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用那些人懷疑,葉秋離還真就是一隻不折不扣的菜鳥,從來沒有上過真正的賭桌。他之前雖然也玩過詐金花,但是那僅僅只是親朋好友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十塊八塊的賭注,與這桌面上動輒成千上萬的籌碼完全不能相比。他那十萬塊的本金,若不注意一點,可能稍微賭上三兩輪就輸得乾乾淨淨。
此種情景,確實由不得葉秋離不認真對待。就以他那點本金,在這種大手筆的賭局中,稍微出上一點意外就是掃地出局的結果,再想捲土重來的話,不是不可以,但是肯定會十分麻煩,而且也容易引起其他人不必要的注意,大大增加他身份暴露的危險。
正是由於這些原因,賭局重新開始後,葉秋離並沒有急着立刻上手,而是將更多的時間用於觀察每局賭博中的具體牌面以及賭桌上衆人的神態和表情,以便印證自己的猜測與判斷,增加算計的成功率。
他的聽力、視力、記憶力、計算力雖然遠超常人,可以作弊似地提供巨大的幫助,但是想要在這次賭博中充分發揮其應有的作用,還是需要足夠的磨合實驗才行。就像他在賭色子時,最後之所以能夠明確知道三粒色子的具體點數,就是因爲聽的次數多了,將每粒色子不同點數的不同聲音全都記了下來,最後才能一鳴驚人,一擊即中。此時,他同樣是在重複這個過程,盡最大的努力判斷準每一張牌的牌面。
“……這局,跟一百。”一連放棄五六局之後,葉秋離終於開始跟牌下注。
原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和比較,對於賭桌上其他人手中的牌面,他已經能夠清楚地知道七八成,剩下的那些,即使暫時沒有看清,也可以通過各個持牌人各自不同的表情和動作猜測出一個大概。這一局他拿到了三張同花,而其他人,最多也就拿到一副對子,剩下的全部是散牌或者雜牌,威脅並不大,即使加註,也加不了多少輪,他那十萬元完全撐得住。
這樣一個一枝獨秀的牌局,其結果自然逃不出葉秋離的控制。拿到散牌、雜牌的幾人試探性地跟了兩三輪之後,很快就發現好幾人的態度都十分堅決,而他們的牌面也很小,完全夠不成威脅,沒做多少糾纏就十分乾脆地放棄了加註。而拿到對子牌的那個人,也僅僅只是多跟了數輪,最終還是敗在了葉秋離的手下。
葉秋離的這次突然發力,顯然很是出乎衆人的預料,就連之前十多局中一直都顯得財大氣粗、豪氣干雲的陳總,也不由得打起精神,小心應對起來,在蒙了幾次牌之後,不得不在看牌後選擇了放棄。就這麼一局,他憑藉着一副不算太大的同花大殺四方,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十萬元籌碼,還另外贏回來兩三萬。
葉秋離參加的這個賭局雖然看似不大,但是真正賭起來後,每次輸贏的金額也很是驚人的。底注一百元確實不算多,但是一千元封頂的加註數額也着實不可小看,兩三個人緊咬着加上三四輪,那就是一萬多元下地。真正激烈的時候,賭桌上出現十萬八萬的籌碼絕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再激烈一點,籌碼總額達到數十上百萬也不奇怪。此時,葉秋離稍稍發力便贏取兩三萬籌碼,完全不值得大驚小怪。
從這一局開始,葉秋離便正式參與進賭桌上七人之間的對賭。憑藉着知道別人牌面的優勢,在計算過自己的本金後,每次他都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慎重下注,小心競爭。一旦賭局太過激烈,力有不怠時便果斷放棄,確保本金不損;等到機會合適,穩贏不輸時則堅持到底,以最大的程度、最快的速度,迅速積累起自己的籌碼,爲之後的大額下注積蓄本金。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單方面知道別人的底牌後,自然可以賭得如魚得水,輕鬆自在。如此這般,再次經過幾輪外人看起來很是驚心動魄,但是在葉秋離眼中卻十拿九穩的劇烈博弈後,他面前的籌碼很快就增加到了三十多萬,已經能夠輕鬆應付絕大多數的牌局,不必再像之前那樣,需要小心翼翼地計算好一切,防止自己過早地被淘汰出局。
有了足夠的賭本,再加上對自己的能力也運用得越來越純熟,葉秋離在賭桌上的動作自然也越來越大,不但有利於他的牌局絕不放棄,緊跟到底,即使不利於他的牌面,他也要參與進去攪合攪合,而且他攪合的方式還十分獨特——他完全靠蒙牌這種對他來說算是作弊的方式加註。
