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層公寓裡。
慕時嚴注視着房間的鐘表緩慢地轉動,距離剛剛打電話給李叔是一個小時前,那時大概九點左右,舒歡還沒有回來。
能有幾個秘書像她一樣,到了下班時間就跑得比兔子還快,然後大晚上又去跟別人鬼混也不記得回家的時間,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應該多讓她嚐嚐加班的滋味纔是。
古板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他的思緒。
慕時嚴睨了眼屏幕,大晚上的,唐謹淮又來發牢騷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從電話裡頭還能聽到那邊水流動的聲音,大致猜測出他是在泡澡。 wωω ▲Tтkǎ n ▲C〇
“聽你的語氣更像是壞消息。”
“真的是好消息,說出來你都不信,我最近可能要結婚。”
慕時嚴折了一支桌子上的百合花,“你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一滴沒喝,清醒着呢!我現在告訴你就是讓你快點給我準備好結婚禮物,給你充分的時間準備,相信你給我的新婚禮物不會讓我失望。”
“你是認真的?”
“當然,估計這兩個月……”
“等等,有電話打進來了,等下再說。”
不等唐謹淮說完,慕時嚴就掐了他的電話。
唐謹淮一臉無語,現在還有什麼事情會比他要結婚更重要的?
一接通電話,便聽到電話那邊的噴嚏聲,一連打了好幾個,然後細細柔柔的嗓音傳了出來,“慕時嚴,你在哪裡?”
今天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一樣,像是一捏就會被揉碎的柔軟。
“在公寓。”男人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和關切,冷淡地回答。
“哦,”舒歡揉着鼻子,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家裡停電了,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李叔和阿姨回家了,現在家裡就我一個人。”
她猜到他肯定會問她李叔和阿姨,所以趕在他前面她又加上後面半句話。
“爲什麼停電?那你現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呀!我現在坐在家門口,家裡又大又黑,我不敢呆在裡面,所以你能不能回家一趟,這月黑風高的,沒人陪我,我害怕……”
近乎祈求的口吻,聽着很讓人動容。
慕時嚴沉思了片刻,“嗯,等我半個小時。”
舒歡狡黠地捂嘴笑,“好,我等你。”
然而,實際上,慕時嚴只用了15分鐘就到了別墅門口。
一進門,就看到坐在大門樓梯上的舒歡裹着一條薄薄的毯子,手裡拿着手機。
舒歡看到門前的男人,眼裡閃過一絲地驚訝,他居然這麼快,還好自己早有準備。
她裹着粉紅色的毯子邁着小碎步,飛快地朝他跑去,“你可算來了,凍死我了。”
慕時嚴看着她的短裙睡衣,兩條白嫩嫩的長腿就這樣露在外面,大秋天的不冷纔怪。
“我進去看看是不是跳閘了。”男人的視線越過她,望向裡面空蕩蕩的房子。
舒歡擋在他的面前,“在你來之前我就去看過了,電閘沒有問題,我猜可能是哪裡的電路壞掉了。”
“你還會看電閘?”慕時嚴對她的印象一直是生活上的半個小白癡。
“那當然,再怎麼說也是學過物理的人,這有什麼難的。”她的語氣裡都是小驕傲,“現在這麼晚了,估計也請不到人來維修,只能等明天再看看,所以,你今天就留下來陪我一晚上唄。”
“家裡沒有手電筒或者蠟燭嗎?”男人沒有正面答應她的建議。
“沒找到蠟燭,但是手電筒沒電了,我的手機也只有一半的電。”她這樣說無疑是堵死了他想要回去的理由,她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不信他還能心安理得地回去。
“那你先等一下,我有個東西要給我朋友,他現在在下面,我去一趟就來。”
舒歡點頭,只要他不走一切都好說。
“我跟你一起去可以嗎?”
慕時嚴上下掃視着她這清涼的裙子,“不行。”
看懂了男人的意思,她將疊成兩半的毯子展開來,長長的毯子將她從脖子裹到小腿肚的位置,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那這樣子呢?”
