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作爲夏江的得意弟子,絕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但是,只要是人,就難免會有弱點。
楊煙寒此時拿出一個手環,對着夏冬說道:“當年寧國侯謝玉將聶鋒的屍體帶回來,不知道那具屍體上面,還有沒有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面對夏冬的提問,楊煙寒並沒有回答,而是輕輕一笑,隨後自袖袋之中取出一個手環。環面也有些發黑模糊,但赤焰軍獨有的雙雲焰紋,以及被焰紋所圍繞着的那個名字,依然可以被辯識出來。
每一個赤焰軍的手環上,都刻着每個人自已的名字,一旦陣亡了,即使身體受損,也可以通過手環辨認骸骨。當年,夏冬就曾經質疑過這個問題,只不過,被謝玉以戰況焦灼矇混過去。
只不過,夏冬見得這個手環,卻並沒有直接選擇相信楊煙寒,反而瞪着楊煙寒問道:“以江左盟的實力,想要仿造這麼一個手環,只怕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吧!”
楊煙寒點點頭,笑着說道:“這個自然,但是想要仿造一個活人,卻並不這麼容易。”
“什麼?他真的沒有死!爲什麼,爲什麼不直接帶他來見我?”
看着激動的夏冬,楊煙寒卻是淡淡的說道:“只因他雖然沒有死,但是一旦被人發現,不僅僅是他,就連夏冬大人也是非死不可。”
夏冬此時冷笑一聲,再也不看楊煙寒手中的赤焰軍手環,反而對着楊煙寒說道:“無論你如何巧言令辯,我都不會被你迷惑,畢竟,當年那封信乃是我夫君聶鋒親筆所書,豈能有假?”
楊煙寒笑着說道:“既然手環可以作假,那麼區區一封信,爲什麼不能作假呢?夏冬大人若是願意賭一賭,便請在元宵節日之前往琅琊閣一行。”
“琅琊閣?果然,你想要介入朝局,根本就是早就謀劃好的東西,看來你早就想要扶持譽王了?”
楊煙寒此時只是笑着說道:“夏冬大人見過聶鋒,想必就能過明白更多的事情,其實,要不是一些人還有一些用處,我會讓夏冬大人你更早離開的……”
楊煙寒說完,便和黎綱一同轉身朝着山下而去,他的步子並不快,但在崎嶇的山路上,卻給人一種十分流暢的感覺。
“將軍百戰聲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卻是假、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人哭,誰人笑?”
楊煙寒的長吟之聲在山間繚繞不絕,夏冬呆呆的立在墓前,良久,纔回過神來深深看了墓碑一眼。
過了初十,京城各處便開始陸續扎掛起花燈,爲元宵大年做準備。宮中也不例外,上至皇后,下至彩嬪,各宮各院都各出奇思,爭相趕製新巧的花燈,以備十五那天皇帝賞玩,博得歡心讚譽。
然而,雖然幾乎都已經沉浸在喜悅之中,但是金陵城之中,卻是不斷的發生着一件件挑戰樑帝神經的事情。
從皇宮內監,到京兆府辦案的差官,再到滿朝文武重臣家中。這些日子以來,不斷有人遭遇到神秘江湖高手的襲擊。
不知爲什麼?襲擊皇宮內監的高手總是以殺死對方爲目的,但是襲擊朝中重臣的高手,則是除了殺人之外,還要劫財。畢竟,年關的時候,滿朝文武家中,實在是錢帛動人心。
在家養傷的蒙摯蒙大統領本以爲樑帝會對自己大發雷霆,但是十分奇怪,樑帝雖然暴怒非常,卻罕見的對蒙摯不聞不問。
而此時的夏冬已經是單槍匹馬,朝着琅琊閣而去。原因很簡單,樑帝深知這等大案的背後,定然十分的複雜,讓蒙摯一個不通任何辦案之人去處理,實在是強人所難。
再加上雖然皇宮內監屢屢被殺,但是還要他們身處皇城之中,卻還沒有一例被得手的先例。
面對天天大發雷霆的樑帝,玄鏡司的首尊夏江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是以,當夏東提出想要去琅琊閣試一試運氣的時候,夏江想了想,便給予夏冬三萬兩的限額,教她速去速回。
只不過,夏江不知道,夏冬這一去,回來之後,便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夏冬了。
而元宵節的前一日,楊煙寒則是收到了另外的一個消息,大楚的使團,居然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到元宵節一過,便要開始出發,往金陵而來。
楊煙寒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忽然笑了笑,對着飛流說道:“飛流,晚上和我出去玩,好不好?”
“好!”飛流的臉上,永遠掛着孩子一般的笑臉,純淨而沒有雜質。
自從來到寧國侯府,表面上卓鼎風每天都是在享受着天倫之樂,看望自己的半個兒子,蕭景睿。但是實際上,每天夜裡,他纔是那些外出辦事的宮廷內監的催命閻羅。
明日便是元宵節,卓鼎風和卓青遙二人剛剛換了行頭,悄悄離開了寧國侯府。穿過一條僻靜的小巷,朝着皇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叮……”
突兀的琴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這條小巷足夠偏僻,謝玉這麼多年執掌巡防營,對於金陵城之中的街道,自然也是熟悉的緊。而且,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有巡防營來此探查。
隨着琴音越來越密,卓鼎風側身護在卓青遙身前,朗聲開口道:“是哪位江湖上的朋友,深夜來此,還請報上名來?”
小巷的深處,兩道一高一矮的白色身影漸漸自黑暗之中走出。一個黑白相間的面具,加上一個通體黝黑的面具,無不昭示着二人的身份。
“網中人,劍風,那麼這琴音,想來就是琴愁了。不知道天網三大高手駕臨,有何要事?”
楊煙寒此時沙啞的聲音忽然帶着詭異的笑聲傳出:“天泉劍卓鼎風居然暗殺皇宮內監,這件事情如果被傳出去,不知道天泉山莊和寧國侯府,哪個逃得了干係?”
看着將手中長劍越握越穩的卓鼎風和卓青遙二人,楊煙寒忽然笑着繼續開口道:“怎麼,想動手,以你的武功,只怕你唯一活着的兒子卓青遙也要給你陪葬了,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