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往後撤!”範修見師兄齊峰一出手就是他的獨門絕學仙法,心中頗爲霍君白的小妻子擔心,連忙出聲提醒。
只聽慕以柔嬌笑一聲,叫道:“多謝範叔叔好心提醒,不過他功力不行,還不至於能傷到我。”隨着銀鈴般的笑聲,一道嬌軀已經如鬼魅一般閃現在那堵土牆之旁。
齊峰哼一聲,喝道:“起開了!”那兩個巨拳左右齊下,嚮慕以柔交加砸去。
“轟!”一聲巨響,煙塵瀰漫,齊峰召出的兩個巨拳狠狠的砸在一起,但慕以柔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在上邊!”齊峰的師弟張平眼尖,擡眼望處,見到慕以柔已經如同壁虎一般附身在洞穴壁頂端,連忙高聲提醒師兄。
“多嘴多舌!小心掉牙!”正以壁虎遊牆式的慕以柔哼了一聲,已經從洞穴壁頂端飄然躍下,齊峰見狀,連忙調御那兩條岩石手臂一起朝她抓去。
只見慕以柔腳尖在一隻岩石巨拳的手背上輕輕一點,嬌軀靈活的如同游魚一般,圍着那水缸粗細的手臂轉了一圈,一道寒光閃過,那岩石手臂已經被幹將劍齊肘切斷,連着拳頭的小臂一段轟然摔下,失去了靈氣的供給,這一截手臂在地上摔了個七零八落,滿是碎石泥土,而反觀慕以柔,她的雙腳已經穩穩的站在了那土牆另外一側。
齊峰見慕以柔手中寶劍如此鋒利,居然輕而易舉地切斷了自己召出的岩石手臂,心中不禁有些驚慌,直到這時他才知道慕以柔實力絕對不弱,連忙打起精神,喝道:“仙法!地虎召來!”左手一招,地面頓時裂開半丈,一隻巨大的岩石巨虎從裂口中猛然竄出,一邊狂吼,一邊衝着慕以柔撲擊而去。
慕以柔微微一笑,身型不退反進,只見她雙手一合,在一團白光之中干將莫邪再度合二爲一,接着寒芒閃過,那岩石巨虎的猙獰頭顱已經無聲的從巨大身軀上滑落下來。
此時洞穴中那巨虎的吼叫聲還在不斷迴響,但虎頭已經摔在地上裂成了十七八塊,齊峰面如土色,雙手連揮,四五道厚有三尺的岩石屏障一一擋在自己和慕以柔之間。
“嘭!嘭!嘭!”只聽數聲悶響,那幾道屏障在一道青芒的撞擊下齊齊化爲齏粉,同時齊峰只覺雙肩一涼,兩條手臂已經被兩道寒芒齊肩切下,接着小腹一悶,已經被一腳點在小腹氣海之處,無比凌厲的冰涼勁氣直接侵入了自己的氣海,將他存在氣海內的靈氣完全冰封。
這,正是慕以柔所練成的冰華真氣,從丹田正面直接攻破了齊峰的氣海,以硬碰硬的方式壓制住了齊峰苦修多年的靈氣。
一臉痛苦的齊峰滿身血污的躺在一地碎石之中,不住的翻滾吼叫,雖然兩條手臂斷了,但也不至於讓他疼成這樣,主要還是因爲此時他丹田氣海中冰華真氣如同數百柄利刃一般,一同攢刺着他的氣海,這份痛苦堪比千刀萬剮。
一臉冷傲的慕以柔站直身軀,手中的將邪戰刃散發着可怖的氣勢,冷冷地道:“齊大掌門,若不是夫君叮囑我留你一條狗命,剛纔切下的,可就不只是手臂了。”
此時齊峰心中被懊悔,痛苦,憤怒,妒恨,絕望等多重情緒充斥在一起,他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一咕嚕翻身站起,衝着霍君白一頭撞去,狂叫道:“老夫和你拼了!”