在詐金花的規則中,如果持牌人一直沒有看過自己的牌面,那麼他是可以用其他看過牌面的參與人一半的加註額進行加註的。就像葉秋離,如果他蒙牌之後加了一百的注,那麼在他之後的人就必須加兩百以上,如果有人一次加註八百,他也僅僅只需要加註四百即可。
這種賭博方式在其他人手中可能具有極大的風險,但是對於早在洗牌階段就已經記住牌面的葉秋離來說,卻沒有任何問題,蒙牌對他來說其實與明牌並無任何分差。
就這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原本還算井然有序的牌局,在葉秋離不遺餘力的攪合下,很快就變得混亂不堪起來,除了他自己,竟然再沒有其他人敢進行蒙牌式的對賭。即使那個十分喜歡蒙牌,而且手氣一直都很好的陳總,最終也不可避免地中了葉秋離有意製造出的陷阱,在幾局蒙牌對賭中輸了十幾萬之後,果斷放棄了這種方式,時不時地拿起牌仔細看一眼,然後再認真考慮跟與不跟。
這些人卻不知道,他們這樣做卻正好中了葉秋離的圈套,最後的結果也將對他們更加不利。葉秋離雖然能夠在洗牌階段就記住大部分牌的牌面,但是畢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正確,偶爾也會有些牌面記不清楚。若是別人的牌都蓋在桌面上,一次也不拿起來,他自然完全沒辦法看到那些牌面,而一旦拿起來,打開看過之後,那就絕對逃不出他的眼睛了。
將所有人都逼得心浮氣躁,不得不經常審視自己抓到的牌面以確定自己的選擇後,整個牌局終於完全處於葉秋離的控制之下。此時,桌面上的所有牌面對他來說已經完全透明瞭,他想要怎麼賭便可以怎麼賭,再也不需要有任何顧忌,而與他同在一桌的那些賭客,也正式成爲爲他提供資金的送款機器。
……
“媽的,不玩了!今天真是邪門了,運氣這麼差!”在葉秋離橫掃八方,連賭連贏,將自己面前的籌碼增加到一百多萬後,終於有人輸光了所有的本錢,罵罵咧咧地離開了賭桌。
……
“靠,老子也不玩了!”等到葉秋離將自己面前的籌碼變爲二百多萬的時候,只剩下六人的賭客中,再次有一個銀行副行長輸得清潔溜溜,惱怒地離開了賭桌。
“那,我也不玩了,幾位玩好。”看到桌上已經有兩個人輸得乾乾淨淨,狼狽而逃,另外一個不贏不輸,微微小賺了一點的中年人也打起退堂鼓,趁機退了出去。
短短時間內,前後有三人接連退出賭局,本來還算擁擠的賭桌立刻就空曠了下來,加上葉秋離,整個賭桌上也就只剩下四個人還在堅持。
繼續等了一分鐘,見到再沒有人退出後,之前那個很喜歡蒙牌的陳總才說道:“既然小卒子都退出去了,那我們就玩一把大的吧!底注、加註全部提高十倍,各位沒問題吧!”
“我沒問題。”聽到陳總的話,坐在葉秋離旁邊的那位被人稱爲吳部長的禿頂男人率先說道。
“玩玩就玩玩,我沒意見。”吳部長剛說完,另外一位被人稱作莫老闆的人也無所謂地說道。
“那就繼續吧。”看到有人繼續送錢,而且還是要送大錢,葉秋離自然沒有意見,當即便同意了下來。
時至此刻,整個賭局幾乎已經完全向他敞開,再怎麼賭,他都是穩贏不輸的局面,有冤大頭自己找虐,送上門來找輸,他歡迎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反對。而且,贏這些人的錢,他卻是半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巴不得他們輸的越多越好呢。
從旁觀者的議論中,葉秋離可是早就知道,這幾個人都是有錢的主。那位陳總是一個煤礦老闆,手下大大小小的煤礦十幾座,雖然年年事故不斷,但是他本人卻越活越滋潤,名車豪宅、醇酒美人享受不盡,在賭場中更是喜歡一擲千金,動輒輸他個幾十上百萬,完全是家常便飯。現在這點小場面,也就剛剛夠他熱身完畢。
那位吳部長雖然其貌不揚,但是身份卻不簡單,正是現任的省組織部部長,老爹更是一位前中央大員,雖然已經退休,但是全國範圍內的關係網依然存在。這人可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主,背後人稱吳總經理,關係通達全國,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最喜歡在賭場玩他幾手,而且還經常有人專門找着輸錢給他。
至於那位莫老闆,則是整個東南部地區都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佬,手下的馬仔成百上千,巧取豪奪的產業更是多不勝數。這個人可不簡單,明面上不但是一位經常受到省市領導接見的“著名民營企業家”,更是正兒八經的市****,關係十分到位,即便這家*******,也有他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