“隨便你。”他往車的方向走去。
舒歡哼了一聲,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
她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他手裡拿着的東西是什麼,“你拿這個藥幹什麼?”
“朋友不方便,讓我給他帶的。”
舒歡目瞪口呆,“這不是你的藥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是我的藥?”
“那次我在酒店從你的抽屜裡找出來的,不會全是給你朋友帶的吧?”
“當然。”
“那你不早點說,我還以爲是你得了癌症,嚇得我要死。”
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虧她當時還貢獻了好幾滴眼淚,原來都是假的,那段時間她對他還言聽計從,現在想一想終究都是自己錯付了。
“我想解釋,是你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舒歡啞口無言,的確是如此,當時她以爲他在逞強不願意跟他說。
吸取了這次的教訓,下次她再也不瞎關心。
“你站在這裡別亂走,等下我就回來。”
舒歡哦了一聲,後面大概等了他幾分鐘就看到他回來了。
“那今天晚上……你就睡我房間吧……”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這樣子說會不會顯得自己太不矜持了,可他們也不是沒有在同一個房間待過,這應該也不算什麼吧。
接收到男人詭異的目光,她又趕緊說了一句,“我最近聽說附近的小區裡有人失蹤了,現在還沒找到,所以近幾天我睡覺都要開着燈,現在停電了,要是沒人陪我會睡不着的。而且,反正我房間也有一個超級大的沙發,肯定不會委屈你。”
“走吧。”
他沉默了半晌,還是同意了。
“那你在前面走着,我跟着你。”她緊緊地貼在他的身邊,還能聞得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乳的味道,看樣子他是洗了澡之後才被她叫過來的。
慕時嚴舉着手機的閃光燈,在前面帶路,舒歡就抱着他的手臂,他走一步她便跟着走一步。
說實在的,她是真的有一點怕。
別墅很大,空蕩蕩的,又黑不見底,在寂靜無人的夜晚很容易勾起人們的遐想。
慕時嚴到了她的房間門口,推開門,藉着手機手電筒的光,看到房間裡面一片狼藉。
牀上沙發上到處都是堆疊的衣服,沙發下還有五六雙鞋子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裡。
舒歡一陣尷尬,她剛剛搗騰了那麼久,偏偏就忘記收拾房間。
不過慕時嚴看起來也是見怪不怪了。
“你先等一下,我現在馬上就去收拾。”她迅速地跑進去,將沙發上的衣服隨便地撈起來,然後塞進櫃子裡面,“其實本來我的房間是很整潔的,只是出差回來後太忙就忘記收拾了。”
“是,沒你的時候都挺整潔的。”慕時嚴很贊成地點頭。
舒歡知道他又在暗戳戳地嫌棄自己,但他說得又是那麼回事,她的房間的確是沒人的時候是最整潔的。
忙活了幾分鐘,衣服鞋子都給她收拾好了,而後她又想到了什麼,“你把燈往我的櫥子上照一下,我去給你找一牀薄被子蓋一蓋。”
慕時嚴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照過去。
她翻出一牀鮮粉色的小被子,上面還印有可愛的小碎花。
她細心地將被子放在那個大沙發上,“你將就一下,就一晚上而已。”
慕時嚴沒說話,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早點睡。”
站在他面前的人哦了一聲,聽起來有一點不甘心的樣子。
怎麼回事,這跟她想的不一樣啊!
難道說他們兩個之間缺少點什麼促進感情的意外?
