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諫
金殿隱雲煙，千里一連綿。
明霞映天光，霧靄幻重天。
銅柱繞金龍，綵鳳舞翩翩。
廊橋寶玉妝，瑤臺名花豔。
階邊立天將，個個貌非凡。
殿前玉麒麟，頭頭氣宇軒。
老帥步金殿，手中捧血書。
親兵隨其後，擡女緩步前。
慈父淚兩行，愛女睡平安。
玉面仍微笑，似是不孤單。
老帥擊朝鼓，天帝輦龍來。
萬仙匆架雲，入殿列兩班。
不知爲何事，左右頻耳語。
見到帥女來，驚容競顯現。
天帝坐君位，慈目復慈顏。
錦袍與玉帶，冠上明珠懸。
掌扇爲天妃，玉女侍旁邊。
天帝面羣臣，無語自威嚴。
親兵停愛女，老父跪向前。
面帝拜九拜，呈書自啓言。
言及女之婚，帥奏其本知。
無奈令忽下，瞞情避帝威。
老帥長哭訴，天帝閱血書。
羣仙漸詳知，或贊或惡語。
天帝眉緊鎖，心中獨惋惜。
紅顏爲己愛，以血價情緣。
“賤妾母早逝，自小難歡顏。
一朝見夫君，心神難平安。”
“深情永結心，誓定同生死。
同生亦同滅，不可苟獨全。”
“拜謝帝之恩，承蒙君愛憐。
妾已爲人婦，不敢辱君顏。”
“夫君闖天門，實爲尋己婦。
若將墮地獄，夫婦共承擔。”
一種真情生，兩人甘慘死。
天帝倒五味，苦恨無酸甜。
俯望帥之女，玉面凝微笑。
睡蓮失香澤，花容實慘淡。
形存神已失，花皇絕水源。
血色仍鮮明，豔影若牡丹。
帝令觀血書，衆仙皆傳看。
中或有凝眉，十人九讚歎。
萬仙頻捉耳，時有觀聖顏。
天帝思量久，決心成其緣。
一因女之情，二乃失尊嚴。
恰逢一仙出，面帝奏己見：
“帥女已配人，帝婦實難堪。
天庭若強迫，必將損天顏。
豎子闖天門，論由罪可減。
天帥知不報，其罪不可免。
去印貶下界，除籍永爲凡。”
衆仙皆震動，相看愕無言。
急有大仙出，爲帥請平安。
一數其功勳，二稱其勞怨。
三言忠可嘉，新帥亦難選。
羣仙爭附和，皆稱罪可減。
帝隨衆仙意，降級領帥權。
天帥爲心腹，怎可貶人間？
言及英俠罪，衆人論不休。
一仙列中出，語罷衆仙贊。
“帥女之愛人，實爲一地仙。
前世爲忠臣，曾保一方安。
今世習仙藝，本將得天祿。
尋婦闖天門，兵將折數千。
其罪雖沉重，其纔可認同。
念其情誼深，罪責可折減。
連同帥之女，生前多除怪。
所救之生靈，多年積過萬。
令其再投胎，凡間重修練。
功簿削其功，罪書罪減免。
若是有功勞，還可將其用。
三世爲凡人，功成再爲仙。”
帝聞也認可，心中仍長嘆。
俯首再望女，血衣與玉顏。
旨下萬仙呼，天帥再叩拜。
退朝驅龍去，傷心仍難遣。
第十章 緣續
冥王撰卷簿，判官獻良策。
緣定呈天帥，天帥讚許多。
鴛鴦重投世，以償今坎坷。
英俠投官宦，玉蕾父儒者。
男名孫雲翔，女喚陳玉荷。
門當正戶對，傾慕互良多。
翔冠荷十八，兩方備婚嫁。
吉日鑼鼓慶，轎擡入男家。
四老堂中坐，新人着喜色。
三拜定今生，永世不分割。
羞顏入新房，鄉親同祝賀。
喜帕方揭下，恍然若世隔。
杯交酒甘醇，四目相對愕。
前世喜與恨，海潮涌心河。
鴛鴦相擁泣，喜淚浸紅衣。
從此兩愛護，相敬更相惜。
玉蕾勤相夫，英俠常習藝。
俠義心仍存，時時濟鄉里。
一日天帥來，月夜見夫妻。
英俠婿禮拜，老帥心歡喜。
扶婿慰二人，莫將舊恨記。
三世塵緣盡，飛昇爲仙籍。
鴛鴦姻緣苦，老父心常記。
婿女前世身，早已遣人集。
合葬太行山，鄉親常拜祭。
夫妻齊跪謝，老父慈淚滴。
別親重登雲，孤身歸府邸。
祥雲冉冉升，回首仍嘆息。
二十餘年後，子女漸成人。
夫妻憶前世，意欲再雲遊。
穿州又過省，雙馬並蹄行。
再回前世屋，木屋已修葺。
屋旁田三畝，院中兩夫妻。
夫妻教幼子，其意正甜蜜。
青山仍青翠，綠樹鳥鳴啼。
羣蝶繞野卉，頑鰭撥漣漪。
立馬相視笑，兩情自依依。
驅驥步太行，墓前百姓祭。
鄉親向墓拜，老少和男女。
男丁讀祭文，鏗鏘頌恩義。
百老請福壽，保得年有餘。
男女求平安，可得長連理。
時有路人過，詢問因心奇。
鄉老各惋嘆，與客說往昔。
眼見與傳說，圓說求全晰。
客聽也落淚，胸中氣憤積。
又道天使言，恩公重投世。
或可慰鄉老，三世重升籍。
若非怕招搖，惹得他仙嫉。
只爲雙俠恩，自當修廟宇。
日暮鄉親散，夫婦墓前立。
攜手看己墓，石碑高丈餘。
碑上前世名，端正復有力。
黑漆寫英俠，丹朱書貞女。
煙香冉冉升，夫婦各自語。
女讀“季世遠”，男言“陸夢惜”。
李昊陽
2006.6.24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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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敘事詩可以說是詩，也可以算作一箇中篇仙俠小說，它雖然不長，但也花了我不少時間。大家喜歡的話就支持一下，不喜歡全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