“你拿什麼拼?”白冰兒冷冷一笑,素手一揮,一道水氣漫出,齊峰整個身軀瞬間被冰封在一塊堅冰之內,再也不能動彈。
張平,李恆還有齊御見到一身血污的齊峰被封在那透明的堅冰之中,其臉上那可怖的憤恨表情流露出來,在這地底深處的黑暗墓穴中更是顯得恐怖異常,心中大是驚懼。
張平在九仙宮排行第七,除了齊峰之外,剩下幾人中就他最有話語權,他顫抖着身軀,說道:“諸位......”剛說兩個字,忽得覺得嘴裡漏風,舌頭一卷,發現幾顆門牙居然咔咔掉了下來。
白冰兒忽然笑道:“以柔妹子打的好準的彈子啊。”
慕以柔也是微笑迴應:“雕蟲小技,讓冰兒姐姐笑話了。”
原來,在慕以柔斬下齊峰雙臂之時,她同時還以迅雷手法彈出了兩枚銅彈子,正好擊在剛纔出聲提醒齊峰的張平門牙之上,在巧妙的真氣作用下,將他幾個門牙擊從內部已經震裂而使對方毫無感覺,直到張平見到齊峰的慘狀忍不住牙關打顫,那門牙便徹底崩裂了。
範修見到齊峰被慕以柔瞬間打成廢人,心中對她作爲感到過於殘忍,衝着霍君白大聲道:“君白,你妻子武功很高,那是你的福分,但你怎能讓她不分青紅皁白就將齊峰師兄打成這樣,你於心何忍?”一邊說,一邊已經縱身躍到那塊白冰兒召出的堅冰之旁,雙手按在冰面,試圖用靈氣來化解一些齊峰所受的痛苦。
“柔兒,你這......”霍君白見到齊峰的慘狀,心中生出不忍,見範修一臉的痛恨神色,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白冰兒笑道:“君白,你別怪以柔妹子,是我要她這麼做的,你總是這麼婦人之仁,將來要吃大虧的!”
慕以柔嘆了口氣,對在一旁的範修道:“範叔叔,你也別難過,齊峰剛纔在你還沒有進來的時候便已經知道前路有厲害機關,故意讓你第一個去探路,他早有預謀,這也算惡有惡報,你也不必可憐他。”
聽了慕以柔的話,範修半信半疑,眼光不禁看向虞柔和齊御,虞柔臉上表情古怪,立在一旁不言不語,而齊御見自己心中高大威武的爺爺如今落得這幅慘狀,早已經嚇破了膽,哪敢有半句虛言,顫抖着跪在地上衝範修和霍君白連連磕頭求饒:“範師叔,那......那都是我爺爺定下的......和我無關啊......”
範修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眼中露出極爲痛惜的神色,但也沒有多說什麼,衝着張平和李恆道:“張師兄,李師兄,我看這墓穴之行就到此爲止罷,我們帶着齊師兄回去好好修身養傷,再也不要捲入這些爭強好勝的俗事之中了......”
張平和李恆修爲遠遜於齊峰,縱然心有不甘又哪敢多說半句,兩人唯唯諾諾,點頭稱是。
看了一眼附在地上魂不附體的齊御,範修再嘆了口氣,道:“御兒,你爺爺雖然現今對我不仁,但當年在九仙宮中他卻實實在在的救了我一命,如今我卻不能待他不義,你不必害怕,隨我回九仙宮去,盼你日後好好修行,洗心革面,未必不能做一個大好男兒。”
聽了範修的話,跪在地上抖如篩糠的齊御才慢慢定下神來,只是磕頭:“是,御兒以後一定聽範師叔的話,改過自新好好做人。”
範修再度看了一眼霍君白,語重心長的道:“君白,叔叔知道你現在結交的人物都非泛泛之輩,但叔叔有幾句真心話想和你說一說,盼你日後能夠多聽多想,三思後行。”
霍君白連忙躬身道:“範叔叔請說,君白一定謹記在心!”
“我輩之人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仁’‘義’二字,縱使他人不仁,我輩亦不可不義。不仁者,背正從逆,天理難容;不義者,不合道義,世人唾罵。縱使本領低微,只要做着仁義之事,心中無愧天地,就算來到九幽地府也無愧無懼。不仁不義者,如唐太宗李世民,殺兄弟,逼父親。明太祖朱元璋,殺功臣,斬良將,縱使貴爲皇侯,其寢難安,不復甚寐。如今叔叔見了你的本事,心中真心爲你感到驕傲歡喜,但你若持強凌弱,有違仁義道德,日後終究會吃上大虧。”範修輕輕抖了抖袖袍,正色說道。
白冰兒忽得冷笑道:“範真人這話言重了,管他天地正氣,我自無愧於心。只要內心足夠強大,行事縱使偏頗,又怕什麼別人說三道四?天地神明雖教你正氣做人,但君不見滿天神佛又有哪個不是率性而爲?”
範修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他說的這番話在人間界自然是金玉良言,但白冰兒見多識廣,在天界呆了這麼多年,早將所謂的神仙境界看穿,沒有足夠的力量,當然需要仁義待人,這樣才能衆望歸一贏得人心。但如果有了足夠強大的實力,只要心中存着善惡之分,行事就算乖張凌厲也不妨大事。
一句話就是:善良寬厚者以大仁大義,以德報怨,勸人從善來贏取人心;疾惡如仇者以快意恩仇,賞罰分明,殺伐果斷來震懾人心。
以情可以感人,以理可以服人,但只有以法纔可以治人。不能感化,不能說服之人便必須用法來治。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這規矩嘛,當然是震懾出來的,這也是以法治人的基本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