這一切過於順利,她倒是想要來點意外,現實卻不允許。
舒歡怏怏不樂地回到自己的牀上,偶爾往他那裡瞅上幾眼。
慕時嚴躺下了,蓋着她的小粉被子,雙手枕在腦後,忽而,像是在他的腦袋下面摸到了什麼東西,很絲滑的觸感。
他隨意地用手一抓,是女生的蕾絲小內褲。
舒歡當時還沒有睡下,正坐在牀上糾結着怎麼纔會有意外,結果就恰好看到自己的小內褲在他的手上。
她飛快地跑過去,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內褲,“那個……我……”
舒歡窘迫地說話都不利索,這下哪裡需要她來想什麼意外,意外自己上來了。
由於光線有些昏暗,慕時嚴沒有看到她漲紅的臉蛋。
“我現在就去放好。”
舒歡的話一說完,就看到男人坐了起來。
修長的手高高地舉着手裡的手機,明亮的燈照在沙發上,像是在搜尋什麼。
她有點怕又被他找出什麼貼身衣物出來,臉丟一次就夠了。
慕時嚴認真地找了幾分鐘,確定這一次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沙發上纔再次躺下。
而舒歡還是站在那裡不動,睜着大大的眼睛,像個呆滯的洋娃娃
“還不去把東西放好?”
經過男人的提醒,她意識到自己又犯傻了,轉身跑到櫃子前將小內內收納好。
一想到自己的貼身衣物被他摸過,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說不清道不明。
短暫的小插曲,房間又陷入安靜。
這一次輪到舒歡睡不着,她轉頭看向沙發上的男人,看樣子他已經睡着了。
心裡的邪念有些蠢蠢欲動,她按耐不住,悄咪咪地下了牀,貓着腰,光着的腳小心地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幾米的距離硬是給她走出了幾十米的既視感。
她盯着熟睡中的男人,蹲下,湊近,細細地端詳他的俊臉。
熟睡中的他好像更加地迷人,多了一分平時沒有的柔和,也就這個時候可以在他身上看到美的一面。
突然間,男人猛地張開眼,和舒歡癡迷的眼直直地對上,她嚇得臉色蒼白。
剛想要叫出聲音來,就發現自己被男人壓在身下。
舒歡嚥了咽口水,“你……你沒睡着?”
“睡着了,然後被你吵醒了。”
“怎麼可能,我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怎麼就吵醒你了?”
說完她就有點後悔,這個解釋怎麼聽起來就怪怪的,說得好像她是在偷偷地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你靠我太近,你的呼吸聲吵到我了。”
她剛剛的確湊地很近,全然不知自己呼出的熱氣全部噴灑在男人的臉上,再加上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牽引着淺睡中的男人的神經。
“你別壓着我,我要起來……你好重……”她的眼神飄忽不定。
男人笑了,“現在又讓我走開,剛剛又故意靠我那麼近,你是不是故意的?撩我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我應該要離你遠一點?”
舒歡承認,她現在有點慫了,剛剛的勇氣一下子就灰飛煙滅。
“我只是睡不着,就想來看看你睡得好不好,你別想太多……”
她這牽強的藉口,連自己都不信。
“歡歡。”慕時嚴的聲線變得粗啞,這低沉富有磁性的叫喚驚擾了她原有的平靜。
他一般都是叫她名字的,少有叫她歡歡的時候。
“幹嘛?”
“知道撩了人是要負責的嗎?”
“負什麼責?”
問完,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不就是在變相承認自己在撩他嗎?
“想知道?”男人悅耳的嗓音好聽到讓她發暈,他循循善誘,像是一步步地拐着她入坑,“現在就告訴你。”
舒歡來不及迴應,慕時嚴就低頭吻住了她。
已經是第四次。
她的小紅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裹住他們兩人,讓本就靠得近的彼此離得更近。
明明的寒意陣陣的夜晚,她卻感覺到灼熱,像夏天被火烤着般,要將她融化。
“你……”舒歡感覺腰間一涼,錯愕中夾雜着惶恐。
那雙修長的手,蜻蜓點水,輕輕拂過,細膩如絲綢。
在緊要的關頭,舒歡隔着單薄的裙子按住他的手背。
力氣可以忽略不計,一下子就被他不費吹灰之力掙脫開來。
“等等……我……我錯了……”她雙眼含淚,杏眸中含着水汽,淚眼婆娑地望着他。
慕時嚴冰涼的手抵住她的後背的脊骨,若有若無地摩挲着,彷彿一團團奶油在他指尖化開。
“現在知道錯了?之前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