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王齊丹辰!
金袍金髮,標誌性的英俊相貌,王者氣息,一如上次見到他時那般顯耀,猶如天神一般令人不可直視。
孔雀王在這四人面前稍稍停留一剎,尖銳的目光一閃就收,金色身影霎那遠去,似乎去尋滕衝那三人的晦氣了。
“趕快離開這裡,說不定還有其他麻煩。”林峰匆匆向三人揮手,提醒他們。
“走!去東南方,那裡島嶼衆多,先躲過這節骨眼。”彭灝也心生寒意,接連出現的絕世高手恐怕並不尋常,所有現象都預示着洱海即將興起一場狂風驟雨。
四人貼着海面火速趕往最近的島嶼,這樣飛行能最大限度減少被敵人發現的機會,趁着夜色,不到一個時辰,便找到一處荒島。
“太好了,這個島上還有樹木,暫且等到天亮咱們再趕路,大家提高警惕。”林峰提議道。
“嗯!都把耳朵豎起來,別睡太死。”四人躲入叢林中,彭灝盤膝坐下,遞給林峰一個草編的香包。
“這是驅蟲香囊,你帶在身上就沒有蟲蛇敢近身。”彭灝道。
林峰笑了笑,點頭謝過,四人坐成一圈,心神緊張,誰也無法安然入睡。島上蚊蟲扎堆,幸虧有彭灝的香包,這一夜才安然無事,直到天亮時分,洱海再也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出現,鷗翔魚躍,平靜美麗。
“咱們是不是太緊張了?”彭灝自嘲的笑了笑。
“防患未然並沒有錯,眼下天色已開,但還是要多加小心。”林峰道。
“走,兄弟們,咱們直奔鎮海宮!”彭灝大手一揮,騰空而起。
接下來的十數天光景,四人一路暢通無阻,並未遇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夜晚露宿荒島,白天拼命趕路,終於在一個黃昏到達鎮海宮水域。
洱海中最繁華的地段莫過於此,外圍的三十餘座島嶼皆有人居住,亭臺樓閣遍佈,遠洋商船往來穿梭,帷帆連綿不絕,衆多修道者、武者、妖修隨意在天空飛翔,劍光彩氣妝點這如畫的海外仙島,祥雲瑞氣繚繞,鶴鳴鯨語聲聲不斷。因爲海內外妖王齊聚洱海,這裡變得熱鬧非凡,巡遊天空維護洱海治安的銀甲劍衛三人一組,胸前垂下兩束綬帶,全副武裝,氣度莊嚴。各門各派的精英爲觀此盛況,早早提前將內圍諸島的客棧包下,現在想要尋一處落腳地,已是極爲困難。
“兄弟你看,那幾位是小環島力王門的弟子,我曾經和他們打過交道。”彭灝等人此刻落在鎮海宮外圍一座名爲“麥香島”的島中廣場上,這裡人頭攢動,周邊臨時搭建的零散商鋪專供修者以物易物,什麼樣穿戴的人、妖都有,其中以三五一羣的修者居多,看樣子都是慕名而來。
“彭灝大哥,這裡人多島多,我看還是先找一處客棧落腳爲好,大家分頭選購物品,也好商定時間再聚。”林峰建議道。
“這主意不錯。”彭祿少有的點頭同意。
“好!咱們先去找家客棧。”彭灝笑容綻放,大步走在寬敞的石板街道上,一行人東瞧西看,很快便抵達一處客棧。
“老闆,住店,要四間房!”彭年還未進門,便大聲扯着嗓子嚷嚷。
“一晚三兩中品元靈石,客官住幾日?”老闆在櫃檯前撥弄着算盤,頭也不擡,看樣子很忙。
“什麼!這麼貴!”彭年眼睛一翻,怒喝道:“你這老兒,是不是看我們面善,故意訛詐?”
“這老闆忒黑,咱們走!”彭祿也極爲生氣,這趟出來,三個人僅帶有十兩中品元靈石,還是爲了置換玄兵所備,彭家島衆人不修道煉器,儲備的元靈石原本就少得可憐。
老闆稍稍揚起頭,冷笑道:“麥香島都是這個價,你可以去別家問問,有低於這個價錢的我魏房林免費請你們入住!”
