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程遠鬆幾人離開了落星閣,在空中御劍匯聚。
程遠鬆沉寂了片刻,問道:“你們幾人將師傅留下的紙條看了嗎?”
“大師兄,你手中字條上寫的什麼?”秦文通出言問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咱們幾人得到的紙條,上邊都是八個一樣的字……”樂允東苦笑着搖了搖頭。
“嗯……師傅對我們恩重如山,如此做也是應該。”劉方達重重點了點頭。
孫劍生笑了笑,說道:“這字條不看也罷。”隨着話音,他將手中紙團一挫,那紙條登時化爲飛灰。
秦文通奇道:“孫師弟?”
“不管師傅怎麼交待,我都會全力保護她。”四師兄孫劍生忽得面容一肅,正色說道。他口中的那個“她”,自然指的是霍君瑤。
程遠鬆也點了點頭,沉聲道:“師傅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師傅坐鎮山門,就是爲了拖住敵人主力,就算我們師兄弟是幾片破瓦當,也要擋在師妹這塊璞玉之前!”
原來,幾人字條上寫的都是:“師兄五人,力保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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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閣
但見霍君瑤一路走去,卻不進落星大殿殿門,反而從大殿外繞了過去,往落星殿旁邊一條長草覆蓋的小路上穿行過去。
“啊?那裡是……”霍君白突然想起,他上山第一日,霍君瑤曾經給他說過,那條小路通往的是門派禁地。
“管他是什麼地方,我也得跟上瞧瞧!”霍君白暗自打定主意,連忙跟了過去。
他怕跟的太近被霍君瑤發現,只是躡手躡腳離的遠遠的尾隨,見霍君瑤撥開長草,來到一條亂石小徑上,那小徑越走越高,竟是通往後山上的一個險峰。
雖在夜中,但月光銀亮,倒也將山路照的通明,霍君白悄悄跟在後邊,見姐姐越走越高,來到了一處石洞洞口,輕聲叫道:“師伯,你可睡下了?”
深夜裡萬籟俱靜,霍君瑤聲音雖然有意壓低,但霍君白還是聽的清清楚楚。他心中生疑:“師伯?難道是吟風子的師兄?他怎麼住在這裡?”
過了片刻,才聽到一個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吟風子那老傢伙死了沒有?”
“師伯,你說笑了,我師傅身體很好。”霍君瑤放低聲音,恭恭敬敬的說道。
那刺耳的聲音又說道:“既然那老傢伙沒死,那如今你這小女娃深夜來老夫這裡,定是落星閣內有強敵來襲,老夫說的可對?”
霍君白遠遠聽着,心想這人果真聰明過人,僅憑一兩句話便將如今的局勢猜出。
霍君瑤沉吟一下,說道:“不錯。師伯若是能出來相助師傅驅走強敵,君瑤便將那朧月魂石交給師伯!”
“朧月魂石?此物現在在你手中?”那道聲音忽得提高了八度,顯然是激動起來。
霍君瑤點頭答道:“正是,只要師伯你肯同師傅聯手,驅走強敵之後,君瑤便將此物給你。”說着從袋中掏出了那籠着月光輕紗的玉石球,輕輕搖晃。
“啊……果然……吟風子這傢伙,居然將此物傳給了你……”那聲音微微發顫,顯然是極爲興奮。
“怎麼樣?師伯,你肯不肯做這個交易?”霍君瑤繼續問道。
“嗯……說吧,敵人是誰?”那聲音漸漸恢復平靜,出言問道。
霍君瑤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狂山派,葉狂風。”
“怪不得,怪不得……哼哼……”那聲音冷哼一聲,頓了頓才道:“怪不得你師傅要將此物給你,原來是葉狂風報仇來了……”
“怎麼樣,師伯你是怕了那葉狂風了嗎?”霍君瑤秀眉微蹙,她故意用“怕”這個詞,也是想激這人出手。
“哼,小妮子,以你這點小心機,也想把老夫當盾牌來使?”那聲音嘟囔了一下,漸漸沉寂下去。
霍君白大氣也不敢出,只見姐姐遠遠的站在那山峰上的巨石之上,月光如銀灑下,山風習習,拂動她三千青絲,淡淡的髮香被山風幽幽帶起,一絲絲送到自己鼻中,讓他心裡微微一蕩。
“小妞,老夫可以答應你,不過有個要求。”那刺耳的聲音又再次響起,其中似乎帶着一股淫邪之意。
“師伯請說……”霍君瑤微微皺眉,她如何聽不出這人話中之意。
“聽說你是飛雲國第一美人,那便來解開老夫身上捆着的血鎖鏈,然後陪老夫一起共赴巫山,再將朧月魂石送上,我就助你師傅一臂之力。”那聲音忽得壓低,淫笑着說道。
“原來這人是個老色魔……”霍君白咬緊牙齒,心中生出怒氣,暗暗罵道。
霍君瑤輕咬貝齒,眼中露出複雜神色,良久後,才答道:“師伯,你說這話可算數?”
