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爲我好?”韋如像聽到了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忽然笑了起來,甚至連眼淚都笑了出來。把珊亭看得莫名其妙:“公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呵呵,在我看來,姐姐不過是不肯正視她以前犯的一個錯誤而已。爲了證明她沒錯,就拉上我做賭注。”
砰地一聲,門打開了,韋焉睜着一雙紅紅的眼睛站在門後:“小如,在你心裡,姐姐就是這樣的嗎?”
韋如有些吃驚,他沒想到姐姐會突然出現。心裡忽然有些愧疚,然而他說的話也是不憚承認的。只是看着姐姐的狀況好像有些失控。他從沒見過姐姐這樣,心裡也知道自己這一句肯定沒有這麼大的威力。肯定是有些別的事刺激到姐姐了。韋如發泄完了,不想因爲無謂的爭吵再惹姐姐傷心,於是轉過頭去,並不答話。
韋焉卻是一字一頓道:“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嗎?呵呵呵,我還真是多管閒事啊。”韋焉笑得淒涼。心裡涌起無盡的委屈,爲什麼?爲什麼戴方平可以這麼雲淡風輕?爲什麼自己一片苦心小如卻一點都不理解?爲什麼所有所有的人都要和自己作對?
珊亭看着韋焉眼中的恨怨,心裡有些寒意。走上前去輕聲道:“焉姐姐,公子他不過是心情不好。您別跟他一般計較。”
韋焉望了一眼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韋如,心中更覺得寒涼,腳下步子有些紛亂,也不知自己怎麼轉身出了屋門。珊亭忙小心地扶住她,韋焉看一眼小心翼翼扶着自己的珊亭,心裡別是一番滋味。
韋焉在外邊漫無目的的走着。她搞不懂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團糟。心裡煩悶得很,忽然一個有些粗噶的聲音響起,語調是說不出的輕浮:“哎呀,我的美人親親,你在這裡啊。我找了你好久了。來,來,快給我香一個!”說着便撅着自己肥厚的嘴脣向韋焉湊去。
韋焉聽聲音就知道是洪海通這個煩人的傢伙。然而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笑語嫣然地迎上去,而是冷冷地轉身,走到一旁去了。
這洪海通一下撲了個空,愣了一下,又嬉皮笑臉地湊上來道:“哎呀,是誰惹了我的小美人了。告訴大帥我,大帥給你把那小子辦了去!”洪海通說着,挺着圓圓的肚子,揮舞着肥壯的手臂,儘量作出豪氣干雲的樣子。
“煩人的傢伙!”韋焉冷冷道,眸子已然變暗。然而洪海通絲毫沒有覺察,仍然喋喋不休,纏着韋焉沒完沒了。終於韋焉雙眼一眯,右手準確地插進洪海通的咽喉。有幾滴血滴下來,洪海通睜着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肥厚的嘴脣動了動,終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洪海通體內漸漸有幾絲光芒流轉,一瞬便隨着韋焉的右手流入了她的體內。韋焉銀白的頭髮漸漸泛黑。一會功夫,洪海通便成了乾屍一具,韋焉嫌惡地扔下他,甩開烏黑的頭髮,轉身走了。
洪海通隨身的小卒子遠遠地在草叢中看到這些,嚇得渾身哆嗦,動都不敢動。
韋焉本來就有些覺得洪海通礙手礙腳,現在好了,他自己送上門了,韋焉自然不跟他客氣。韋焉解決了洪海通,自己找了林間一處地方調息。韋焉正盤腿坐着調息,忽然林中狂風驟起,吹得人睜不開眼睛。韋焉的頭髮四散開來,在風中飛舞似乎在對着潛在的敵人張牙舞爪。一雙眼睛鷹般銳利,小心地提防着周圍的情況。
這時只聽得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響。一種潛在草木間的危險讓韋焉緊了眉頭。
刷刷幾聲響,幾十條青蛇忽然從林子裡直着躍出,向韋焉襲去。韋焉輕輕一拂,這些青蛇便紛紛掉落在地上。挺了幾下,便再也動彈不得。
韋焉冷笑一聲:“宵小伎倆。”然而回身一望,不禁也有些發愣。只見這樹林裡每棵樹上都盤滿了蛇,各色各種都有。不少蛇都把頭探出枝葉間,絲絲地吐着信子。草叢間也滑出一條一條的蛇,盤結在韋焉面前巴掌大的地面上,昂首吐着信子,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這許多蛇在耳旁吐着信子,只聽得的人脊背發涼,冷汗一點點滲出來。
韋焉卻是絲毫不亂,只怔了一下,便沉着道:“朋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來見上一面呢?”
