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霞峰峰主藍薇輕輕開口,聲音清脆:“即便這三人不是地元界派來人元界探路的先鋒,這消息也足以讓人元界震動了,畢竟傳說的一界突然有了消息,定會讓很多人蠢蠢欲動吧。雖然昨天我們最先做出反應,但那麼大的動靜應該很多門派都受到消息了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各個門派來我們滄瀾門打探消息了。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衆人又都看向淵鴻,等他定奪。
淵鴻沉吟一下道:“封鎖消息,關於昨日之事就說有魔道修士在天外爭鬥已被我們驅逐。至於其他就無可奉告了。諸位看如何呢?”
衆人點頭稱:“善。”
淵鴻點了點頭又向李逸叮囑道:“那一絲逃脫的神識就麻煩師弟派遣弟子追查了,不過切莫走漏了風聲。另外讓追查的弟子注意安全,如果事不可爲可先回山再從長計議。”
“我自省得。”李逸點頭應下。
“好了。”淵鴻道,“那麼就這樣吧。各位師弟,師妹就先各自回去吧。”
蘇韻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淵鴻,卻見淵鴻已經站了起來,好像急着離開的樣子。
蘇韻反應過來,卻是有些傷感,但也準備站起身來離開。
“師兄,好像還有一件事沒有說吧。”趙子玄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
“哦?還有什麼事情呢?”淵鴻身子一頓沉聲道。
趙子玄見淵鴻不悅便將頭轉向李逸。
李逸點了點頭:“想必蘇師妹的弟子已經來了,我們就讓他進來說明一下情況。畢竟這也事關門規,如果就此不了了之,也會讓門中弟子非議。”
“我的弟子我自會管教,不用師兄費心。”蘇韻淡淡道。
“哦?那蘇師妹是如何處置的呢?門中雖然默許門下弟子可以在滄瀾山附近行動,但也只限於與修道沒有衝突的普通人接觸。而這次蘇師妹的弟子好像是去了犀角島吧。”趙子玄聲音陡然提高,“區區通玄境界私自離開滄瀾山,前往全是修道者的犀角島。這已經完全違反門規了,而且據說還與其他修士發生了衝突,真是膽大妄爲!難道就不怕引起我滄瀾門與海外散修的紛爭嗎?”
蘇韻不滿道:“趙師兄嚴重了吧,這不是沒事嗎?”
趙子玄冷哼一聲:“難道要等到出事了才處理嗎?當初雲寒峰就是如此才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咔嚓!”
蘇韻臉色鐵青,右手將千年水雲木的椅子扶手硬生生扳下一塊。
歸來峰江幽蘭擡頭看了一眼趙子玄冷冷道:“我不覺得當初雲寒峰的做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哼!”趙子玄反駁道:“當初……”
“夠了!”淵鴻怒喝一聲打斷趙子玄:“扯這些往事幹什麼?”
趙子玄微微躬身道:“師兄息怒,我無意提起此事。只是無規矩不成方圓我滄瀾門能從微末之中傳承至今成爲臨海境三大派之一,除了諸位祖師嘔心瀝血爲門派付出外,還與我滄瀾門人謹守門規,堅守正義有關。所以還請掌門師兄三思。”一直稱呼淵鴻師兄的趙子玄此處稱呼淵鴻爲掌門師兄。
淵鴻沉默了一下:“那好吧,就叫他來說說事情的詳細經過再說。”說着轉頭看向蘇韻,“師妹把他帶來了吧?”
