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進門後又將面罩重新套上了,那英俊的臉龐就像是見不得光一般。
裔秋嘆息了一聲,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卻也是猜了個大概。
老者還是那般的慵懶,閉着眼睛享受那永不停息的搖椅的晃動。
裔秋看着那滿臉享受的老者,心裡也是感慨萬千,他只要這麼坐着就是幸福了,可是卻還是要被剝奪,這個世間難道只有不斷的爭奪才能生存麼?
他不知道,也許他有生之年也不會知道答案了。
兩人默默的站立着,卻是沒有絲毫的鬆懈。
月光像是一匹白布一般的灑落在這小院落裡面,將這裡照射的通徹斑白。
裔秋擡起了頭看着那輪明月,然後又是撇了一眼這兩個不知道在這玄界裡面過了多久的老怪物,心裡暗歎了一聲。
就這樣一夜無語的過去了,那安靜的場景讓裔秋難得的感覺到了寧靜,來自心間的寧靜。
旭日東昇,陽光照射在整座院落裡面,七色的陽光猶如七彩的虹光一般,讓人的心豁然的開朗。
“站了一夜,累了沒有?”搖椅上面的老者忽然開口道。
那聲音完全不像是昨天那頹老不堪冷冰冰的樣子,反而是極其的溫和柔軟。
“嗯。”裔秋下意識的就回答了出來。
這時,他身旁的黑衣少年推了他一下,他這才緩過了神來。
原來剛纔的一切只是那老人的幻術!裔秋不禁嚇出了冷汗,要是在戰鬥中被如此的迷惑一下子,那麼自己的生命就可能在瞬間便被收割掉。
這時,老者卻是睜開了眼睛,那極其清澈的眼睛惡狠狠的瞟了一下那黑衣少年。
“哎,罷了,你我在這裡守了上千年,早就厭倦了,只要他能夠闖過後土大神留下的考驗那麼就讓他帶着后土旗離去吧!”老者嘆息道,而後又緩緩閉上了眼睛,彷彿睜着眼睛對他來說
是一種附負擔一般。
“是!”黑衣人作揖回答道。
而後他一個口哨,幾十個黑衣人手裡拿着一塊塊咒文石進來,而後擺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陣法。
當那些石塊全部擺放好後,裔秋隱隱的看到了石塊中間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紋路,就好像是現代繪圖學上的電路一般。
“進去,靜坐在裡面,記住,這個陣法只是一個幻想陣,考驗的只是你的意志,要是你闖不過,你也只能像他們一樣,成爲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黑衣少年說道。
裔秋點了點頭,而後輕輕的越過了那些石塊,走進了陣法之中。
只是剛邁進去一步,他便感覺到了天崩地裂一般的感覺,彷彿一座大山壓倒了身上。
Wшw ▪тt kдn ▪c o 裔秋咬着牙向中間走去,只是每跨一步都是艱難無比,那種壓迫感就好像穿越了他的肉身,直迫他的靈魂。
不過裔秋還是忍着走到了中央,那瞬間,全身的痛苦都消失不見了,只有暖洋洋的一股氣機在身體裡面遊蕩。
裔秋的身體根本沒有受到大腦的控制,直接盤坐了下來。
那些咒文石也是開始散發光芒,沿着地上的紋路不斷的像裔秋的身體輸送一些能量。
裔秋卻是閉上了眼睛,精神也是極其的放鬆,彷彿回到了地球一般。
他看見了杭州的夜景,西湖上面飄蕩着的湖燈;他看見了上海的繁華,陸家嘴那來來往往的人羣;他看見了北京的**,故宮裡面無盡的財寶。
只是突然間,那些美好的景色卻是完全不見,只留下了那焚燒着的建築。
無數的哭喊聲中,裔秋像是回到了2012年的冬至,自己卻是穿着一件單衣在街頭不斷的顫抖。
自己體內的真氣卻是死寂一片,無法操縱。
他驚恐的看着奔跑的人們,而後瞥到了那些讓他憤怒無比的妖獸,它們肆意的吞食着人類。
他心中的怒火猶如火山噴風大一般的迸發了出來,連周圍的寒冷都感覺不到了。
眼前的兩頭妖獸正在啃食他的親人,他的父親,而他還沒死透的父親嘴裡卻還是喊着叫他快跑。
裔秋滿眼的淚水涌出,雖然沒有力量,但是他卻還是不顧一起的向着妖獸撲去……
院落裡面,盤坐着的裔秋臉上的表情不斷的更替着。
符文石不斷的向着陣法裡面補充着能量,維持着陣法的運轉。
黑衣人跟老者都是將注意力放在了裔秋的身上,只是卻也是冷眼旁觀着。有些路,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來。
幻境中,裔秋瘋狂的撲到了一頭妖獸身上,妖獸卻是沒有反抗,任由裔秋在它身上又抓又咬。
只是裔秋的力量卻是極小,甚至沒辦法破開妖獸的皮毛,所以裔秋在它的身上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終於,裔秋的父親斷氣了,屍體也被妖獸啃完了。
裔秋瘋狂的大叫着,身體裡面像是有什麼力量被他提煉了起來。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拳頭有了一種奇特的力量,妖獸被攻擊後發出了怒吼聲。
“吼!”裔秋騎着的妖獸突然間一個甩身,將裔秋拋落了下去。
裔秋卻是運氣了體內出現的真氣,在自己的身體即將觸地的時候放出了一絲的的氣流,所以摔到地上也是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而他的手上,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握住了天隕劍。
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妖獸,舉劍對着他們,眼中的怒火像是要焚盡一切一般……
院落裡面,裔秋也是站了起來,持劍站在陣法中,渾身散發着無盡的殺氣。
黑衣少年皺了皺眉頭,只是卻是沒有做什麼。
幻境中,裔秋挺劍上前,一記潛龍出水,直接切下了一頭妖獸的頭顱,根本沒頭給他反應的時間。
旁邊的那頭卻是用自己那龐大的身軀向着裔秋撞來。裔秋在斬殺一頭妖獸後,左手握成了一拳,然後,拳頭上面竟然包裹了一層紅色的雷電!