“哈哈,小妮子,我天鴇道人雖然好色好殺,但也知道一言九鼎,答應過的事情又有哪次沒有辦到?”那聲音哈哈一笑,笑聲中頗帶着幾分自負。
“好!我答應你!師伯,明日一早,我便來去掉你身上鎖着的血鎖鏈,再……再滿足你的要求!希望你不要食言!”霍君瑤別無選擇,將玉手緊緊捏在一起,指間咔咔作響,眼中的掙扎之色漸漸消失,似是下定了決心。
“何必等到明日,今夜明月繁星,天被地牀,你就在這山洞之中受我施以雲雨,豈不甚好?”天鴇道人哈哈一笑。
“我既然已經答應,明日自然會來!”霍君瑤頭也不回,足尖點地,悄然轉身下峰。
霍君白沒料到她說走就走,連忙矮身躲在道旁的一塊青石之後,藉着月光,偷眼看霍君瑤時,見她眼中淚水盈盈,飛滾而落,足不點地的飄然下峰去了。
“這老傢伙,我去殺了他!”霍君白暗下決心,絕對不能讓自己心中天人一般的姐姐被這老色鬼玷污。
從剛纔他和姐姐的對話得知,如今這天鴇道人應該被鎖鏈鎖着,想必是動彈不得,自己雖然不會什麼仙術,但爆發出刺客之魄和霸王之魄,也應該能將一個被鐵鏈鎖着的人斬殺掉。
心中如是所想,霍君白慢慢走上峰去,看到那個黑黝黝的洞口,想起剛纔那人的淫邪話語,心中無名怒火涌起,喝道:“老淫賊,出來受死!”
“什麼人在此大呼小叫?”天鴇道人那破鑼般刺耳聲音驟然響起。
“小爺是來取你性命之人!”霍君白冷冷的叫道,已經抽出了腰間長劍。
“桀桀!就憑你?”天鴇道人發出幾聲怪笑,笑聲中充滿輕蔑不屑之意。
霍君白當胸橫劍,臉帶鄙夷神色,走上兩步,藉着月光,終於看清了此人模樣。
只見此人穿了一件污穢不堪的灰黑色長袍,滿頭的花白頭髮如同鳥窩一般,蓬鬆鬆的疊在頭上,一把花白鬍子根根如鐵,臉上卻是滿臉橫肉,正睜着一雙怪眼看着自己。
霍君白走進兩步,細看之下才發現他身上的袍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洗了,本色已經看不出來,之所以呈黑灰色,是因爲他身上污垢和地上塵土混雜在一起所至,而一股惡臭腥臊氣息從他身旁的一處低窪之處傳出,想必是他平時便溺的地方。
“若讓仙子一般的姐姐失身於你這邋遢色魔,那比殺了她還難受的多……”霍君白皺起眉頭,一劍指前,衝着天鴇道人胸口刺了過去。
“噹!”