蘇韻嘲諷地冷笑道:“修道高人的滄瀾門峰主相召,他一個雲寒峰的通玄境弟子如何敢不來啊。”
“你!”趙子玄氣得臉色鐵青,淵鴻看了他一眼讓他恨恨地扭開頭。
“那好,讓李浩然進來。”淵鴻說道。
門外值守弟子聽到聲音便讓等候在門口的李浩然進去,而林夕也沒有離開跟着李浩然往大殿走去。
“林師兄。”值守弟子叫住林夕,“掌門只叫李師弟進去。”
林夕看了他一眼:“師父叫我去雲寒峰傳話,我自然要進去回稟一下,看還有沒有其他吩咐。”說完朝大殿內走去。
這值守弟子是觀星峰弟子,知道林夕深得師父趙子玄厚愛,所以對林夕的話也不感到意外就不再阻攔。
李浩然走進滄瀾殿中看着大殿盡頭的六人,雖然修煉三年讓他心境進步了不少,但還是有些許緊張,畢竟這六人已經算是臨海境頂尖的人物了,隨便做出的一個決定都將影響許多人的人生。
“參見掌門,師父,諸位師伯。”
李浩然站在大殿中間施禮,林夕也站在一旁。李浩然有些意外地看了林夕一眼,不過林夕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
“李浩然你可知罪!”趙子玄當先問道。
李浩然認得這是觀星峰峰主趙子玄,也是楚晉和林夕的師父。
“弟子知錯。”
罪和錯是不同的概念,李浩然不敢胡亂接下。
“還真是油滑,難怪小小年紀就觸犯門規。”飛仙峰李逸冷笑道。
還未等有些氣惱的蘇韻爲李浩然辯護,李浩然就躬身道:“弟子的確有錯在先,但弟子一沒欺師滅祖、二沒殘害同門、三沒結交奸邪、四沒恃強凌弱、五沒泄露本門機密。弟子雖然人微言輕,但要將一個罪字加在弟子身上,弟子卻是不敢領受。”
“強詞奪理!”趙子玄一聲輕喝震得李浩然險些站立不穩,“我滄瀾門如何會收下這等只是逞口舌之利的弟子,掌門師兄我建議這等弟子就該直接關入悔罪谷中,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蘇韻反擊道:“趙師兄這是在比聲音大嗎?那真是厲害了,才兩句話就要將我雲寒峰弟子打入悔罪谷,這真是讓我雲寒峰的人嚇得都不敢說話了!”
淵鴻止住還要爭辯的趙子玄:“好了,你們都少說幾句。趙師弟也是言重了,我們叫李浩然來不就是讓他說明事情經過,然後再做處置嗎?你們再這麼爭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李浩然你且將事情的經過細細道來。”
這倒讓李浩然有些爲難了,因爲這裡面涉及到了周子玉,當初周師兄好心幫忙,自己可不能將他牽扯進來。於是李浩然隱去與周子玉約好帶他和師姐出山門的前事,只說跟在後面一起出去,而護陣弟子也未阻攔,後面都如實慢慢道來。
當聽到李浩然獨自斬殺兩名通玄境界修士時,趙子玄冷笑道:“看來你不只會強詞奪理,說起謊來也是信手拈來啊。”
李逸也笑道:“你不必說大話,且將實情道來,我等難道還會笑話你不成?”
以死相博才活下來的李浩然被如此冤枉心中悲憤異常,擡起頭來:“不知二位師伯何出此言!”
趙子玄道:“那好,我且問你,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通玄境界初期。”
“習得幾種道術?”
“三種。”
“哦,那你且說說是哪三種道術。”
“火球術、水箭術、水靈盾三種。”
聽李浩然說完,上面坐着的衆位峰主臉上都有些古怪,趙子玄更是冷笑連連:“你的意思就是說你就用這三種最基本的道術,在兩個常年殺人奪寶而且同樣也是通玄境界修士的聯手下不禁保住了性命,還將二人反殺了?”
“是!”李浩然毫不猶豫地道。
“趙子玄只是冷笑不說話。
淵鴻溫聲道:“你不必害怕,說出實情便可,不會有人笑話你的。”
當自己說出的話無人相信,換來的只是質疑和恥笑,心中得到的是憂傷還是憤怒呢?從此是就不再言語,也不再相信他人,還是奮起辯駁,直到得到他人認可爲止呢?
”弟子所言句句屬實!”李浩然如此說道。
這一下連採霞峰的藍薇也是秀眉微皺,修道者之間鬥法以弱勝強,甚至越境擊殺也不是沒有,但要說李浩然這個剛入通玄境界只習得三種道術的人就能擊殺常年搏殺的兩名聯手的通玄境界修士,這讓她不相信,覺得蘇韻的弟子有些輕浮,愛慕虛榮了。不過她採霞峰對於門中爭鬥一直都持中立態度,所以雖然不喜也沒有言語。
“冥頑不靈!”趙子玄道,“修爲不夠私出山門,你剛纔說這只是錯,好。但我等屢次給你機會,但你不知悔改,一再欺瞞,如此便是欺師!如此弟子我滄瀾門要來何用?”
