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住對方玉手的肖勝，在此時已經感受到趙綺紅手心內的冷汗。眼前的這個女人從未替自己擔心過什麼，對於她來講最大的軟肋就是趙靜。
如果當年不是爲了趙靜，也許她早就通過自己的方式‘瘋狂’的報復着晉省黃家了。
要知道，當年叱吒三省兩直轄市的‘趙四xiao jie’，可是衆多公子哥趨之若鶩的存在。只要她點頭，只要她放下身段，只要她願意忍辱負重，就她個人而言一定要比之前當寡婦時‘風光’。
最少在物質上是如此，至於精神上也許是匱乏的。但對於一個一心只想着報仇的女人，有‘信念’就夠了……
爲了小靜能夠在相對‘約束’的條件下生活，趙綺紅甚至都婉拒了她乾孃馬老太的安排。甘心做一個被外人所‘不理解’的寡婦。
在讓小靜感受到外部條件‘嚴峻’的同時，又爲其樹立了正確的價值觀、世界觀。
最起碼，現在的趙靜精神上是絕對富足的。
她的見識、她的能力不比那些‘富養’下的姑娘差。甚至在意志力及心智方面，也遠要比她們成熟、優秀。
趙靜是趙綺紅的‘心血’，也是在她沒有爲肖勝傾心時的唯一‘信念’。
所以，當她得知黃家人已經有所行動時，纔會表現出不符合平常狀態的表現。
“剛剛我已經就這件事讓雕哥致電黃少了，他的原話是：如果晉省老黃家敢動正在赴京求學的趙靜話，即便是‘同宗同源’他都不會手下留情。”
兩家都姓黃，自然不是一家人。黃少這樣說，只是表達自己的態度而已。
“人身安全上你不需要擔心，個人層面上你也不用多慮。我唯一有點揪心的是，如果小靜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後，會不會像你之前那樣，被仇恨矇蔽了所有。特別是這些信息，還是通過他人之口讓丫頭知道的。”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後，顯然在小靜事上面已然六神無主的趙綺紅，焦急的詢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攤牌！這些事實，由我們說出來。”
聽到這的趙綺紅，沉默許久道：“我怕……”
“你怕什麼我知道，可再怕這就是她的命。早晚有一天得知道吧？以前你怕影響她學業，以後你還怕影響她工作、家庭。我們可以瞞她一輩子，但有心人會嗎？這樣，你要是說不出口的話，我跟她談。”
待到肖勝說完這些後，淚眼朦朧的趙綺紅猶豫少許後，才微微點了點頭。
肖家二老本就有早睡的習慣，當肖勝帶着趙綺紅來到家裡時，趙靜剛從二老的屋裡出來。而且手裡還端着一盆洗腳水。
身後追出來的肖母，連忙說道：“丫頭放那我自己倒，你這樣乾孃會折壽的。”
“亂說話了吧乾孃，你閨女給你倒水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睡吧乾孃……哎，我媽和勝哥回來了。”
“媽你先睡，我送她們倆回去。待會我還要去順子哥那一趟。不用給我留門，我帶着鑰匙呢！”
“好！”
也得虧晚上的能見度不高，否則趙綺紅那已經微紅的眼眸一定會被心思細膩的小靜發現。
還如同小時候那般，趙靜在隨着肖勝並排走時，總會挽着他的胳膊。少女少男時期，彼此還會有一些朦朧的悸動。可現在，她就是肖勝的妹妹，而他就是自己頂天立地的勝哥哥。
到了趙家門口，趙靜直接歡快的開口道：“勝哥進去喝杯茶唄？”
“好啊，好啊！”
“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按理說，你不應該‘避嫌’的說：天黑了，我不進去了。”
聽到小靜這話的肖勝，直接回答道：“避嫌？我避誰的嫌？”
說完這話，站在趙家門口的肖大官人扯着嗓子道：“我現在要去小靜家喝杯茶，需要避誰的嫌？”
肖勝這話是說出來了，不過後半句是被趙靜可着勁捂着嘴的。
她可沒有肖狗勝的臉皮厚實，大半夜的在這‘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知道了勝哥，你是去小靜家喝茶！”
然而，肖勝的這一嗓子，瞬間得到了倉庫門口房小壯的迴應。
當趙靜聽到房小壯這話後，在自家母親打開了房門後，臉紅不已的拉着肖勝進了屋。
被肖勝這麼一折騰，就連趙綺紅都滿面幽怨的瞪向了這廝。
“喝茶，喝茶，家裡有開水嗎？”
“我現在就燒……”
母女兩人是有段時間沒回來了，雖然趙綺紅也經常回來打開門窗通風啥的，可家裡的開水不是天天有的。
“媽，我幫你吧！”
“別介，讓你媽忙。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明天勝哥出差，可能要在外面待一段時間呢……”
“去哪啊？”
“餘杭！”