炎雷咒被他召喚出來後附在了自己的拳頭上!
妖獸衝來後,裔秋的拳頭直接砸到了它的身上,深深的鑲嵌進了它的皮肉。
“嗷!”隨着一聲哀嚎,妖獸龐大的身軀緩緩的倒下了。
只是裔秋卻是沒有放鬆,因爲更多的妖獸包圍了他。
院落裡面,裔秋冷笑着用劍指着老者,然後不斷的揮舞着天隕劍。
幻境中,裔秋在妖獸的包圍下不斷的使用着天隕劍法殺戮着,彷彿自己的體力真氣無窮無盡一般。
妖獸也是不畏生死的向着他衝來,四面八方的妖獸還是趁着他防守的漏洞讓他受了很重的傷。
而那些傷,也是讓裔秋的動作越來越緩慢,最後那生澀的揮劍更像是小孩子打架一般了。
只是這時,所有的妖獸卻是停手了,只是將裔秋圍在了中間。
裔秋也是沒有動,只是執劍對着這些妖獸。
“放棄吧!你們人類有罪,我代表仙人來清洗的!”一個宏亮的聲音傳了出來。
裔秋卻是嗤笑了一聲,然後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冥頑不靈!”聲音再次傳來。
妖獸們卻是集體狂吼,向着裔秋衝來,想將他踩碎。
裔秋卻是大笑了起來,將手中的天隕劍都拋向了一邊,靜靜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院落裡面,裔秋將天隕劍丟出了陣法,而後雙手張開,像是要擁抱什麼東西一般……
幻境中,裔秋閉眼等待了許久,卻是沒有感覺到疼痛的感覺。
他吃力的張開了眼睛,卻是發現自己在一個茅草屋裡面,小蝶在一旁紅着眼睛盯着自己。
而薛暢,也是坐在牀頭將裔秋的手貼在她的臉上。
裔秋再次閉上了眼睛,開始思索。
是啊,自己爲什麼活着?難道真的只是爲了替地球上面那些逝去的同胞報仇?
難道把自己在天星上面的經歷只當成一段回憶?
難道自己有權利傷害其他人的心只爲了自己所秉持的信念?
院落裡面,拋下天隕劍後的裔秋又是靜坐了下來。
場面極其的靜謐,沒有一絲的聲響。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過去,裔秋卻是根本沒有醒來的意思,仍舊只是皺着眉頭像是在苦惱上面事情一般。
豔陽升起又落下,晚春的時日不再,變成了初夏的烈日。
轉眼已經到了第十日,黑衣少年跟老者卻是沒有移動絲毫,守護着陣法。
裔秋的眉頭卻是漸漸的舒展了開來。
幻境中,裔秋終於是想通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是的,他只是裔秋而已,大義於他是責任也是義務,這個他是一定要去做的。
但是他也要爲自己在天星上面留下的痕跡負責,那同樣重要。
他是一個多情的人,所以那些情都有存在的意義,他不可也不必拋棄,只要安靜的守護就行了。
裔秋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並不是躺在牀上了,而是在後土玄界裡面的森林了,只是周圍卻是站着很多的人:他的父母親戚,他曾經的朋友兄弟,還有小蝶、薛暢以及天星遇到的人。
他知道,這些都是他的記憶,是無法磨滅的。
就在他下一次的眨眼中,他醒了過來,還是身處那個陣法之中。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慢慢的跨步出了陣法,卻是沒有感到壓迫感了。就彷彿他卸下了心頭的包袱後,一切都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