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求藥

回到天門峰時,距離造化房開爐煉丹還剩三天。這次,三個人空手而歸,委實有些沮喪,趕不上雙倍貢獻點,讓林峰更加過意不去。

“師姐,小松子,那天狼爪你們一人一個換了去。”山腳下,林峰開口說道。

“這哪行,兩位師弟,你們的貢獻點不足,你們倆一人一個。”赫連茹雪面容一板。

“這個……師姐……小林子……”杜鬆鬆憋的滿臉通紅,卻說不出相讓的話來,他的貢獻點確實不夠,還差上一大截,若是放棄天狼爪,還要等上三年……

“師姐,我的貢獻點早就夠了。你忘了,我上次得到的龍穗須和仙人果,一共兌換了四百八十點……”去落仙谷是林峰選擇的路線,讓兩位好友白跑七八天,說什麼也不能再要那天狼爪。

“我不信。”赫連茹雪嫵媚的笑着,她認爲林峰在故意說謊。

苦笑着搖搖頭,林峰取出綠玉簡,上面清晰的顯出一行數字:二二零三。

看到這行數字,兩人同時乍舌,難以置信。

“我沒騙你們吧?”林峰笑咪咪的看着他們。

赫連茹雪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淡然道:“林師弟,這些貢獻點再多,也是你應得的。但天狼爪卻是我們三人共同發現,照例,應當均分纔是。不如這樣,我們先去費先生那裡探探價,再做打算。”

“也好!”林峰略一沉吟,應道。

易寶房門口,清靜的能撒網捉鳥。外宗弟子們此刻大多在山中尋找靈藥,交到天門峰後山的造化房中,直接換取雙倍貢獻點,因此這半個多月來易寶房也就少有人光顧了。

“費先生,早啊!”踏入這間古色古香的交易房,杜鬆鬆的興奮勁就來了。

“唔!不早了,日上三竿,我這裡還沒有一個顧客。沒想到一來就是三位,呵呵。”費先生笑呵呵的起身迎接。

櫃檯內,還有一位陌生人,青衫加身,眉清目秀,長髮紮成一個馬尾,梳理得一絲不苟,笑吟吟的衝他們三人輕輕點頭。

林峰看了那人一眼,遲疑了一下,與赫連茹雪暗中交換了眼色,這才吸了口氣,向費老說道:“費先生,我們這裡有一件東西,不知能換多少貢獻點,您給估個價。”

“噢?”費老眼前一亮,這三人中,除了滿頭亂髮的杜鬆鬆,另外兩人每次都能帶來驚喜,這回三人一同出現,莫非有什麼價值極高的寶物?

那青衫男子臉上也露出感興趣的樣子,衝他們微微一笑。

杜鬆鬆解下包裹,從裡面摸出一根狼爪,小心翼翼放在櫃檯上。

“喲!”費先生驚呼出聲,看向身旁的青衫男子,兩人眼中都有深深的喜色和驚訝。

“你們,不會獵殺了天狼吧?”費先生將狼爪捧起,仔細查驗,眼中驚訝之色更濃。

林峰笑道:“不是,這頭天狼橫屍山野,被我們發現時已死了很久。您看能兌換多少貢獻點?”

費先生和那青衫男子同時鬆了口氣,若是這天狼真被他們斬殺,這實力未免太過恐怖了。

“嗯……看皮毛,應該是天狼中的皇者嘯月天狼所出,屬中品靈材,可兌八百點。”費老報出了一個價格。

“杜師弟,你現在有多少貢獻點?”赫連茹雪問道。

“七……七九六。”杜鬆鬆面露尷尬,將綠玉簡取出。

“哦,這麼少。”赫連茹雪眉頭皺起,卻看向林峰。

費先生將天狼爪遞給那個陌生男子,笑道:“你們這隻天狼爪打算如何分配?”

林峰看了眼櫃檯內兩人,略作思量,說道:“費先生,我們先出去商議一番。”

“好!好!”費先生笑容滿面:“這狼爪先擱我這裡,你們放心不?”

“呵呵,您老說笑了。”赫連茹雪嫣然一笑。

三人走出易寶房,在門口的石桌前坐下,林峰先開口說道:“小松子,師姐,我們手裡有兩隻狼爪,我想留下一根,將來給烏騅做個紀念。這一份的貢獻點,你們倆平分。你們覺得可好?”