兄妹兩人邊說邊往堂屋走去，而站在廚房打開煤氣竈的趙綺紅，緊咬着紅、脣顯得手足無措。
當兄妹倆人相對而坐時，肖勝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姿態，先是點着了一根香菸！而坐在其對面的趙靜，臉上卻掛着‘詢問’的表情。
“準備正式給我攤牌了？”
“嗯？你是指什麼？”肖勝下意識反問道。
“你們有什麼瞞着我的？”小靜微笑的詢問道。
“哦，我跟綺紅這事吧，沒打算瞞你。你呢，也應該多少知道一些。但今天我想跟你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聽到這的趙靜，臉上的笑容凝固在了那裡。作爲一名心智已經相對成熟的女人，困擾着趙靜shí bā nián的問題，無非就是那幾個。
“我是誰？爲什麼我會成長在陳寨村？我的母親爲什麼如此出色？她所教我的這些東西都是給誰學的？還有……我的父親是誰？”
“勝哥你等等，我先讓你看樣東西。”說完趙靜站起身的走到自己的屋裡，當她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份有些醫院開的‘體檢證明’。
“這是我媽去年說她腹部疼時，我陪着她去醫院做的檢查報告。”
一聽到這，肖勝趕緊接過來道：“怎麼了？有沒有事？我怎麼沒聽你們說啊？”
“沒什麼，一些婦科病。早就好了！”
翻到最後一頁的肖勝，看到病情狀況後，長出一口氣。說白了就是‘痛經的厲害’，應該與那段時間趙綺紅的飲食、生活不規律有關。
“那你讓我看這是……”
“第三頁，第二行……”
順着趙靜的指引，肖勝把報告翻到了第三頁。當他看到‘處、女、膜完整’這五個字時，整個人都‘斯巴達’在那裡了。
“我媽估計都沒有細看這篇報告，隨手就仍在了自己的抽屜裡。高三她來城裡陪我半學期，收拾家裡衣物時，她應該是準備扔的。被我順手撿到翻看了……”
聽到這的肖勝，猛抽了一口香菸，隨後長出一口氣。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綺紅她……”
此時眼眶內已經有淚光的趙靜，吸允着鼻角強顏歡笑的回答道：“半年了！我跟你們不止一次的說過，我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一個連處、女、膜都完整的女性，能會有一個十八歲的閨女嗎？”
‘咣噹……’
就在趙靜說完這話時，提着茶瓶的趙綺紅沒拎住的脫了手。
“媽……”
緊張不已的趙靜比肖勝動作都快的衝了出去！
那一句‘媽’，叫的趙綺紅聲淚俱下。
“我，我再去燒……”
“喝什麼茶啊，不燒了。都聽見了，就一起進來敞開了說。小靜有句話，我很欣賞——很多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都替你們姑侄倆揪心。”
當肖勝第一次用‘姑侄’倆來形容兩人關係時，瞪大眼睛的趙靜望向身邊的趙綺紅。
“進來說！進來你自己說，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來告訴小靜她的真實背景了。”
說完這話，肖勝拉着趙綺紅及趙靜進了大廳。
待到趙綺紅的情緒稍稍穩定後，在肖勝的鼓勵下，斷斷續續的把趙家當年的變故，一一說了出來。
“你就叫趙靜，是你爺爺起的。你出生的時候就這麼多一點，不像其他嬰兒那般聲音洪亮。他說你以後一定是個安安靜靜的姑娘，所以起名叫趙靜。”
“我們不是淮城人，我們是晉省省城人！當年晉省黃家……”
當趙綺紅講完了趙家的背景，並道出了那場變故的前前後後時，趙靜整個人都怔在了那裡。
“那場大火被定義爲意外，你父親也就是我大哥趙程，便死於那場大火。而你的親生母親並不知道，我已經抱着襁褓中的你逃了出來，也以爲葬身火海。受不了這樣雙重打擊下，選擇了zì shā。這些都是我……帶着你掏出晉省後才知道的。”
在趙綺紅說完這些時，眼淚一直都在趙靜眼眶裡打轉。可她始終都倔強的沒有讓眼淚流出來，最少沒有當着趙綺紅的面流出來。
“當年救你出來的馬伕人是……”
“馬升的母親！我乾孃……已故的馬長生馬王爺跟你父親趙程是至交。其實在那事之前，你父親就已經感受到了危險了。當時他是準備把你和你母親母女以及我託付給馬家的。爲了掩人耳目是馬老太打着給你過‘周生’的名義去的。”
“其實馬家一開始能爲我們提供更爲優渥的生活，但是我沒接受。因爲當時的我，滿腦子都被報仇所矇蔽。我希望看到你成材，然後……”
“我怕優越富足的生活，會讓你失去‘危機感’。所以……”
‘砰……’
也就在趙綺紅哽咽的沒把這番話說完時，原本坐在她面前的趙靜，順勢跪在了趙綺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