一聲脆響,霍君白的長劍沒有刺進他的胸口,反被他胸前纏着的什麼金鐵之物給擋住了。
“哼哼,想一劍刺死老夫的人多了,你以爲老夫身上這血鎖鏈是白給的?”天鴇道人冷哼一聲。
“血鎖鏈?”霍君白睜大眼睛,仔細看去,只看到自己長劍的劍尖微微顫動,正抵在一道拇指粗細的深紅色鎖鏈之上。
霍君白抽回長劍,猛力一劍,朝天鴇道人沒有鎖鏈纏繞的肚腹上刺去。
“噹!”
又是一聲脆響,這次霍君白看的清楚,那血色鎖鏈居然發出一道暗紅色的光,迅捷無比的伸出一截來,擋住了刺向他肚腹的一劍。
“哈哈哈,臭小子還不死心!剛纔那個女娃兒是你的夢中情人吧?她的身子,老夫是要定了!你就痛苦去吧!”天鴇道人見霍君白徒勞無功,狂笑不止。
霍君白哼了一聲,默唸道:“霸王之魄!”正想借着神力一劍當頭斬下,但發現那股神奇的力量卻沒有召之即來,他啊喲一聲,猛然想起:“今日白天和姐姐在藍月山谷殺那蝕骨蚯蚓時我已經將霸王之魄用過了……”
“刺客之魄!”霍君白默唸一聲,又調御起自己另外一個能力,一瞬間內,他身內便爆發出極爲強大的殺氣。
天鴇道人只覺周圍的空間似乎突然冷了下來,一股冷凝如冰的殺氣立即在這山洞內瀰漫開去。
天鴇道人臉上露出詫異神色,道:“想不到你年紀小小就身懷異術,不過就這點本事,想殺我還是不太可能!”
霍君白體內的殺氣此時已經完全散發出來,但說來也奇怪,殺氣散至天鴇道人身旁之時卻微微一滯,居然繞了過去。
“小子,這鎖鏈有點古怪……似乎在保護這個傢伙……”小五在心中也是出言提醒。
用刺客之魄的殺氣無法覆蓋住敵人的話,也是看不出敵人的弱點,所以這時候的霍君白也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
“哼,小子,幾十年來,這血鎖鏈日日汲取老夫精血,如今早有了靈性,你要殺老夫,就得先幫老夫卸掉這鎖鏈再動手!”天鴇道人眼內閃着異光,哼了一聲。
“別信他,這老小子想騙你幫他解除身上桎梏,別上當啊!”小五看破他的伎倆,連忙出言提醒。
“那如何是好?”霍君白眉頭微皺,默默問道。
“算了,先饒他一命,先找到你姐姐,勸勸她別上了這人的惡當!”小五猶豫了一下,拿定了主意。
霍君白不甘的抽回長劍,狠狠的瞪了一眼天鴇道人,轉身便走。
“桀桀!那少女是你的師姐罷?明日老夫要將她壓在身下玩個痛快!哈哈哈哈!”天鴇道人見霍君白奈何不得自己,更是得意,一陣陣的怪笑聲傳了過來,在靜夜中顯得無比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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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君白蹀蹀躞躞,一路小跑下山,直奔到姐姐臥房門口,輕聲叫道:“姐姐,你在房中嗎?”
他叫了幾聲,不見霍君瑤作答,他不知道姐姐去了哪裡,心中更是擔心,心想無論如何也得先找到她,勸她切莫輕信這個老淫賊。
“君白,你在找我?”一聲嬌脆聲音從他身後不遠處響起,正是霍君瑤。
“姐姐,你千萬不可……”
“君白,你隨我來,我有話對你說。”霍君瑤輕聲打斷了霍君白的話,轉身直朝自己閨房內走去,走過的地方,帶起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那是一種少女沐浴後所散發出的處女體香。
“嘿嘿,你小子豔福不淺啊!”心中的小五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帶着一絲戲謔。
霍君白心中一片茫然,問道:“什麼豔福不淺?”
“嘖嘖,你不是要勸說你姐姐嗎?趕緊進去吧……”小五咂了咂嘴,岔開了話題,話語中不經意的帶着一絲調侃的味道。
霍君白心中也不及細問,心想勸說姐姐要緊,連忙走進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