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已流落江湖?”張三又追問了一句。
“師父的消息是這樣說的,而且很可能是淪爲流浪兒了。所以我才以這種身分走街串巷,目的也是想從街面上發現這小子的蹤跡。”
“你說他還可能會一些特異功夫?”張三再次追問。
“是的。師父傳達的時候很神秘,可能是師父的朋友也不太清楚這個孩子的來歷。”
“找人可不是我們的強項。除非……”張三沉吟了一下。
“除非什麼?”馬天寶問。
“除非咱們弄個小孩冒充……”
“你找死吧!你以爲這是騙街頭這些小百姓啊?你連他們如何檢驗的方法都不知道,就敢造假?況且那是些什麼樣的人恐怕連師父也懼憚得很呢。”
“就這麼點特徵,可以找出成千上萬這樣的孩子。”張三不服氣地說道。
“不驗好貨,人家能認帳麼?”馬天寶不客氣地說道。
張三不再纏下去,隨即轉了個話題,
“那師兄出來這麼久了,是否發現什麼線索了?”
“沒有。”馬天寶利落地說道。其實他之所以還沒有離開東遼市,一是因爲遇見了張三,兩個人相邀在這裡見個面。第二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他在上次擺攤賣藥時,明明自己清過場子的,結果自己已做好的一塊紅磚卻被人換掉了?誰幹的?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覺得這裡很是蹊蹺,直覺告訴他,這裡面好象和自己要找的人有關,所以才停下來。他本來要去冷州縣,聽說那裡的兒童福利院李院長剛剛玩栽了,因何而栽,江湖版本太多,他並不以爲然,但那裡是兒童福利院,那應該就是和孩子相關了,而現在這個東遼市又和冷州相鄰,自己所遇的事是否和這些有瓜葛呢?他要留下來查清楚。
當然,他不會把這些說給張三,哪怕張三是他的師弟。那樣一則張三會嘲笑自己的失手,二則不能給張三提供如此的線索,若是讓那小子捷足先登找到師父要找的人,自己不是白忙活了麼?
而張三的想法和他一樣,聽了他講的情況,張三很自然地想到一個人,那個被自己賣到福利院的小孩,身上不就有許多的奇異之處,與二鉤子的幾次交鋒,說明那小孩確是有些功夫的。自己把他賣給了李院長,李院長又剛剛出了事情,這之中是否有什麼必然的聯繫?看來自己還真要下番功夫再做做手腳了。因此這樣的線索決不能告訴師兄,他知道了肯定會要搶在自己前面對何小琢出手了,那樣頭功可就不是自己的了。只不知這頭功師父到底會賞賜什麼呢?
“服務員!再來一壺酒。”張三忽然站起來向外喊道。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了一個敞口的酒壺過來。張鐵一也適時地站起來,“小虎,你等下。爸爸去上趟衛生間。”何小琢會意地點了點頭。
“服務員,衛生間怎麼走?”在過道,張鐵一與端酒的服務員相遇,服務員見問,客氣地扭頭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絲豪沒有注意到就在這一扭頭之間,一粒小藥丸已被張鐵一投入到酒壺之中。
張三滿滿地給馬天寶斟了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上,神秘地問:“師兄,這次師父給的什麼價錢啊?”
“嘿嘿,你想都想不到。”
“一萬?”
馬天寶微笑着搖了搖頭,將那一杯酒一飲而盡。
“五萬?”
馬天寶依然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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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也將酒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往桌子上一蹲,
“十萬?”說出這個字他是發了力氣的。
“老三,我聽說冷州縣兒童福利院的李院長栽了,他好象和你有生意往來吧。”馬天寶故意岔開了話題。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張三矢口否認。“人家可是政府部門,怎麼會和我有生意?”
馬天寶一笑,這小子明顯在說謊了,但他也不點破,
“哦,我琢磨他那邊是否會有什麼線索。要知道這次師父可是出了一百萬的價碼。”馬天寶輕描淡寫地說道,一擡頭,又一杯酒下肚。
“一百萬!”張三睜大了眼睛,怔怔地坐在那裡,剛剛喝完酒的空杯兀自端在手中,好久沒有放下。
良久,忽聽張三將桌子一拍,聲震如雷地喊道,
“師兄。咱當真人不說假話。我實話告訴你,你說的那小子我敢肯定就是我賣過的一個小子。”
“我就知道你手裡肯定有線索,我也實話告訴你,我這次行騙江湖,就是爲了找那小子。”馬天寶也提高了聲音。
“嘿嘿,那你就不如我了。那小子被我從北方一路騙下來,然後七千元賣給了兒童福利院那個李院長,厲害不?不是吹,我能把他賣出去,就照樣還能把他弄出來。否則就不是我張三,我張三也就再不用再做人販子了!”
“那我也告訴你,只要你弄到那小孩,師傅的出價是二百萬!”
“原來你騙我師兄,不夠意思,得罰一杯。”
“哈哈,我那不是騙你,是看你醉沒醉。”
“誰醉我也不能醉,再來十壺也不會醉,不信你看你這杯我都能喝了,看我能醉不?”