赫連茹雪輕笑道:“這個提議不錯,我只補充一點,我的那份也給杜師弟好了。”

“啊,這……這怎麼行……”杜鬆鬆一怔,急忙推辭。

“小松子,既然師姐這麼說,那爪子你一人享用好了。”林峰哈哈大笑,拍了拍杜鬆鬆的肩膀。

三人再次進入易寶房。

“怎樣?”費先生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費先生,八百點全劃歸給他吧。”林峰拉了拉杜鬆鬆,後者滿面通紅,唯唯諾諾。

“噢?”費老和那青衫男子驚奇的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輕點頭。

杜鬆鬆的綠玉簡上,數字跳成了藍色的一五九六。

三人皆喜,告辭一聲,走出易寶房。

“嘯天,你看出什麼沒有?”等他們消失在視線中,費老向身旁的青年詢問道。

“奇怪……這三個人,除了那個笨蛋,我一個也看不透,怪事。”方嘯天連連搖頭,嘆了口氣。

費老呵呵笑道:“明年的宗派選拔賽一定會非常精彩。我現在對他們越來越有興趣了。”

“能讓您老刮目相看的可不多啊,”方嘯天笑了笑,手一揮,掌中出現一張玉碟,費老頓時收起笑容……

天門峰山道上,三人有說有笑並肩而行,往日熱鬧的山門也變得蕭瑟起來。

“有沒有人!快來救人啊!”山腳下,忽然傳來一聲痛入心扉的呼喊。

“走!去看看!”林峰當即向山下跑去。

天門峰腳下,一名青年男子懷中抱着一個女人,兩人衣衫盡是鮮紅,老遠就能聞到刺鼻血腥味。

“你們怎麼了?”林峰和赫連茹雪先跑到跟前,兩人看到他們的模樣,不禁眉頭緊皺。

這男子還好,受了些皮肉傷,但那女人卻奄奄一息,雙目緊閉,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在下瓊山劍派弟子莊不凡,我師妹納蘭煙被魔道妖人重傷,求百花宗看在同道份上,救我師妹一命!在下粉身碎骨,日後必當回報!”這男子神情悲愴,雙眼滿布血絲,看他那副邋遢樣子,必定在山野中吃了不少苦頭,能抱着一個女人走到這裡也算奇蹟了。

“師姐,你們領他去後山,我先走一步,去造化房換枚丹藥救人!”林峰不由分說,簡單交代兩句便向後山奔去。

這麼重的傷勢,金創藥是不管用的,只有天青玉露丸或可一試。

但這天青玉露丸,在百花宗來說,也是極爲珍貴的丹藥,據說只要有一口氣在,都能把人救活。

林峰沒有見識過這種奇藥,只聽說造化房有少量出售。

救人要緊,他一口氣跑到後山,穿過三三兩兩的人羣,推開造化房那厚實的檀木門,一股濃郁的藥香頓時飄進鼻孔。

“請問,有沒有天青玉露丸……”

櫃檯內,一位面容不善的老者冷哼一聲,“沒有!”

“沒有?那有什麼能救重傷之人的好藥?”林峰微感錯愕。

“好藥?我這裡有數百種好藥!你不指出名字,我哪知道你要什麼!”這人的態度極其惡劣,頭都不擡,卻在那不緊不慢的翻看一本發黃的古書。

林峰忍住滿肚怨氣,陪着笑臉,說道:“有人受了刀劍傷,命懸一線,您老看用哪種藥合適?”

“喏,金玉丹。五個貢獻點一枚。”老者隨手招來一個玉瓶,放在櫃檯上。

“嗯,我要三枚。”林峰略一思索,拿出玉簡。

那老者也不吭聲,伸手在綠玉簡上一抹,然後取出三粒黃澄澄的丹藥,包在桑皮紙中,遞給林峰。

“多謝您老!”林峰抓起藥包就走。

“嗯。”那老頭從鼻孔裡哼了哼,繼續埋頭看他的藥書。

這時候,造化房門口因爲莊不凡兩人的到來引起一片竊竊私語。

“這倆人是誰?怎麼到咱百花宗來了?”