“怎麼回事?”彭灝撥開那兩兄弟,與林峰前後腳走進這家客棧。
老闆也是個精明人,見一下子來了四位客人,急忙起身迎接。
“這位客官,想必你們來時已經看到了,如今鎮海宮盛會即將舉辦,海外諸派無不慕名前來觀禮,以圖親眼見識妖王風采,我們這麥香島雖小,客棧也是供不應求的,向裡頭幾家島嶼住宿飲食花費更高,魏某開門做生意,圖個‘誠信’二字,幾位不妨多看幾家,若我所說沒錯,還請再來光顧,我給諸位打個九折。”
“噢?林兄弟怎麼看?”彭灝也沒出過幾次遠門,對海外物價並不瞭解。
林峰微微笑道:“也好,咱們先四處走走,打聽一番再作定奪,多謝這位老闆提醒。”
“好說,好說。”房掌櫃抱了抱拳,笑容可掬。
四人出了客棧,又打聽了兩家,果然價格與上家同樣昂貴,彭氏兄弟面有難色,不知該如何是好。
“彭兄,我看咱們就去第一家住下好了,兄弟手上別的沒有,元靈石還是很富裕的,住上三五日沒有問題。”林峰大方笑道。
“這哪行,怎能讓兄弟破費,不如兄弟們就在這島上隨便找處地方湊合幾晚,省一些是一些。”彭灝很捨不得花元靈石住店,這錢花了心裡也不舒服。
彭年、彭祿也點頭稱是,什麼樣的艱苦環境沒度過,冬天在荒島上歷練時一個月都沒有住過房子,相比之下,這兒簡直是天堂了。
“大家不用客氣,所謂入鄉隨俗,你們看這島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各門各派的精英都有,若是露宿街頭未免讓人恥笑,兄弟並不缺元靈石,就這麼說定了,咱們走……”林峰手上的元靈石足夠他們住上幾年的,這個時候沒必要哭窮,出來行走難免碰上熟人,要是連客棧都住不起,丟的不僅是個人臉面,還有宗派的名譽。
三個人正推辭着,忽然之間,遠處的另一座島嶼上空沸騰起來,人聲鼎沸,寶光齊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快看哪!妖王駕臨了!”麥香島廣場上,立刻有人高聲呼叫,衆多修者聞聲而動,駕起法寶飛劍,躍上天空。
“明龍皇駕臨,爾等不得靠近!”執法的銀甲劍衛從天而降,大聲呵斥那些飛得老高的修士。
“明龍皇!快去看看。”林峰高聲叫道。
所有人都從客棧、酒家、商鋪中走出,天空、地面、屋頂、樹梢,到處都是人頭人影,遠遠看去,人頭攢動,華光盈盈,整個島上的千把口人都被驚動了。
白雲飄飄的高天之上,自西方蒼穹緩緩駛來一輛金鑾輿車,八匹通體雪白的龍馬駕轅,腳踏祥雲,背生雙翼,華麗、氣派到極點,那金鑾御駕的車伕位置上,端坐着兩位錦袍青年,氣質不俗,眉目俊俏,身後的寶蓋金車上珠簾玉墜垂下,看不清明龍皇的真容,但隱約可見一道偉岸雄壯的身姿正坐,給人以無限神秘的感覺。
九龍殿的當家妖王,明龍皇滕歧!這樣高調出場的方式,真是千古少見。
“龍馬!世上果真有龍馬!”一位年長的修道者望天興嘆,目光中充滿了激動。
龍馬金車緩緩而行,接連跨越數島上空,像是在檢閱這裡的修者,趾高氣昂,不可一世。
“哈哈,滕兄好雅緻,怎地有空在這裡消遣?”西方天際,突然傳出一道雷鳴般的聲音,十餘位身材擎天的武士舉着鐮鉞開道,身後有十六頭巨獸拉着一輛蓬車,這些巨獸漆黑如墨,獠牙外翻,頭如鼠,身似長毛象,利爪猙獰,輕拍蝠翼,不知是何種異獸。
這蓬車上躺着一位如山般的大漢,灑金月白長衫罩身,額頭束着一條玉帶,手中捏着一柄蒲扇,魁偉的身軀壓着身下蓬車沉甸欲翻,那十六頭巨獸張口吐舌,顯然已累得夠嗆。
“金象王!”
