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聖女靜靜坐在湖邊，看中水中的倒影怔怔出神。
她忘記了自己是誰，卻又覺得莫名的熟悉。
而且，每次面對卓傅海和卓雲仙父子的時候，她的心裡總覺得有些彆扭，所以漸漸習慣了一個人獨處。
……
不多時，兩個身影走了過來，正是卓雲仙和卓傅海。
雲汐聖女緩緩起身，轉頭看向二人，眉宇之間透着一絲苦惱。
老實說，她相信卓雲仙和卓傅海對她的好，也很感謝對方父子爲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她卻無法接受自己母親妻子的身份，因爲失去記憶，他們彷彿有一道無法渝躍的鴻溝。
“我……”
卓傅海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不知道說些什麼。
卓雲仙苦笑着搖了搖頭，主動站了出來：“聖女，你現在感覺狀態如何？”
對於雲汐聖女，卓雲仙內心總是覺得親切，卻又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會有過分逾越的舉動，因爲他知道現在最爲難的不是自己父親，反而是自己母親的轉世之魂。
雲汐聖女點了點頭，語氣溫和道：“我現在感覺很好，神魂穩固，實力大增，玄冥傳承的確博大精深，僅僅只是第一層封印便讓我受益匪淺。”
卓雲仙微微頷首，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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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傳承並非簡單的血脈傳承，而是一種特殊的印記，共有三層封印，沒一層封印有對應的修行之道……未免傳承者身體難以承受，唯有修爲到達一定程度的時候，才能解開後面的傳承印記。
“父親，你們聊吧，我先回別院了。”
卓雲仙刻意避讓，告辭離開。
靜謐的湖邊只剩下卓傅海與雲汐聖女，氣氛頗爲尷尬。
“你……”
二人同時開口，復又愣愣看着對方。
“你，你先說吧。”
雲汐聖女轉過頭，沉默不言。
猶豫了片刻，卓傅海直言不諱道：“阿雪……雲汐，我想帶你離開這裡，回仙穹大陸去，畢竟那裡纔是你的家，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
“……”
雲汐聖女沒有回答，心裡充滿了矛盾。
其實她還是想留在這裡，儘管紫幽宮主和幾位長老曾算計過她，但這裡始終是她最爲熟悉的地方。
只不過，雲汐聖女突然又覺得捨不得卓傅海和卓雲仙，因爲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
有些羈絆，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尤其是血脈之間的關係。
見雲汐聖女還在沉默，卓傅海繼續道：“難道你不想見一見小晚，不想看一看以前生活的地方？或許那裡會有喚醒你記憶的辦法!”
“我……”
沉吟片刻，雲汐聖女默默點了點頭：“我可以跟你們走，但是有一天我想離開，你不能攔着我。”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
卓傅海激動欣喜，忙不迭的擺了擺手。
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勸說會如此順利，他本以爲會費一番口舌，甚至他都已經想好了，要是雲汐聖女不肯離開，自己就一直留在這裡陪伴對方。
這是最好的結果，卓傅海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尋回雲汐聖女的記憶。
……
回到紫竹別院後，卓雲仙繼續煉化天罰枷鎖。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尤其是卓雲仙現在的修爲實力，或許在修仙者中算得上強者，但是與天人一族相比差距甚大，這是生命層次的差距，不是力量能夠抹平的。
當然，卓雲仙曾經丹田碎裂、經脈寸斷，哪怕身陷絕境也未想過放棄，他的意志堅韌，自然很有耐心。
……
翌日，空塵帶着小七來到卓雲仙的屋外。
“阿彌陀佛！”
空塵雙手合十，語氣平靜道：“施主，小僧要走了，特來辭行。”
“辭行……你也要走了嗎？”
卓雲仙走出房間，暗暗嘆了口氣。
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儘管卓雲仙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是心裡卻有點傷感，畢竟他與空塵相處的不錯，對方也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空塵目光正視道：“當初小僧與施主相遇紅塵渡口，是緣分也是因果，所以小僧未免施主一念之差，一直跟在施主身邊……但是這些日子的相處，小僧覺得施主心性堅韌，有大智大慧，定然能夠剋制自己心中的魔念，便也可以放心離開了。”
卓雲仙苦笑着搖了搖頭：“你就這麼放心我？不擔心我走火入魔？”
“我相信施主。”
空塵簡單的回答，卻讓卓雲仙心裡一陣暖意。
頓了頓，空塵復又道：“施主，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以施主的智慧和悟性，一旦入了佛門，必定能夠成爲一代佛子，甚至成佛做祖。”
卓雲仙搖頭道：“佛門教義有我心意不合。”
空塵一聲嘆息，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
渡口處，卓雲仙與空塵並肩而行。
“這次你要回佛界嗎？那小七怎麼辦？”
聽到卓雲仙的詢問，空塵點了點頭道：“小僧回去正是爲了小七，佛界或許有救治她的辦法。”
卓雲仙微微皺眉，有些擔憂：“小七乃是惡靈化身，以惡念爲食，本性難改，如果佛門要將她鎮壓，你又該如何應對？”
空塵面色一變，眼中露出一抹複雜之色：“小僧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小僧定會護她周全，清洗她身上的罪孽。”
相處這麼久，卓雲仙還是比較瞭解空塵的性格，沉默寡言，心志堅定，不會因爲外物而動搖，因此他也不打算繼續勸說。
隨即，卓雲仙拍了拍對方肩膀道：“如果有一天，你遇上麻煩，就到仙穹大陸來找我……哪怕諸天萬界容不下你，我也會幫你。”
“阿彌陀佛，小僧多謝施主。”
空塵情緒起伏，合十一禮表示感激：“臨走之前，小僧想爲施主念上一段經文，請施主銘記……”
說罷，空塵也不等卓雲仙回答，開始誦唸經文。
……
梵音低嚀，禪意清雅。
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隨着經文繚繞，一道“卍”字光輪出現在空塵身後。
……
不知過了多久，梵音消弭，卓雲仙緩緩睜開雙眼，心中格外寧靜。
“空塵，這是什麼經文？”
“這是佛門大乘秘藏《摩訶般若心經》，有助於穩固心神。”
空塵說的輕描淡寫，卓雲仙卻是心神一震。
大乘秘藏乃是佛門至高經典的統稱，在佛門之中，“摩訶”代表至大至上，“般若”代表神通智慧，“摩訶般若”即是大智大慧之神通……由此可見《摩訶般若心經》之珍貴。
卓雲仙明白空塵的好意，所以他沒有拒絕：“我們仙穹大陸有句古話，叫做‘禮尚往來’……我這裡有一秘術專修神魂，名叫《千魂百鍊》，希望下次見面，我們還能坐而論道。”
說話間，卓雲仙將早已準備好的玉箋遞給空塵，後者同樣沒有拒絕。
“大哥哥，我走了……小石頭，我走了……你們要記得我哦。”
“吱吱！吱吱吱！”
“你們保重。”
“告辭。”
空塵雙手合十，鄭重行了一禮，然後帶着小七離開。
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卓雲仙悵然若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