“看那傷勢,我賭她活不過今晚。”

……

“林師弟!怎麼樣?”赫連茹雪滿臉焦急,剛纔她簡單查驗一下,那女人五臟六腑幾乎沒一處完好,全部被人用內勁震碎,能保住一口氣不散全憑堅定的求生信念,若換了他人早就死透。

這師兄妹二人當真是情深意厚。

“師姐,這是金玉丹。”林峰把藥丸拿出來,周圍的同門個個睜大了眼睛,瞧着這場熱鬧。

赫連茹雪面色一變:“不行!金玉丹太過霸道,這藥下去,她不死也要死了,只有天青玉露丸能救她一命。”

林峰一驚,失聲說道:“可是,掌櫃的說沒有天青玉露丸。”

赫連茹雪身體一僵:“不可能!我去問問!”

莊不凡一聽這話,臉色大變,這堅強漢子,竟一下子急出淚來。

“盧老!我要一粒天青玉露丸。”赫連茹雪推門而入,直接將她的綠玉簡拍在櫃檯上。

“哦,你要天青玉露丸做什麼?”老頭眼一斜,看清赫連茹雪的樣子後,輕輕把書合上,站起身來。

“當然是救人!門口有一位病人就要死了!”赫連茹雪臉沉了下來。

這位掌櫃聳聳肩,說道:“天青玉露丸屬中品丹藥,只供應內宗弟子使用,別說是他派門人,就是你們外宗弟子,也沒有資格置換。”

“什麼!”怒容滿面的林峰衝進造化房來,狠狠把三曲槍拍在櫃檯上:“見死不救,你還是不是人!”

“放肆!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無禮!”盧掌櫃大怒,一掌擡起,白光突現,林峰悶哼一聲,倒飛了出去。

“砰!”屋外,衆多同門眼見林峰撞在那株百年老柳樹上,隨後臥倒在地,連吐兩口鮮血,立刻引來一陣驚叫。

赫連茹雪寒聲道:“盧掌櫃!你見死不救,打傷我派弟子,是何道理!”

盧元冷哼一聲,道:“我盧元按規矩辦事,即使宗主在此,也無法指責。”

“你……!”赫連茹雪氣得渾身發抖,卻無法辯駁。

“好一個按規矩辦事!”屋外,突然閃出一名男子,負手而立,怡然自得環顧周遭。

盧元面色大變,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盧掌櫃,還記得我嗎?”這男子正是在易寶房與費先生談笑的方嘯天。

“當然,當然,哪敢忘呢。”盧元的臉色瞬間變了一個來回,臉上的笑容無比虛僞。

“你記得就好,今天我不是來算舊賬的,但你剛剛打傷我派弟子,又曲解宗派規矩,這筆帳必須算!”方嘯天的語氣突然轉冷,衆人來不及擦亮眼睛,只聽噗噗兩聲悶響,盧元便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嘴角溢出一絲血來。

方嘯天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走到莊不凡面前,丟下一個翠綠小瓶,沒等他道謝,又閃到林峰面前,冷冷說道:“沒有實力就不要逞強,否則把命丟了還要怪人家出手狠辣,死都不值!”

林峰躺在地上擡頭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好自爲之吧!當年,我也曾衝動過……”聲音猶在耳畔,那青年卻已消失在衆人眼前。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莊不凡爲懷中女人服下一粒藥丸,跪地仰頭連呼三遍,感激涕零。

杜鬆鬆扶起林峰,這時候赫連茹雪也奔了過來,三人來到莊不凡面前,把他從地上扶起。

“莊兄弟,三裡外有座杏花村,你不妨與這位姑娘到那裡休養一段日子。”赫連茹雪勸道。

“多謝三位,他日,我莊不凡必當報今日大恩。”

“莫說這些,我們沒幫上忙,心中有愧。”赫連茹雪看看林峰,嘆了口氣。

當下,幾人一同向山外走去,路過山腳時,林峰一個人先回住處休養,由杜鬆鬆二人護送他們前往杏花村。

推開熟悉的木門,林峰仰面躺在牀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實力……沒有實力,一個藥房掌櫃都能隨意欺負人,置人生死於不顧,凡人如此,修道者如此,這個世界哪裡有真理……”

“赫連師姐已到煉氣後期,小松子也快突破中期,而我,還在拖他們後腿,不行!就算不能煉氣,我也要抓緊時間修煉,起碼要把外功和槍法練好,到時就算丹田修復無望,也有所倚仗……”

他深深吸了口氣,翻開葉堃贈的那本小冊子:《幻雲劍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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