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地廢墟，瀰漫着淡淡的悲傷。
誰都沒有想到，玉飛塵竟然選擇和韶慕靈同歸於盡，這便是他所說的，瞭解一切的恩怨和因果。
“少主，你這又是何苦啊！”
關鼎嶽跌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如果玉飛塵真的死了，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跟太玄聖主交代。
“塵哥，你真傻。”
“嗯，是有點傻。”
玉飛塵默默地看着韶慕靈，任由生機被血劍吞噬。
韶慕靈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有些酸澀，還有些暖意。
儘管他們要死了，可他們至少彼此相愛過。
或許這不是良緣，而是孽緣。
而韶慕靈此刻也已經想通了，她爲了復仇，一身罪孽，十惡不赦，但她最終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死在一起，或許這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賜吧！
念及於此，韶慕靈轉向蕭亦然道：“蕭亦然，知道我爲何收你爲徒嗎？”
蕭亦然情緒起伏：“可憐我？利用我？”
“不，都不是。”
韶慕靈搖了搖頭，直言不諱道：“我收你爲徒，是因爲你出生貧寒，受盡欺凌，憤世嫉俗。”
“……”
蕭亦然低着頭沒有反駁，當年他的確是如此過來的，若不是遇上卓玉晚，他或許會心甘情願成爲韶慕靈的一顆棋子，然後走向滅亡。
韶慕靈悽慘的笑了笑：“我本以爲你會和我一樣，對一切失望之後，憎恨這個世界，改變這個世界，沒想到你卻爲了一個女人，放下了心中的恨意……老實說，我很羨慕你們，儘管你們遭受了許多挫折，可最終卻走到了一起，不是嗎？”
“……”
蕭亦然和卓玉晚相視看了對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頭低下。
隨即，韶慕靈劃破自己眉心，將一道印記渡入蕭亦然的體內：“蕭亦然，天門已經不復存在了，從今以後，你便是萬古城主，幫我……好好照看那裡。”
韶慕靈的聲音越來越小，生命的氣息漸漸消失。
玉飛塵溫柔的擦乾韶慕靈的眼淚，然後朝着蕭亦然和卓玉晚招了招手：“你們兩個小傢伙，都過來吧。”
蕭亦然於卓玉晚不由怔了怔，面露猶豫之色。
卓雲仙看了一眼玉飛塵，勸說道：“阿姐，你們過去吧，前輩應該沒有惡意。”
“好。”
卓玉晚和蕭亦然齊齊點了點頭，他們或許不信任玉飛塵，但是他們相信卓雲仙。
玉飛塵衝着卓雲仙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而後他將注意力轉向蕭亦然與卓玉晚。
“你們居然同時服用過彼岸花……好！很好！”
玉飛塵莫名的笑了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暢快：“蕭小子，你是慕靈的弟子，便是玉某的弟子，還有你旁邊的姑娘與你緣分不淺，可要好好珍惜。反正玉某快要死了，最後便送你們一場造化吧！”
說話間，玉飛塵將自己一身的修爲和傳承封印在了卓玉晚和蕭亦然體內，而他本人卻迅速衰老，一副白髮蒼蒼的樣子。
“弟子，拜見師尊。”
蕭亦然與卓玉晚同時跪下叩拜，倒是沒有半點抗拒，因爲他們皆被玉飛塵的真性情所感染。
“好好好！”
玉飛塵微微頷首，復又道：“你們二人的結緣之禮玉某是看不到了，不過玉某身爲長輩，卻不能小氣……”
接着，玉飛塵將自己和韶慕靈的芥子環取下，贈予二人：“這是我與慕靈的一點積蓄，便留給你們二人吧。”
“這，這怎麼可以！？”
“不行不行，師尊，這太貴重了！”
蕭亦然與卓玉晚嚇了一跳，周圍許多人都眼紅不已。
誰都知道韶慕靈是天門之主，底蘊絕對無比豐厚，而玉飛塵乃太玄聖主的弟子，身家肯定不差。
當然，眼紅歸眼紅，估計周圍沒人有膽子敢搶奪玉飛塵贈予的東西。且不說蕭亦然與卓玉晚本就實力不凡，還有卓雲仙和關鼎嶽站在這裡。
“讓你們收着便收着，還有我們身上這把血劍也一併取走……”
玉飛塵強行將東西塞給二人道：“將死之人，這些身外之物留來合用？更何況你們是我們的弟子，繼承我們東西天經地義，有何不可？”
頓了頓，玉飛塵向着關鼎嶽託付道：“關伯，他們二人就拜託給你了，如果師尊問起，便說他們都是我的弟子，希望師尊能夠照拂一二。”
“好，我一定把話帶到。”
關鼎嶽一口應下，心裡卻是苦笑不已。他沒好意思說，卓雲仙身邊有一位堪比聖主的法相強者，蕭亦然和卓玉晚哪裡用得着他來照顧。
……
“前輩，晚輩有一事相詢。”
卓雲仙突然開口，走上前來：“請問前輩，禁斷天淵之下到底是什麼？”
玉飛塵淡淡搖了搖頭：“告訴你又能如何？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進出此地。”
卓雲仙並非放棄：“我只是想要進去找人，還請前輩告知。”
“找人？”
玉飛塵不由怔了怔：“找誰？”
卓雲仙沒有隱瞞直言道：“我父親掉入禁斷天淵之中，我想進去找他。”
卓玉晚回過神來，連忙哀求道：“懇請師尊告知禁斷天淵的情況。”
默然片刻，玉飛塵緩緩沉聲道：“很抱歉，玉某並未見過你們的父親。實際上，除了慕靈和蕭小子以外，上千年來玉某從未見過其他生靈，禁斷天淵本是有進無出的絕地，而且天淵內部非常之大，在天淵的盡頭有一道大門，那便是連通諸天十方的萬界之門。”
“所以……如果你父親還活着，或許去了別的地方。”
聽完玉飛塵的講述，卓雲仙陷入沉思之中，周圍之人更是震撼不已。
“嗯！？”
玉飛塵似乎察覺到什麼，好奇的打量了卓雲仙一番：“小傢伙，你身上爲何有劫數之氣？”
卓雲仙沒有多言，念動之間一尊巨大的圓鼎出現在卓雲仙頭頂上空，轉眼被他收回。
玉飛塵恍然大悟：“原來你也有一尊神州鼎，難怪不懼慕靈的威脅。”
想了想，玉飛塵翻手取出韶慕靈的神州鼎，隨手丟給了卓雲仙：“既然如此，那慕靈的尊神州鼎也一併給你吧。”
“多謝前輩成全。”
卓雲仙鄭重的行了一禮，沒有推脫，也沒有拒絕。
玉飛塵灑然一笑：“小傢伙，這個諸天萬界可是很精彩，說不定我們還會有重逢的一天。”
話音漸漸落下，玉飛塵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