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正在那被楚浩歌驚呆了的那些無賴大漢被這兩個字拉回了現實,劍氣,雖然很多人都曾經聽說過,甚至有時還曾提到過,但卻不是哪個人想見就能見到的,至少,這裡的這些市井無賴們是從來沒見過的,那都是傳說在人人口耳之間的。
相傳有劍道大成者以劍氣傷人,又有傳仙派劍仙以氣御劍,可以氣力殺人於無形,然這兩種人可都非常人了,一個是練劍數十年的劍道大師,一個是所謂劍仙,仙師。
他們看着楚浩歌,腿都開始顫抖了,這個剛剛自己等人還調笑,調戲的一個小毛孩子……居然是這麼恐怖的一個人物,他們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
這時的楚浩歌已經怒由心生,整個人緩緩擡起剛纔砸在地上的星芒劍,雙手中星芒在空中劃了個半圓,再度往後一拉,不難看出,這就是他的戰鬥準備形態,他樣子無比認真的看向這些人,嘴角上揚,看起來雲淡風輕,但心中卻高興的炸了,他還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厲害來着。
光頭捂着胸口,這時的他胸口處的血已經不像剛纔那般快速涌出了,不過他身上的冷汗卻要比剛纔更加洶涌了,就在楚浩歌再次做出戰鬥動勢的時候,他身上的冷汗已經把他衣服打得溼透了,好像剛剛從河裡撈出來似的。
楚浩歌穩定好下盤,這是他在皇宮中練武時就打下的基本功,下盤一定要穩,他緩緩向前走了兩步,動作十分緩慢,在他身前的幾個人連忙向後退了好幾步,開玩笑,就剛纔那個速度與力度,誰敢與他正面抗衡?再加上他劍氣傷人這個本事,這其中已經有大半人都嚇破了膽子,見他一上前,都“蹬蹬蹬”向後連退好幾步,有的更甚,本是精壯大漢,卻好似小貓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條大腿併攏,小腿岔開,好像被人強暴後的小姑娘似的。
楚浩歌沒再往前走,他已經看出來這些人已經沒有了戰意,他自覺不必上前與他們再拼殺一番,況且,他絲毫不懷疑,他再往前逼近個一兩步,那坐在地上發抖的傢伙絕對會一泡熱的尿在褲子裡。
“哼!”楚浩歌身體直起來,不再做出戰鬥的狀態,手中的星芒劍也從剛纔那舉着在胸前放下來,對着那些被他已經殺得丟盔卸甲的大漢說道:“讓你們還笑話我?”說着,一隻手舉起星芒,對着他們說道:“你們再笑啊!”
“大俠,大俠,大俠饒命啊,咱們有眼無珠,冒犯了大俠。”見楚浩歌不再繼續攻擊,幾個人連忙對楚浩歌行了個綠林禮,拱手拜向他,還有兩個人已經雙腿軟成了棉花,這時候已經跪在地上,朝着楚浩歌叩首磕頭了。
他倆這麼一叩首磕頭,這可把旁邊那幾個行禮鞠躬的人弄的不知所措了,他們齊齊看向這兩個沒骨氣的傢伙,心中都罵起了這倆傢伙真是個軟骨頭,慫蛋,男兒流血不流淚,這副膝蓋上只跪天地,下只跪父母,若是有幸進了朝野之中也就多加個皇上罷了,這倆居然屈膝於一個毛頭小子的淫威之下。
“還敢打我們的主意?”楚浩歌上前了兩步,對着手裡舉着的星芒在手裡揮了揮,活像是教書先生手裡的戒尺一樣,甩來甩去,這可把他們嚇得一個激靈,以爲楚浩歌突然發難,連忙向後都齊齊退了一步,楚浩歌見此再逼近一步。
他還要說些什麼,只聽得“噗通”一聲,讓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這些剛纔還行綠林禮儀拱手拜向他的“好漢”們也都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下,這回他們可再也罵不出這倆先前就跪下之人的老孃了,他們可都覺得自己這又叫“識時務者爲俊傑。”什麼“好漢不吃眼前虧”了。
