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峰。
一**劍光人影劃空而來,穩穩停在雲霧廣場之上,然後邁步行上彩虹拱橋,朝着三清殿行去。
雲霧廣場,一個瘦弱的執事弟子,停下手中的活計,手拄着掃把,羨慕的看着那些跟在各峰峰主身後的同‘門’師兄弟,這些人便是將來要繼承各峰道統傳承的翹楚俊彥
。想想自己也就比他們晚入‘門’幾十年,人家卻跟着師父高來高去,自己只能揮舞掃把打掃‘門’庭,心中一片酸楚。片刻之後,他又搖了搖頭。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他忍不住自憐自嘆一番,然後掃把揚起,繼續手中的活計。
直至第六‘波’人馬到來之後,這個普通的執事弟子,纔再度擡起頭。他皺着眉,心道:六峰峰主駕到,那便是七峰會談要開始了,看來又有大事要發生了。真是個多事之秋啊,他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打算繼續幹活。
咻,咻……
又是兩道法寶豪光綻放,執事弟子一怔,六峰峰主都已到來,這又是誰有這等資格,出席七峰會談?他擡頭去看,但見同來兩人左邊一人,一襲白衣,面帶微笑,正是本峰師兄林一凡,而另一個男子,一身綠‘色’衣衫,面容清秀,面‘色’略有些蒼白,卻是本‘門’新進崛起的傳功長老喬依。難怪有資格參加七峰峰主的會談,以這位喬師弟目前的表現,若非是開陽峰‘門’下,幾乎便是穩當當的下一代玄青‘門’掌‘門’。
執事弟子再度嘆息一聲,這位喬師弟當年也如他一般,毫不起眼,修真資質平平,甚至入‘門’之時,還被外務長老雲鬆真人,當做饒頭送至開陽峰‘門’下。如今短短十餘年,人家卻如神話般崛起,已經屹立在他只能終生仰慕的階層。聽說,喬依的崛起,機緣甚深,只是這等好運氣好機緣,怎麼就沒有降臨到他的頭上呢?
彩虹石橋下,喬依若有所覺地轉過頭去,看向那道羨慕的目光所在。那名同‘門’師兄,模樣極爲眼熟,他微一思索,便想了起來。這位師兄正是與他一同參加山河縣大選入‘門’的徐厚才,見是故人,喬依面上浮起一抹微笑,對着輕輕點頭示意。
“喬師弟,怎麼了?”林一凡問道。
喬依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看到一個相熟的師兄,我們走吧!”
林一凡點了點頭,二人齊步走向三清殿。
三清殿。
七峰峰主各自落座,或閉目養神,或神遊物外,有的則是目光落在掌‘門’雲易真人身上,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各位師長身後的各峰弟子,相互示意打着招呼,出席這種場合,他們都已經不是第一次,並沒有多少緊張。
“咳咳……”
舒成道輕咳兩聲,打斷了大殿中的沉悶,開口道:“掌‘門’師兄,今日七峰會談,各峰峰主及‘門’下弟子都已到來,爲何還不開始?”
雲易真人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溫潤清亮的目光掃過大殿四方,道:“再等等吧,喬依還未到來
舒成道哼了一聲,道:“七峰會談,乃是我七峰峰主的會議,他一個小輩參加什麼?”
“小輩?舒成道,他是小輩不錯。不過,某些人不要忘了,喬依也是我玄青‘門’的傳功長老,說起來你這個師叔,還有從他那學藝之恩,平白得了好處,真好意思擺架子!”常遠橋毫不猶豫地駁道。
常遠橋現在可是對自己‘門’下的這個弟子,滿意地不得了。內戰外戰,盡都給他長臉,自己能耐不說,關鍵是還給他開陽峰挖了兩個新的人才。天資驚‘豔’的魚魚,喬依第二的李長龍,只是這兩人加在一起,就完全將開陽峰衰敗的局勢徹底扭轉過來。尤其是,這二人也不需要他‘操’心,完全是喬依一手調教出來的,他只要掛個師父的名號便可。他心中,可是將這三個寶貝疙瘩看做心頭之‘肉’,榮不得任何人詆譭。
雲易真人無奈地看了看這對鬥了一輩子嘴的老對手,擺了擺手,道:“你們兩個一大把年紀了,說上兩句便要鬥嘴,也不怕弟子們笑話。喬依是我傳令讓他來的,今日之事,和他有關,多點耐‘性’,等等吧!”
舒成道皺了皺眉頭,道:“掌‘門’師兄,就算他要參加,憑他一個小輩,卻比我們七峰峰主來的還遲,架子倒是真大啊?我看他有些居功自傲,有必要適時的敲打敲打!”
“舒師弟有所不知,前些時日,喬依和開陽、‘玉’衡、搖光三峰弟子,下山處理山河縣無辜百姓慘死之事,中毒受傷,剛剛回峰兩日,還在養傷之中。今趟若非事出緊急,我也不會急着將他叫過來。”
正說着,喬依和林一凡已是邁步行入殿中,二人施禮見過各位師長。
雲易真人目光落在喬依身上,上下打量着,見他身體似乎已無大礙,只是面‘色’蒼白,少了幾分血‘色’。
“你身體恢復的如何了?”
“回掌‘門’師伯,基本已經恢復了
。”喬依答道。丹‘藥’雖是能加快他體內生血的速度,彌補體內流失的大量鮮血,可是畢竟不能多服,人身乃是‘肉’長的,有個承受能力,過快反而會傷害根基。天地靈‘乳’也不是萬能的,需要一定的時間調理。
雲易真人點了點頭,道:“‘藥’理一道,你自己最清楚,多留意一下,莫要留下什麼後患!”