“嘿嘿,你以爲我就會醉啊,看我喝你的。”
何小琢一愣,這兩個人怎麼突然間就醉了呢?偷眼一看,張鐵一正抿着嘴偷笑呢,不用說,又是這傢伙做的手腳了。
“然也!”張鐵一得意地向何小琢擠了個鬼臉,“這叫一杯醉,只要喝一杯就要大醉,這兩小子可喝了三杯了,不醉話連篇纔出鬼呢?看看,不用咱出手了吧,張鐵一向門口努了努嘴,何小琢看到四、五個警察正蜂擁而入,聽說飯店裡有人販子,早有人報警了。而此時的張三和馬天寶早已是爛醉如泥了,剩下的事就看他們醒來如何向警察解釋自己的酒話了,況且還有那個張三剛騙來的小孩爲證,恐怕張三再能騙,也難再騙過警察吧?
“原來最狡猾的還是你。”何小琢不禁感嘆,這張鐵一應該叫江湖神算纔對。
張鐵一卻一拍大腿,“壞啦,光顧着咱倆玩,這老瞎子和小傻子可都在家裡餓慘了吧。”
“說對了,師兄,我若是能指望上你,恐怕都餓死多少次啦。”李四平冷嘲熱諷地對張鐵一笑道,令張鐵一想不到的是,他和何小琢一推開門,李四平、四海還有傻子正安安然然地在那吃飯呢,而且六菜一湯,酒菜還蠻豐盛。看來人家根本沒有把他出去買菜當回事,更是壓根也沒有等他的意思。
“哎喲喲,師弟,實在對不起,這一出去就遇到兩個故人,你說能不好好敘敘舊麼?”張鐵一搭訕着解釋。
“是啊,這一敘就把人家敘到公安局了,你們敘的很不淺啊。”李四平不緊不慢地說。
何小琢和張鐵一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眼,想不到這李四平還真是無所不知啊,錯不能果然非同凡響。
“酒我剛喝了,存貨也沒了。再喝只能您自己去買了。”李四平一仰脖,最後一杯酒下肚,算是吃完了。
“別啊,你這不是下逐客令麼?沒有酒我還呆什麼啊?”張鐵一搶過身去,一把抓住酒瓶,但看見裡面果真是空空如也的時候,不禁傷心地大叫起來,“你這小李子,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太不把我當師兄呢?可憐我辛辛苦苦地跨過千條萬巷地去爲你買菜,可你卻把酒全喝光了,一點也不給我留,你眼中還有我這師兄麼?師父啊,我的命好苦啊……”
這都什麼人啊?何小琢差點氣樂了,分明就是個無賴麼。
“你賠我酒,否則我還不從你這走了。”張鐵一索性往沙發上一坐,很是生氣的樣子。
“不走不走吧,明天我也不走了,正好陪你,反正陪你的機會也不多了。”李四平平靜地說。
張鐵一卻一下子蹦了起來,“明天是星期五,你幹嘛不出去?”明天就是何小琢算的賊要來的日子,他之所以留下來,就是準備明天李四平出去後,親手抓到賊交給李四平,給李四平一個驚喜,也讓李四平看看何小琢和他的能耐。如果李四平明天不去,這令李四平驚奇的效果不就沒有了?
“兩個外來人在主人的房間裡抓了一個賊,主人還沒在家,你說外來人又怎麼向警察解釋呢?況且我陪陪你,你不高興麼,師兄?”
張鐵一和何小琢面面相覷,這個他們還沒想過。更沒有想到,李四平已然算出了他們的計劃。
看來只有共同地把這個計劃進行下去了。
而且計劃很是按部就班地進行着。
14點,樓宇門的門鈴響了,沒人理睬。接下來又是第二聲。第三聲。然後又恢復平靜,
3分鐘後,門鈴響了,這回是房門的門鈴。沒人理睬。接下來又是第二聲。第三聲。然後又恢復平靜。
接下來傳來有東西伸入鎖孔的聲音,摩擦,鉤,點,很快,是鎖簧轉動的聲音,咔的一聲,中間八點鎖緊的鎖被打開了。
邊上的鎖如法炮製。接着,門被輕輕地推開一條縫,半個腦袋賊頭賊腦地探了進來,小眼睛快速地搜尋一週,見廳裡空空如也,方纔躡手躡腳地摸進來,手裡緊攥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首先奔向臥室,見門關着,趴在門口聽了聽,確定裡面沒有動靜後,推開房門,不覺大吃一驚:牀上赫然坐着一個人。
小眼睛下意識地轉身欲走,但頃刻之間他已發現,對面之間,那人竟沒發現自己,他揮了揮手中的匕首,那人毫無反應,原來是個瞎子。小眼睛放下心來,又快速地掃描了另一個臥室,沒人。
“家裡還有人麼?”小眼睛陰森地發問,他當然不會把一個瞎子放在眼裡。
“有。”錯不能李四平平靜地說。
“在哪?”
“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