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輕輕笑道:“這小子算是廢了,先前硬接了你我百招,此刻又承受了兩道天階武技,一個月之內絕對恢復不了。”
千年白嬰果只有四天時間就成熟了,一個月後蕭晨在趕過來,白嬰果早就不在了,於事無補。
如此,也是兩人不急着去追蕭晨的原因。
除非是武聖,否則沒有人能在中了兩名半聖的天階武技下,四天之內就恢復過來。
不管怎樣,總算是去掉了一個隱患,付出代價雖大,但一切也都值了。
劉辰轉過身笑道:“司徒老鬼,千年白嬰果旁,有一條三彩火焰莽守護,你我到時候在聯手一番如何。”
司徒雷呵呵笑道:“再好不過,不能讓外人坐山觀虎鬥,自然更不能白白便宜了一個畜生。”
說來好笑,兩人神態輕鬆,目光平靜,渾然不像鬥了幾十年的世仇。談完之後,雙方各自收整人馬,不再將注意力放到蕭晨身上。
蠻獸森林外圍的一條小河上空,一道白色的身影,搖搖晃晃從天上落下來,落到岸邊。
蕭晨擡頭看着溪水中,自己蒼白的倒影,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鮮血順着嘴角流下,染紅了白色的衣袍。
這次他是真的傷的不輕,五臟六腑,都出現了一絲裂痕,算是真正受了內傷。
可也沒有劉辰和司徒雷說的那般嚴重,武聖之下,的確沒人可以承受得了兩道天階武技的打擊,快速恢復過來。
但蕭晨卻是一個例外,他的肉身已經達到了武聖的標準,體內骨骼又形成了內在防禦層。
抗打擊能力,和身體恢復能力,不誇張的說一般的下品武聖,都未必能比過他。
仙靈戒中熬嬌看着面色慘白,眉目間因爲劇痛時不時皺眉的蕭晨,不解的問道:“蕭晨,你若是用飛龍在天,絕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吧!”
蕭晨吞下一枚療傷丹藥,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沒必要,我的目的是千年白嬰果,不是和兩大半聖打生打死。”
“不斷暴露自己的實力,只會讓兩人,對我更加忌憚。不如適時受傷,讓他們以爲我無力再戰,到時候再給他們一個意外的驚喜。”
連日來兩大家族的追捕,讓蕭晨心力交瘁,一刻都沒有放鬆下來。
兩大半聖步步緊逼,更是讓他心神時刻繃緊,太累了。如此下去,一味的逞強,最後可能不僅得不到白嬰果,連命都要丟在這裡。
熬嬌兩道俏眉擰在一起,還是有些不岔的道:“可你這樣,還是太危險了,若是他們真鐵了心繼續追你,那你現在就真的危險了。”
蕭晨平靜的分析道:“不會,這二人相互忌憚,如果我的威脅不在,絕對不會在聯手壓制我了。”
“何況富貴險中求,就算是他們追來,我也認了,這世上誰也不能將所有事都算死。”
三天時間,蕭晨強大的肉身,便徹底恢復了過來。
河邊的他睜開雙眼,清秀的面容上,紅韻光澤,看上去精神奕奕,在沒有半點的病態。
眉宇間銳氣逼人,雙目炯炯有神,視線如刀鋒一般鋒利。
舒展了一下身體,蕭晨從乾坤戒中拿出一件黑色的斗篷給自己披上,目光遙望着遠方,輕聲自語道:“再過一天,千年白嬰果也該成熟了,白嬰果非我莫屬!”
雙臂伸展開來,蕭晨如大鳥一般,騰空而起,快要落下之時腳下出現一條青龍虛影。
他腳尖輕輕一點,身體再次飄飛出去,起落間,就是千米的距離。
人如黑色的箭影,在林中快速的朝着前方滑去,半個時辰之後,一座不是不過八百多米的山坡出現在他的視野的盡頭。
山坡下方,司徒家和劉家的武者,各自潛伏在一方,眼神灼熱的看着山巔上。
白嬰果拳頭大小,光靠目力,這麼遠的距離,蕭晨根本就看不到,只得將神識不斷的朝前釋放出去。
終於在一處巖壁的縫隙邊緣上,看到了躲在裡面的白嬰果,四片黑色花瓣襯托下,白色的靈果異常的顯眼。
靈果通體雪白光亮,宛如嬰兒的肌膚一般脆嫩,讓人不忍觸摸。
神識稍稍流轉,蕭晨很快也發現了,守在不遠處三彩火焰莽。三彩火焰莽全身佈滿火焰紋身,形體並不粗大,長度也不過百米而已。
與蕭晨曾經見過的百丈巨蟒,完全沒有可比性。
只有那妖異的三色蛇冠,宛如罌粟花一般邪魅,透露着詭異的氣息,提醒着他人這是一頭貨真價實,可以比擬半聖的九級靈獸。
神識又注意到空中,並肩而立的司徒雷和劉辰。
蕭晨嘴角微微翹起,輕輕拉低了一下兜帽,雙手環抱在胸,站在樹枝上上開始了靜靜的等待。
暴風雨前,總會有一段特別平靜的時間,風不動,萬獸不鳴,一切都會特別的安靜,安靜的讓人感到可拍。
此刻有着千年白嬰果的山坡,無疑正處在這一段時間,山坡下司徒雷和劉家的武者,將身形悄悄的隱藏在草木之間。
