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曙光甚至比晚風還要冷上幾分。
淑女峰的半山腰上,正是地牢所在。
此時葉天等一衆犯人們被白衣侍女們逼到了懸崖邊上,往前幾步便是深淵。
“跳下去吧。”
淡淡開口,白衣侍女們臉上找不見半分憐憫,又冷笑道:“一幫廢物,就算活着又有什麼用處?”
排在最前的犯人望着面前的深淵,縱使他已是金丹修士,但也不禁臉色劇變。
可不必白衣侍女催促,他們便深一口氣緊閉雙眼用力跳了下去。
跳下去還能苟延殘喘,若是當真拖時間到侍女們不耐煩了,下場可比跳下去要慘多了。這道理他們還是明白的。
有人帶頭,後面衆人心理負擔便輕了不少,紛紛下餃子一般跳了下去。
這跳崖的隊伍很快就輪到了葉天。
他修爲不比其他金丹期的犯人,要從這麼高的地方縱身躍下還是頗有些犯怵的。
“奶奶個腿,不懂得什麼叫優待俘虜麼……”
低頭只能看到雲霧看不見大地,他心裡罵得那叫一個兇狠。
“若有不願意下去的,倒也好辦。”
背後傳來白衣侍女們若有若無的談話聲:“先抓來打斷了雙手,再挖了眼睛或者剮了鼻子。等我們心裡火氣消了,再把人扔下去了事……”
狗娘們……
心裡着急地叫罵一聲,他深吸一口氣便緊盯着面前深淵,猛地縱身跳了下去。
與其被人打斷雙手摺磨一番再扔下來,還不如自己先跳了自在。
嗖嗖疾風中,他不由得心生悲憤。
等轉身仰面去看山上已成螞蟻大小的白衣侍女們,他憤憤地比了箇中指。
等他重回淑女峰之日,就是她們全都跪下來叫爸爸的時候。
但這些閒話稍後再想,眼下着急的是怎麼活下來。
等他回身往地上看去,頓覺渾身毛孔緊縮。
原本被雲霧完全掩蓋的地面眼下被完全暴露在眼前,再有十秒不到,他就不得不摔在地上了。
也不知是時間緊迫,亦或是四周氣壓太大,叫他一口氣始終喘不勻。
沒辦法了,只能放手一搏。
他右手往腰間抽出劍伐,嗡嗡地便往地上砸下數道劍鋒。
轟隆聲接二連三地反衝而來,叫他心裡踏實了些。
緊隨着巨響而來的是陣陣裹挾着沙塵的狂風,把半空中葉天身形托住了幾分。
這是藉着爆炸掀起的風浪緩下自己下降的速度,倒也十分見效。
幾個呼吸間,他終究是落到地面,腳剛觸底便覺有陣陣巨力撕扯自己血肉,他忙往前翻滾而去。
咚,咚咚!
“疼死老子了!”
塵浪中一聲怒吼,葉天渾身泥沙,狼狽地走了出來。
雖說是難看了些,但總算是活下來了。
“剛到狼嘯平原來的小**子們,都聽好了……”
他剛喘了口氣,便聽見遠處傳來大聲叫喊,聽上去像是什麼迎接新人的指引人。
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居然還有這種人?
果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眼下葉天也不過是個被放逐的小可憐而已,有人指路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便忍痛縱身趕了過去,很快便到了話語聲傳開的地方。
這裡不止他一個,和他一批被放逐下來的犯人們基本都來了。
而被凡人們圍在中間的是個高大的光頭男人,正眉飛色舞地朝四周衆人呼喊着什麼。
“只要是願意跟從我們天狼上人的,以後都有機會能拿到洗精伐髓丹的供應。”
“若是不願意的,哼哼。那就永遠只能在這狼嘯平原裡當個鬼物,到那時想來我們可也不收了,都給我想清楚點!”
圍在周圍的犯人們聽得是兩眼放光,他們剛剛在地牢裡親眼看着別人吞了洗精伐髓丹,那叫一個舒坦。
而眼下就有一個能得到洗精伐髓丹的門路擺在面前,叫他們怎麼不動心?
但圍在周圍的葉天一聽心裡便覺得不對。
這狼嘯平原可不是個好地方,那個叫什麼天狼上人的聚集人手,肯定是要做些玩命勾當。
他們這種無依無靠被放逐下來的囚犯,就是最好的消耗品,反正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是沒死,也只需用洗精伐髓丹吊着他們念想就行了。
這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啊,只是不知道那天狼上人到底是要幹些什麼勾當。
想通其中關節,葉天便打算腳底抹油。
畢竟洗精伐髓丹對囚犯們來說是無上的誘惑,對他來說卻是屁用沒有。
趁着那些爲洗精伐髓丹癲狂的囚犯們起鬨時候,他悄咪咪地便要往遠處溜走。
“站住!”
剛走沒兩步,忽地聽見一聲怒吼,葉天心裡頓時咯噔出聲。
糟了,那人腦袋後面也長眼睛的?這都看得見他?
若是停住腳步肯定沒好下場,還不如直接跑。
於是乎他當即運起體內真氣,望眼前去路使出了吃奶的盡便跑。
嗡地,眨眼間他便和後面一衆人等拉開數百米距離。
可這點距離壓根就不足以甩開他們,他心裡焦急不由得側頭看去。
“願意跟從天狼上人的就給我去追那人,誰要是能把人抓回來,我替天狼上人賞他一枚洗精伐髓丹!”
那光頭大笑着吆喝出聲,眼中殘忍顯露無疑。
“又是個變態!”
逃亡路上的葉天心中暗罵。
他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士,也不可能礙得他什麼天狼上人的事,犯不上如此對待吧?
雖說他和囚犯們也算是有點頭之交,但這份交情在洗精伐髓丹的誘惑下可謂是脆弱無比。
方纔還在地牢裡和他客氣有加的囚犯們振奮怒吼一聲,當即便使出了渾身解數朝葉天追趕而來。
他們修爲早踏入金丹期,不是葉天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能夠抗衡的。
頓時雙耳便聽得風聲陣陣,頃刻間他便見得幾個衝得最快的囚犯追到了自己身邊。
“小兄弟!我也不願出手傷你,快束手就擒吧。我肯定也會在那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幾句,絕無性命之礙。”
右邊一個長髮披散的男人哈哈大笑出聲,看着葉天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頭小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