“饒命啊~!大俠~!饒命啊!”這他們可顧不得什麼什麼好漢氣概,什麼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了,都軟了下來,與楚浩歌磕頭求饒道。
這時候後面看戲的九黎芊芋和慕容走了過來,九黎芊芋看了看地上那些跪着沒了一點銳氣的大漢,黛眉微蹙,有些厭惡的看了這些人一眼,在她氏族中,這個跪拜禮是隻可以給神上的,其他人誰都受不起,甚至她族中看來,就算是當今朝上君主也不應受此大禮。
“楚公子,我們走吧,已經耽誤不少的時間了。”她說的話十分簡單,隻字不提這幫匪類如何處置,根據這一路上與楚浩歌的相處,他不會拿這些人怎麼樣的。
“那我們快走吧,看看能不能在天黑前找到個村子落腳!”慕容曉煙也不理這些人如何怎樣,任憑他們一個個在地上匍匐着,她也知道楚浩歌大概是不會與這些人爲難,自楚浩歌未出皇宮是如何的她並不知道,她只知道,楚浩歌出了皇宮之後,一路上都沒傷過人命,就連她這種殺伐果斷的性格也被壓抑了不少。
“哼!”楚浩歌看了地下的那些人一眼,冷哼一聲,轉身對着慕容和九黎芊芋兩人,不理那些人,手中的星芒劍也很瀟灑的欲歸於劍鞘之中。
不過,楚浩歌畢竟剛拿到劍匣沒多久,一時間還不是很適應,連着插了兩三下都沒把它歸鞘,居然全插在了空處。
“噗哧。”他這個動作使得慕容和九黎芊芋都笑了起來,而身後那些跪在地上本該求饒的傢伙中有兩個心大的也跟着笑了起來。
“……”楚浩歌臉都黑了,沒想到他裝x沒裝好,又出了洋相,也不好與慕容曉煙和九黎芊芋發作,只好轉過身來,對着那些人喊道:“還敢笑,討打!”說着,也不把星芒劍歸鞘了,舉起來就作勢要砍,又引來一陣哀嚎和求饒聲。
“我們走!”楚浩歌聲音中帶着尷尬,慕容二人看向他的臉,發現他臉頰還有些紅,看樣子是剛纔出洋相使他有些羞臊。
楚浩歌向前走去,二人跟在他身邊,這回他可不再裝大俠隨手把星芒歸鞘了,直接拎在手裡,免得一會再失誤引來尷尬。
三人向前走去,速度並不是很快,楚浩歌感覺慕容曉煙在看着他,有些奇怪,就轉頭也看向慕容曉煙問道:“怎麼了?”他這麼一問,倒是把正偷看他的慕容嚇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說:“唉?那個……那個,楚浩歌,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剛剛出長安那時,她清楚記得當時楚浩歌的戰鬥力,恐怕她空手憑着身法都能給他制伏,而這纔過去多長時間,楚浩歌所發揮出的戰力已經能與他匹敵,甚至要隱隱勝他一籌了。
“啊?”楚浩歌撓了撓頭,做沉思狀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的天賦異稟吧,哈哈……哈哈……”說着他就開始傻笑了起來,這可絕難讓人看出他還是個異於常人的“高手”了。
“嘁”慕容曉煙白了他一眼,輕聲罵了他句:“不要臉。”就不再理他了,自顧自的走着,心裡卻鬱悶起來了,比起楚浩歌的進步,她這麼長時間可就沒什麼進展了,到現在都快兩個月了,她親眼見證楚浩歌的武藝一點一點追上她,心裡無限的挫敗感涌了起來,不過有些奇怪,若是平時她經歷這樣的事,一定會十分氣憤,懊惱,不過這時的她卻隱隱有些高興,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
“嗯……楚公子對於劍術的體悟的確大有天賦,這大概是因爲楚公子沒有劍法劍譜的緣故吧。”九黎芊芋聽楚浩歌自誇天賦異稟,說道。
“啊?”楚浩歌被她說的一愣,有些奇怪的問:“怎麼?沒有修煉劍法劍譜怎麼還成了好事?”楚浩歌一臉狐疑的看向九黎芊芋,若按她如是說來,那人們還練什麼劍法,投什麼門派,豈不是多此一舉了?
