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絲洞,也就是曾經的水簾洞,站在那石門之前,白晶晶忽然之間恍惚的開口說道:“當年,就是在這裡,他告訴我,他會娶我。”
楊煙寒看了看白晶晶,隨後淡淡的說道:“你看到的,聽到的,未必是真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場騙局,一場夢。”
“騙局,的確是騙局,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他的手下告訴我,說他已經不愛我。所以,我要拜盤絲大仙爲師,這樣,我纔可以打敗他,問問他,後悔嗎?”白晶晶的眼中飽含着熒光,還有一絲絲溼潤的氣息。
楊煙寒沒有繼續和白晶晶糾結於這個問題,喚開了盤絲洞的大門。
白晶晶的腳步顯然很慢,不是她不熟悉這裡,相反,她對這盤絲洞可以說是相當的熟悉。只不過,她沒走過一個地方,似乎後悔立刻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久久不能醒來。
再長的路也有走完的一天,何況區區一個盤絲洞。當白晶晶在楊煙寒那個夢境深處的瀝水黑洞之中足足呆了數個時辰光景之後,再次走出來的白晶晶對着楊煙寒開口問道:“我準備去牛魔王那裡去見我的師尊,你要不要一起去?”
而此時盤做在一張長長的石椅上的楊煙寒卻是笑着搖搖頭,說道:“要去的話,你自己去,我還要在這裡繼續等。”
“等?你在等誰?”白晶晶不解的問道。
楊煙寒微微擡起頭,看着那石洞裡面青色的洞頂,平淡的說道:“等那些希望我出去的人,等到他們等不及了的時候,我覺得,一點會發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誰會希望你出去?哦,我知道了,你是說我希望你出去,本小姐纔不上你的當呢,你不去,我自己去!”
言罷,白晶晶好似負氣一般的轉過身來,看起來絲毫不留戀的大步朝外走去。
看着白晶晶的視線漸漸消失在盡頭,楊煙寒忽然伸出右手,摩挲了一番自己右手旁的青石,隨後自言自語的說道:“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變故逼得我離開?或者,逼得我變爲那法力無邊,被人像提線木偶一般玩弄一生的齊天大聖!”
武道成就金丹之後,神與氣合,溝連天地,真元反哺肉身,從此再不受五穀雜糧等凡俗限制。莫說是一日兩日,就是幾十日不餐不飲,也只當尋常。
更何況,此時精神力在蛻變大法的進階之下,一舉突破到了二級巫師的水平。時間對於此時的楊煙寒,已經漸漸變得不是那麼的重要。
沒有燈火,沒有陽光,甚至沒有一絲一縷的光線,黑暗,無盡的黑暗籠罩着盤絲洞。一如至尊寶曾經的夢境一般,孤獨,寂寞之中蘊含着無數的陰謀。
一成不變的盤絲洞,一成不變的楊煙寒,在這種一成不變的環境之中,時間總是過得特別的快。不知何時,“吱吱呀”的開門之聲再次傳來。
清晰的腳步聲,順着石洞灌入的風聲。
一盞盞石壁上的油燈被不斷點亮,微弱的光明驅走了黑暗,黑紅色的身影尋着氣息,出現在了楊煙寒的面前。
“好久不見了,春三十娘!”楊煙寒依舊坐在那裡,笑着對春三十娘說道。
此時的春三十娘身上多了幾分稚氣,少了幾分“桃花過處,寸草不生”的霸氣。但是,一個人的性格,卻是很難被光陰所改變。
“霍……”
隨着一聲清冽而急促的寶劍出鞘之音出來,春三十娘手中的寶劍已經直直的指在楊煙寒的胸口。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認識我,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這裡不是盤絲洞嗎,盤絲大仙在哪裡?”
春三十孃的厲聲喝問並不能帶給楊煙寒分毫的動搖,一個人若是有了足夠的力量作爲後盾,無論幹什麼,無論遇到什麼,他的心裡,總會顯得特別寧靜。
楊煙寒緩緩站起身來,對於春三十娘隨着自己心口位置變化而微微移動的長劍視而不見。待得楊煙寒完全將身子伸展開來,他忽然笑着說道:“你現在雖然沒有見過我,但我卻見過五百年後的。”
“裝神弄鬼,神經病!”隨着春三十孃的一聲淬罵,她將手中的寶劍一轉,凌空舞出一朵兒劍花之後,忽然向後一抖,寶劍便要歸鞘。
然而,楊煙寒那始終不移不動的身形和笑容,卻使得春三十孃的心中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不對,你在唬我!”隨着一聲暴喝,春三十孃的長劍在歸鞘之前的一剎那,忽然化作一道匹練,猶如銀河倒卷,帶着雷霆萬鈞之勢朝着楊煙寒的右側肩膀而來。
劍是好劍,招是好招,削鐵如泥的寶劍配上毫不拖泥帶水的一招,彷彿下一刻,楊煙寒的右臂,就會和他的身子分離一般。
然而下一刻,楊煙寒的雙目之中忽然彷彿射出了無數道詭異的光芒。一種被窺視一切的感覺涌上春三十孃的心頭之後,楊煙寒忽然右手一探,五指成爪,朝着春三十孃的劍尖閃電般的捉去。
春三十娘見此登時一驚:“難道這怪人的手掌竟然不怕劍鋒?”便這麼稍一遲疑,眼見楊煙寒的手指已然抓到劍上,不料他手掌和劍鋒相距尚有數寸,驀地裡屈指彈出,嗡的一聲劍響便緩緩而來。
春三十娘只感覺一股沛然大力自劍上傳來,一瞬間只感覺長劍把捏不住,隨時可能脫手落地。
楊煙寒一招得手,右手順勢抓出,一抓向她肩頭。這兩下兔起鶻落,變招之速,已是春三十娘生平所罕見。
出劍之前,春三十娘甚至已經想好,結果了楊煙寒這個看起來神經兮兮的神經病之後,她就可以暫時離開盤絲洞,繼續去尋找盤絲大仙。畢竟,她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一個神經病身上。
然而,脖子上面被好似刀鋒一般的指甲劃過之後,殷紅的鮮血順着她雪白的脖頸留下,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便將她整件衣衫染的更加妖豔猩紅。
此時的楊煙寒擡起頭,看了看手上緩緩凝結的血痂,忽然自言自語道:“你說,要是你現在死了,五百年後,還有沒有春三十娘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