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各自小心謹慎的注意對方,誰都知道,雙方無論是誰得到了千年白嬰果。
另一方的家族,都會遭受滅頂之災,被逐出青峰城,幾百年的家業將會一遭散盡。
如此結果,誰都不能承受,和對方的戰鬥,絕對無法避免。
兩家家主,更是談笑風生,虛空中並肩而立,交談甚歡,不明內裡的人,甚至還會以爲兩人是忘年之交。
司徒雷看着山坡,緩緩的開口道:“千年白嬰果成熟,必會將一些吸引不少九級巔峰靈獸過來,到時候你我兩家的弟子,就去阻攔這些外來的靈獸。”
“你我二人,則齊力斬殺三彩火焰莽,事後白嬰果的爭奪各憑本事,劉兄你看如何。”
劉辰蒼老的面容上,淡定的笑道:“聽司徒兄的口氣,好像一定能夠戰勝在下,奪得白嬰果。”
司徒雷聞言,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皮笑肉不笑的道:“劉兄說笑了,我要真有十足的把握,你們劉家,在這青峰城早就被趕出去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老狐狸,劉辰心中暗罵一聲,不在糾纏這個話題,道:“可以,就按你的提議吧。”
司徒雷有底牌,他劉辰也不是沒有底牌,各憑本事的話,他還真不怕。
在靜逸的等待中,時間緩緩的流逝,天慢慢的黑了下來。
蠻獸森林平常,入夜就能聽到各種獸吼聲,今夜出奇的一聲都沒有響起。夜幕之下,一雙雙眼睛,盯着那小小的山坡,誰都沒有半點的鬆懈。
連綿無盡的黑夜中,時間和畫面,彷彿被定格了一般。
憑空而立,各懷鬼胎,卻並肩而立的司徒雷和劉辰,白嬰果旁邊的三彩火焰莽,潛伏在山坡下,如石人一般的兩家武者。
還要更遙遠的地方,站在樹枝上穿着黑衣斗篷,雙手環抱,斜靠着樹幹的蕭晨。
一切的一切,形成一幅詭異的畫卷,只待那白嬰果徹底成熟。山洪暴發,風雨來臨,畫卷便會轟然破裂。
萬籟俱靜之中,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夜晚子時,白嬰果的四片黑色葉瓣,驟然間出現點點熒光。
黑色的葉片,就是一幕無盡的星空,點點熒光,便是這星空中閃爍的星辰。
等待了許久的人,這一刻,眼中都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淡淡的興奮之色。
千年白嬰果要成熟了!
守在一旁的三彩火焰莽,微微挪動了一下身軀,吐着長長的信子,貪婪的看着晶瑩剔透,白潔如雪的靈果。
司徒雷和劉辰,兩眼放光,向他們這般老謀深算的人物,也忍不住向前邁上了一步,連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
山坡下潛伏的兩家武者,身體前傾,齊唰唰的向前壓上了五六米。
靜逸的畫卷,在此刻出現了些許的波瀾,除了那有些遙遠的樹幹上,套着黑色斗篷的年輕刀客,一如既往的冷靜外。
畫卷上先前的所有角色,全都禁不住誘惑,向前邁上了一步。
葉片上的點點星光,越來越多,越來越亮。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越發的顯眼,隔着老遠的蕭晨都能看到的一清二楚。
萬千熒光閃爍,美麗動人,將白嬰果的光澤全都掩蓋了下去,很有點喧賓奪主的味道。
可誰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配角光芒再亮,也終究只是配角。
暮然間,如星光閃爍的熒點中間,亮起一道宛如炙熱般的光芒,光輝如烈日灼灼,瞬息間,便將熒光壓制了下去。
宛如滿天夜幕中悄然而隱的太陽,等到它大方光芒的時候,在耀眼的星辰,都會黯然失色。
米粒之光,又豈可同日月爭輝!
千年白嬰果的光輝,一經綻放,便光芒大作,浩瀚無邊的天地靈氣,洶涌而出,朝着四周洶涌而去。
天空中五彩霞光,如雪花飄落,祥瑞滿天。
吼吼吼!
五彩的祥瑞,靈果泄露出去的天地靈氣,剎那間就傳遍了遠方,強大的獸吼之聲,在天地間瘋狂的吶喊起來。
大地搖晃抖動,九級巔峰靈獸,拼命的奔跑之下,餘波竟然瞬間就傳到了此地。
“我司徒家弟子聽命,守住山坡,不準任何靈獸接近!”
“我劉家子弟聽命,守住山坡,不準任何靈獸接近!”
司徒雷和劉辰幾乎是同時喊了出來,話音落下的瞬間,身形如電,卻是已經來到了千年白嬰果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