只聽得林間一個男子哈哈大笑,接着地上盤結的蛇們紛紛低下頭來,東邊的蛇羣讓出一條路來。從林子裡走出一個青色頭髮,赤色眼睛的年輕男子。只見他青色頭髮似波浪一般披散在肩上,右耳懸着一條赤紅色的小蛇。那小蛇光潔瑩潤,竟比世上一切玉石都要醒目。赤色眼睛熠熠發光,脣色殷紅似血,臉上帶着頗爲自得的表情,彷彿剛剛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這男子一邊走,一邊不斷撫着手中的紅色小蛇。這蛇全身赤紅,只尾部有一點白色,男子偏偏喚它作小雪。這條名叫小雪的蛇纏繞在男子的臂膀上,男子一邊撫着它,不時還把它捧起來在臉邊蹭蹭,看起來親暱得很。
韋焉眼中有一絲不屑,要秀親近到別人那兒去,少在她跟前礙眼。那男子似乎覺出了韋焉的不快,笑笑道:“韋小姐似乎不大高興啊。誰這麼大膽啊,敢惹狐族長女韋焉小姐你。”
男子輕輕的一句話,卻已經將韋焉的底細全盤倒出,韋焉眯眼打量他半晌道:“你究竟是誰?”
“逝楚。其實這名字不知道也罷。韋小姐只要知道我是魔君大人派來的就好。”逝楚說着彎眉笑笑,似乎想表達出些許友好。然而那赤紅的眸子卻始終給人一種嗜血的錯覺。
“魔君?九天魔君?”韋焉反問道。
“呵呵,除了九天魔君,還有誰敢稱爲魔君大人呢?”逝楚笑笑,又蹭了一下臂上的小雪。
“魔君找我做什麼?我不覺得自己跟魔君大人有什麼關聯。”韋焉冷冷道。
逝楚笑道:“現在沒有關聯,不代表以後沒有啊。”說着走近了兩步,眸子中閃現着某些攫人的東西:“魔君大人十分欣賞韋小姐你哪,不知道韋小姐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呢?”
“沒興趣!”韋焉回答得乾脆利落,逝楚似乎有些意外。然而他只是愣了一下,繼而笑道:“韋小姐也不必拒絕得這麼快嘛。您可以考慮考慮。”
韋焉斜一下嘴角道:“哼,我本就是那遊魂野鬼,懶散慣了。沒興趣跟別人合作。”
逝楚挑挑眉,歪一下頭道:“既然這樣,那麼我的話算是帶到了。如果韋小姐想通了,隨時可以找我。”說罷掌中飛起一條青色絲帶,飄飄蕩蕩落到了韋焉的肩上。
韋焉瞥了一眼那青色絲帶,那絲帶似乎受了驚,一下便從韋焉的肩上跳到了地上,變作一條青色小蛇又蜿蜒爬回了逝楚的腳邊。
逝楚看了卻只是笑笑:“那麼,逝楚告辭。”
韋焉只是點點頭,現出很不耐煩的樣子。於是逝楚又走回了那片林子。周圍的蛇羣都隨着逝楚悉悉索索地離去。一會兒,林子裡便靜得只聽得見風吹過樹梢的聲音。韋焉扶了下額頭,轉身也出了林子。然而在她的身後,一條青色絲帶墜在腰帶上,隨風輕擺。
韋焉集結了洪海通吞併的周圍十幾個寨子的嘍囉。那日洪海通身邊的小卒子早已經將韋焉如何一掌滅了洪海通敘述得繪聲繪色,寨子中膽小一些的早就準備好對韋焉俯首稱臣,只有一小半的人不服,非要找韋焉說道說道,結果韋焉右手輕揮,這些人便一瞬被風托起,接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些人是見識了韋焉的厲害,終於知道韋焉並不僅僅是洪海通身邊的一個玩物,而是一個有着無比神通的女人。於是都對韋焉俯首帖耳,表示全部聽命於她。
韋焉將這些寨子裡的人分作四部,四部分別負責先鋒、中軍、後援和後勤,按這些人的能力高低分派進各部。將這些人分派好了。韋焉又囑咐珊亭照顧好韋如,便領着幾萬人馬浩浩蕩蕩向襄南嶺進發了。
寨子裡有慣了溜鬚拍馬的,花了一天功夫找鎮上的工匠給韋焉坐了一頂極爲寬敞的擡轎。擡轎周圍墜在七寶流蘇,裡邊鋪着柔軟的毛皮褥子。
韋焉看了一眼這些人獻上的擡轎,脣角勾起,笑道:“難得你們有這份心思。”於是揮手招來身後的女婢打賞了獻轎的人。這些人見韋焉出手大方,對韋焉更是鞍前馬後,惟命是從。
韋焉也樂得拿這些小恩惠來籠絡這幫莽漢。反正他們各取所需,倒實在是比她和韋如的關係簡單多了。一點金銀就可以擺平這些人,可是小如你呢,我要怎樣才能說服你呢?
韋焉坐在寬敞的流蘇擡轎裡,幾個彪形大漢小心翼翼地讓轎子少些顛簸。然而轎子裡紫色華服的絕色女子還是緊皺了雙眉,愁色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