“竟然是金象王!”
“我的天!這是飛天蝠鼠!傳說中的神鼠!”
人羣中爆發了一陣驚呼,看到明龍皇已是幸運,沒想到金象王謫逍也在這個時候駕臨,實在是出乎意料。
“謫逍兄,你也是剛剛纔到嗎?”明龍皇的聲音從金輿中傳出,如擊金鐵,清脆而富有磁性,讓人過耳不忘,心神爲之一震。
“哈哈哈,剛到剛到,真是巧了。”金象王朗朗笑聲直震天宇,功力稍低者便覺腦中嗡嗡亂響,如同進了千百個蒼蠅。
“哼!譁衆取寵,丟人現眼!”突然間,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未等有人看清什麼,一道虛幻龐大的青影從天空一閃而逝,這一霎陽光都被遮蔽,海島上陰影虛晃而過,妖氣森森。
明龍皇冷哼一聲,不再言語,金象王反倒哈哈一樂,揮了揮手,示意加快行程。車伕皮鞭甩動下,那些巨獸發出聲聲低沉怒吼,汗漿如雨。
“剛纔那人是誰?難道也是一位妖王?”林峰沉思着,目送金象王從頭頂走過。
“譁!”這個時候,人羣中又爆發出一陣驚呼,天空雲彩好像棉花被人一棒子打開,消散得無影無蹤,透明幾淨。
蹭蹭蹭!接連數聲破空音爆,一道人影翻着筋斗連續跨過千萬裡,消失在人們視線中,速度快至無法捕捉。
“大猿王車師屠也來了!”這個氣息和形象林峰非常熟悉,也只有騰雲閣閣主纔會有這樣的身法,破雲追日如履平地。
“唉!看樣子我好像晚了一步。”
一聲幽幽嘆息從南方傳來,所有人都在尋找這聲音的主人,卻沒有任何發現。
“又是一位妖王!這個人真是厲害,難道他隱匿了自己的氣息?”
“究竟是哪位妖王?”
就在大家猜測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萬丈大洋深處一隊龍舟正悄然駛過,當然,誰也不會在這時候潛海,人們更關注的是天空。
然而,一陣鯨鳴還是把一部分修者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北方海洋,數萬鯨鯊起躍,飛魚躥起百丈,迎接另一位王者到來!
花烏王醉墨!十二妖王中的唯一女性。
黑衣黑髮、身材修長玲瓏,一雙眼眸包含着無盡動人神采,精雕細琢的面孔即便仙女下凡也難掩其姿,那優美線條下的一雙赤裸玉腿,更是讓無數男人眼神瘋狂,慾火燃燒。
這個曼妙的女子踏在一頭白鯨背上,海風吹起她的長髮黑衣,縹緲而迷人。
鯨魚羣簇擁着醉墨向東方行進,緩慢消失在人們眼前,正當一些登徒子想要再睹芳容,追風而去時,一聲暴怒獅吼徹底打消了他們的念頭,把十幾個島嶼上的數萬人都嚇了一跳。
“獒獅王!”
獒獅王的面孔在天際顯現,竟然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棕黑色的巨型獒獅,利齒如劍,兇戾可怕,不論誰看到它的眼睛,都感覺那雙眼在瞅着自己,通體冰冷。
“季沛,你發什麼瘋?”不知從哪裡,又傳出一道聲音。
“天哪,今天妖王是不是扎堆了?”
“一個,兩個,三個,……已經出現六個了!我的天!他們在趕集嗎?”
“笨蛋,是七個!”
人羣徹底瘋狂了,誰能在一天之內見到這麼多妖王?這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百年難遇!
“雍蒙你少管閒事,本王今日不和你計較,待到來日再與你分個長短高低!”
獒獅王的聲音在天地間響徹,恐怖虛影也隨之遠去。青牛王雍蒙一陣冷笑,卻也未見現身,很快這裡又恢復了平靜。
“十大妖王,還有幾位會是誰?對了,大猿王說十大妖王聚首,按理就有兩位不能到場,又會是誰呢?”林峰仰望着天空,默默計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