喬依嘴角裂開一抹苦笑,點了點頭。
“喬師侄,你那情‘花’之毒,真的沒有解麼?要不,我們大家一同想想辦法?”‘玉’清真人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
喬依道:“多謝師叔關心,只是這情‘花’極爲罕見,中毒後,體內又無一絲中毒跡象,解是解不了的!”
“這麼說,你這輩子都不能和天劍‘門’的那個孫伊語見面了?”舒成道瞥了他一眼道。
喬依忽的身體一抖,面‘色’更白,嘴角已是一絲血跡滲出。
“舒成道,你幹什麼?”常遠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周身威壓鼓‘蕩’,直迫舒成道而去。
“我這不是看看他傷勢恢復如何嗎?”舒成道面‘色’‘陰’沉,也知理虧,強自辯道。
“舒師弟,你這等作爲卻是太過了!”雲易真人長身而起,沉聲喝道。
“身爲師長,連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你又如何服衆?玄青‘門’二代弟子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難不成要讓我玄青‘門’弟子,再度被人欺凌,你才高興不成?”雲易真人這番嚴詞呵斥,已是少見,尤其是對一峰之主。他一發怒,衆人均不敢再言。
常遠橋落回座中,舒成道老臉黑紅不定,過了片刻,才站起身來,拱手道:“掌‘門’師兄,是我錯了!”
雲易真人點了點頭,落回座中,目光掃過在座六人,卻又搖了搖頭。舒成道與常遠橋不對付,互相看不順眼,此事都綿延了幾百年了。只是沒有想到,舒成道卻將仇恨轉加到對方弟子身上,一直和一個小輩過不去。
這些年,隨着喬依強勢崛起,便是向來和舒成道關係極好的虛谷,也是慢慢放下爭執,認命般的不再和常遠橋叫板,唯有舒成道念念不忘,時不時便出言明譏暗諷,各種打壓
。他不止一次的勸說訓斥,舒成道卻總是不能‘迷’途知返。
下方,喬依伸手拭去嘴角血跡,卻是看也不看舒成道,完全將其當成空氣,默不作聲走回常遠橋身後。
“沒事吧?”常遠橋低聲問道。
喬依心中一暖,點了點,道:“多謝師父關心,沒事!”
“好了,既然人已到齊,我便說說今日將大家召來的目的。”雲易真人面‘色’一正,朗聲說道。
衆人同時一正身形,靜聲聆聽。那兩次天搖地晃,加上後面的金光沖天,衆人都曾目睹,均想知道發生了何事。
雲易真人將事情由來,訴說一遍後,衆人均是面‘色’凝重。
“我之所以提議,由弟子們前去神宮,一則確如我之前所說,礙於形勢,以免引起內耗。二來,我們這些弟子一旦進入那神宮,也不知今日方能回返,萬一天地浩劫降臨,我等也能抵禦一陣。”
“掌‘門’師兄所慮甚周,如此安排大爲妥當!”季長‘春’撫須讚道。
常遠橋道:“掌‘門’師兄,今日召集我等,是要商討進入神宮的弟子人選嗎?”
雲易真人點頭道:“不錯,神宮在此時出現,乃是爲我等提供機緣,應付天地浩劫而來。所以,需派‘門’中‘精’英弟子前去,方能與七派弟子周旋,不落下風。”
“掌‘門’師兄,我看乾脆派‘門’中‘玉’清境以上者盡皆前去,得到什麼機緣,各憑本事運氣!”虛穀道。
季長‘春’搖了搖頭,道:“不可,神宮裡面有什麼大家都不知道,難保就沒有什麼危險,修爲太弱,沒有一戰之力,如何自保?這並不是與海妖海獸爭鬥,對手明確,兵對兵將對將,可以量力而爲。”
雲易真人道:“季師弟所言成理,人數太多,行動起來,也是頗多掣肘。而且,此去吉凶未卜,我們總要爲玄青‘門’留些種子。”
叔無忌沉‘吟’片刻,道:“掌‘門’師兄,我看還是各峰領軍弟子前去吧
!”
常遠橋道:“我覺得不妥,我等爲天下蒼生考慮,魔教四派未必會如此。所以,他們很可能傾巢而出,我們人數太少,一樣會吃虧!我看此行以修爲劃線,‘玉’清境六層以上者前去,如此應該足以應付。”
雲易真人點頭道:“常師弟與我所想一致,各位以爲如何?”
衆人思忖片刻,紛紛點頭。
“既然如此,便這麼辦!各峰迴返之後,稍做準備,明日一同下山。此行,仍以喬依爲首,一凡在旁輔助!”
“掌‘門’師兄,喬師侄的傷……”季長‘春’憂道。
雲易真人看了喬依一眼,道:“方纔舒師弟失言,我看他似乎已能大致控制,可是?”
最後一句話,自然是問喬依的。喬依點了點頭,道:“回掌‘門’師伯,勉強能夠做到。”
“你那隻異獸也晉級了吧?”
衆人一怔,方纔想起喬依身邊的異獸小青。這頭異獸晉級後,便是他們對上,也很是頭疼,大可做得這玄青‘門’的護派神獸。不知不覺之中,開陽峰之上,竟是等於多了兩個上清境之人,衆人暗生羨慕。
小青渡天劫之事,從海外回來早已傳開,喬依也乾脆的點了點頭承認。
“如此甚好,大家應該沒有什麼擔憂了吧?”雲易真人撫須笑道。
衆人紛紛點頭,這一人一獸加在一起,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那一派能夠與玄青‘門’抗衡。
雲易真人將喬依留下,‘交’代幾句後,衆人都已散去,各自準備去了。
這一章有些拖沓,但是字數較多,那影不會平白‘亂’分章節湊字數。票票,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