李浩然頓時如遭雷殛,居然要將他逐出滄瀾門!
“夠了!”蘇韻怒喝道,“趙師兄你又沒有親眼所見,如何就能斷定浩然是在說謊?”
趙子玄道:“這不是明擺着的嗎?如此荒謬之言不是說謊是什麼?”
“我相信,我相信浩然沒有說謊!”蘇韻斬釘截鐵道。
“師父!”李浩然眼中含淚,嘴脣輕輕蠕動,心神激盪:“夠了,夠了,有師父相信我就夠了。”
趙子玄嗤笑道:“如此荒謬之言蘇師妹也能相信,雲寒峰的道術真是玄妙啊!能用三種基本道術就能擊殺兩名久經廝殺的通玄境界修士。”
“我雲寒峰道術玄不玄妙趙師兄需要領教一下嗎?”蘇韻寸步不讓地道。
趙子玄目中一道精光閃過:“那就請蘇師妹賜教了!”
兩人豁然站起,如有風吹過,李浩然感覺身體一下就僵硬了,彷彿有千斤巨石壓在自己身上一般不能動彈。
一隻手伸來搭在李浩然肩頭,李浩然感覺一股氣流在自己周圍盪開,而身體也恢復了正常。李浩然轉頭看去卻是林夕,李浩然感激地對他點了點頭,但林夕卻看着上方對峙着的兩個人。
“好了。”淵鴻輕輕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一道若有若無的光芒自他掌間飛出劃過蘇韻和趙子玄中間。兩人身體一頓,蘇韻退後一步,趙子玄卻是紋絲不動,然後兩人各自拂袖坐回椅子。
淵鴻沉吟一下問道:“你既然說沒有說謊,那可有人親眼看到,爲你作證呢?”
李浩然本想說師姐的,但想到師姐也沒有親眼看到,只得搖了搖頭道:“沒有人,不過弟子說的都是真的。”
“這可不好辦啊。”
眼看趙子玄和蘇韻蠢蠢欲動的樣子淵鴻轉頭看向一直冷眼旁觀的歸來峰江幽蘭問道:“江師妹你怎麼看啊?”
江幽蘭目光在場中一掃,然後看了李浩然一眼道:“這還不簡單嗎?不是都說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嗎?既然你們對他的實力有所懷疑,那麼叫人和他打上一場不就行了嗎?”
淵鴻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趙師弟和蘇師妹你們覺得如何?”
趙子玄搶先道:“甚好,那林夕你只用通玄境界實力和他打一場,看看他的實力,驗證一下他是不是在說謊。”
林夕拱手道:“弟子遵命。”
“等等。”蘇韻諷刺道:“趙師兄你在開玩笑嗎?讓通玄境界和明道境界比試?你怎麼不親自動手呢?”
“你。”趙子玄臉色一紅:“我不是讓林夕只用通玄境界實力了嗎?這樣有何不可!”
淵鴻朝趙子玄擺了擺手手,然後問向蘇韻:“那蘇師妹覺得該怎麼辦呢?”
“要比也可以,但只能和通玄境界比。”
淵鴻看向趙子玄見他默許便道:“那好,就比一場吧。嗯?通玄境界弟子,找誰來呢?”淵鴻目光掃過大殿門口道:“現在門外值守的童秋是通玄境界吧。”
趙子玄道:“是的,童秋正好是通玄境界,是我門下弟子。正好讓他和李浩然比試,如果他輸了那麼便可證明李浩然沒有說謊。”
“蘇師妹以爲如何?”淵鴻問道。
蘇韻擡頭看向李浩然。
諸位峰主的對話李浩然自然聽在耳中,師父的維護他也看在眼中,但現在他怎麼還能夠躲在師父身後退縮呢?
李浩然朝着蘇韻點了點頭。
“好。”蘇韻應道。
“童秋你進來。”趙子玄叫道。
童秋看起來二十來歲,顯得有些文靜,走進大殿朝着各峰峰主和林夕施禮後,安靜的站在哪裡等候吩咐。
趙子玄道:“童秋你使出你的本事在這和李浩然比試一下。”
“是,師父。”童秋回答道,他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和李浩然比試,但他也沒有多問。
“等等。”蘇韻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