所以改成了盒飯,所謂拍攝期間一切從簡,楚垣夕也跟着混了份。
本來以爲一站一立特別是跟李導打完招呼就可以走人了,但是朱魑婷婷嫋嫋的走了過來。按說今天沒她的戲份可以休息,但是作爲巴人傳媒的總經理,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只是剛纔一直沒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