“是啊,這是族中善於劍術的長輩說過的。”九黎芊芋擡頭望着天空,好像在回憶當時的情景似得,眉頭輕輕皺起,眼神十分迷茫的說:“夫行劍事以冊,終得虎皮,不喋人;行劍事以師,終得小成,不一善;行劍事以己,或不縛雞,或大成。”
這話聽的慕容曉煙滿頭霧水,她對於這些學問上文縐縐的東西,向來是不大懂的,被九黎芊芋說的頭都暈了,說道:“什麼意思……”她本想說兩句不着邊的話,但看見九黎芊芋和楚浩歌一臉認真的表情,只得開口問道。
“很多人得到了劍譜秘籍之類,自己不做體悟,照貓畫虎練習一通,形狀倒是好看,基礎卻不在了,只是徒有其表;如果自己體悟一番,體悟出其中的奧妙,或許可以做到小成,但……這時,劍譜反而限制了其成就,永遠無法在做精進,善其身。”九黎芊芋與慕容曉煙解釋道:“而那些沒有劍譜劍法的人,一切都要去自己體悟,所以說或者成就低微,比第一種人還不及,或者是大成劍道,成就無限。”
“嗯……”慕容聽着似懂非懂,緩緩點了點頭,眉頭皺緊,顯然在沉思着。
“嗨。”楚浩歌樂了一聲,笑呵呵的說道:“沒想到,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正說話間,三人就感覺身後有聲音傳來,一股危險的氣息涌到三人的心頭,楚浩歌見勢不妙,那危險的氣息是衝着慕容曉煙去的,而這時的她正沉思着九黎芊芋剛纔說的事情,他和九黎芊芋同時大叫了一聲“小心!”
不過慕容曉煙的反映還是慢了半拍,顯然憑她自己反應過來就晚了,楚浩歌這時正在她身邊,連忙用身體撞開慕容,然後手中還未歸入劍匣的星芒巨劍猛然揮砍出去,勢大力沉,快若閃電,又是危機時刻,速度無形中比剛纔攻擊幾個無賴大漢時快了幾分。
“撲哧”“轟”楚浩歌這一劍結結實實的砍在了來者的身上,這時楚浩歌纔看清,來者居然是一個人,而且正是剛纔的一羣無賴大漢其中的一個,正是那個鷹鉤鼻的男人,他現在好像中了定身術一般,被定在原地,手中的砍刀也已經停在了半空,是衝着慕容曉煙去的,離她僅有幾寸的距離。
“噗呲”殷紅的血液噴了出來,激射濺了近前的楚浩歌和慕容曉煙一身,此時的楚浩歌還保持着揮劍的姿勢,劍在下,人在上,身體略微前傾,殷紅的血液噴了他一臉,仿若硃砂墨水的噴泉似的,伴隨着腥臭的氣味,把他整張臉都染上了許多血紅。
“啊?”慕容曉煙先反映了過來,看着面前的情況,先是一陣吃驚,楚浩歌這一劍居然把這人從肩膀一直砍到了腰部,斜着的傷口把他整個人都快撕成了兩半,緊靠着一些皮肉勉強連着,其中血液汩汩噴涌而出,各種顏色的臟器也都流了出來,令人作嘔。
慕容曉煙門派不少殺伐,見多了這種情況,僅是皺了皺眉,並沒其他的負面情緒,她更驚訝的是剛纔她居然遇到危險還沒反應過來,若非剛纔楚浩歌情急之下撞開她,這一下她恐怕不死也要受傷了。
“額……”楚浩歌看見眼前的情景,眼睛瞪得老大,“咕嚕咕嚕”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這人緩緩倒了下去,發出沉重的“嘭”的一聲,這一聲,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的砸在楚浩歌的心頭,他手開始顫抖,感覺手裡星芒見前所未有的沉重了,好像千斤萬斤。
那人應該已經死透了,面部還保持這狠歷的表情,肋骨已經摺斷,或是插入了臟器,或是刺破了皮肉,凸顯出森白的寒光,陰森可怖,皮肉都翻在外面,一股惡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血液混合着深色的液體流到楚浩歌的腳下,楚浩歌連忙後退了兩步,腿腳都顫抖了起來,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摔在地上,手中的星芒也掉在了地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蹬蹬蹬”楚浩歌一連退了幾步,遠離屍體倒下的地方,一直離得足夠遠了,居然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不遠處剛剛被他一劍斬殺的死人,看着那從肩頭一直撕裂到腹部的殘屍,看着滿地的黃的紅的,各種顏色的臟器、血液。他張大了嘴巴,就連臉上的血跡都不曾擦拭,就讓它順着自己的臉頰,緩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