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的手段,放在古傳俠眼裡,還遠遠不夠看。
面對撲擊而來的陳寅龍,感受着他那幾乎可以將一個小世界擊穿的掌力,古傳俠毫不在意長袖一拂。
乾坤倒轉,陳寅龍凝聚滔滔掌力的一掌,卻順勢返回,不增不減的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後倒飛出去。倘若不是這渾天宗的主殿尤爲神異,只怕他已經被自己的一掌拍的飛出上百里遠了。
“哈哈!這就是渾天宗?居然還妄想着改天換地,以黃天代蒼天。這般畏首畏尾,卻又狂妄自大,能有什麼出息?與爾等合作,簡直就是浪費我的時間!”
“告辭不送!”說罷古傳俠竟然不給衆人反應的時間,一步邁出虛實轉換,已經消失在了大殿之中,甚至在溟濛山範圍內都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大殿之中真的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半響才由張元窖苦笑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錯誤的估計了古傳俠針對鎖天門的決心。原本還想利用一下他和鎖天門的矛盾,減少我們的損失。沒想到···。”
那位林狩的師父,渾天宗的太上長老一直閉目養神,此刻睜眼說道:“這不怪你,你也是要以大局爲重。不過你不該小看了他,你還沒有到他那個境界,不會知道對他而言,我們或許根本沒有我們自以爲的那麼重要。但是反過來,對我們而言,他卻要重要的多。”
張元窖嘆息道:“現在知道有什麼用?悔之晚矣!”
渾天宗太上長老卻擺擺手道:“也不見得!我們和他雖然不能繼續合作,但是還是會保持一定的默契。如果我們在鎖天門一戰中佔據一定優勢,我想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趁機出手報仇。”
“所以大家都收起各自的小心思,此戰關乎存亡,也關乎我渾天宗是否能一躍而起,奠定萬世不倒的基業。所以老夫提議,三日之後兵發入北地,與鎖天門···決一死戰!”
張元窖緊隨其後道:“作爲渾天宗的宗主,我贊同蘇師叔所言。三日之後,兵發鎖天門,決一死戰,奠定萬世之基!”
隨着張元窖說話定調,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下來。在場諸人皆心思複雜,且不細表。
取巧的法子沒有了,自然也就只能強勢進攻,以硬碰硬。
而其實就在溟濛山中,一間宗門內弟子營業的酒樓之中,有一渾天宗外門弟子,端着酒杯面露笑容。
這個外門弟子自然是古傳俠假扮的。
他根本就沒有離開渾天宗。更是因爲在張瑋庭的身上留下了入夢種子,以讓他對大殿之中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那渾天宗的大殿確實特殊,古傳俠若是離開了溟濛山範圍,即使是有入夢種子在,也感應不到任何的訊息了。
在古傳俠看來,渾天宗無論是取巧還是硬攻,都不是鎖天門的對手。渾天宗想要利用古傳俠,讓古傳俠陷入與鎖天門的戰爭泥潭之中,最後甚至拖着整個華山派、夢中世界下水,同時消耗鎖天門的力量。同樣古傳俠反過來也要利用渾天宗,試探鎖天門的深淺。
至於如何判斷出渾天宗不是鎖天門的對手,現在的古傳俠並不知曉,這個決斷是本體做出的。至於理由,本體沒有將這個理由轉移到他這裡。
但是古傳俠有足夠的自信,這個判斷不會出錯。
幾乎是讓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渾天宗與鎖天門的戰爭徹底打響了。
天垂大陸一南一北兩個龐然大物,終於要分出一個勝負分曉。
渾天宗沒有選擇通過一馬平川的漯河平原發起對鎖天門的徹底進攻,而是以瞞天過海的手段,穿越了十萬裡浩瀚的風暴之海,從龍燈港登錄,對鎖天門東面的重要下屬城市,同時也是與封天山氣脈一脈相承的月影城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原本一馬平川的海港城市,如今早已豎起了高高的城牆,斑駁殘缺的壁壘,早已褪去了新土的鏽色,被血侵染,帶着一種沉重的紫黑。
一座座巨大的光陣,懸浮在半空之中,宛如一道道水簾垂下,原本在高空中,一目瞭然的城市,此刻硬生生的像是被隔絕成了好幾個空間,高高的城牆上,密密麻麻的鎖天門弟子早已被整合成了軍隊,人人手持着發寒的長矛,他們的目光緊張而又堅毅,同時也隱藏着一絲絲的迷茫。
遠方,那漫山遍野,直接蔓延到海面上的人馬,紛亂的廝殺着,各種狂呼唳吼,不絕於耳,似乎要將整個天空都撕碎。
虛無之中,也有一重重的人影在不斷的閃爍,強大的氣息偶爾泄露出來,將下方戰鬥的弟子,立刻震碎一大片。這些人的戰鬥雖然不顯山露水,但是其危險程度,卻更甚於下方的戰鬥。
熱火朝天的戰場在地面,但是真正決定勝負關健的戰鬥,卻在那無盡的虛無之中。
無數的人緊咬着牙關,死死的握住自己手裡的武器,滿眼仇恨的望着那如潮水般涌上來的敵人。
雖然月影城只是鎖天門東面的第一道關卡,但是卻短短時間凝聚了鎖天門絕大多數的人力物力。若是月影城失守,那麼整個鎖天門東面都會失守,而渾天宗也就能長驅直入,直搗黃龍,率領大軍,抵達封天山山腳下。
整個城市的上空,都有着盤旋不散的血雲,喜好吞食腐肉和血腥味的屍鷲鳥,也都強忍着源於生命本能的慾望,不斷的啼鳴着,有無法剋制自己慾望的鳥兒,長鳴一聲,俯衝下來,然後在大戰的餘波中,化作一灘血肉。
而此刻,在月影城的一處核心大殿中,氣氛緊張到了極致,就彷彿那繃緊了的弓弦,不是下一刻斷裂,便是迸發出強烈的力量。
而大殿的正前方,一道高碩的身影,正端坐在火紅晶石打磨的座椅之上,渾身散發着無比狂烈的氣息,波動之間,隱隱構成一條長長的法則長河,孕育着道韻,似乎隨時有可能堪破那道門檻,進入另一個更加廣闊的世界。
只是如此威勢之人,此刻眼神雖然依舊凌厲,頭髮卻已經花白,緊皺起來的眉頭,此刻也寫滿了憂慮。
而在人影的身邊,卻立着一頭黑毛的猛虎,虎高三丈,氣勢狂烈。雖然並未化作人形,但是從它的氣勢波動上來看,這頭猛虎的修爲,絲毫不比那人影來的弱。
其餘的人影都分立在這兩者的兩旁,紛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立於前端的兩者。
“虎兄!眼下渾天宗大軍壓境,你可有什麼辦法,暫緩此厄?”端坐在紅晶椅上的人影,微微偏過頭,看着身邊的黑色猛虎。
說話之人正是鎖天門七大長老中的赤衣長老,他的個人實力雖然在七大長老之中墊底,卻無人敢小覷他。正是因爲他有一個兄弟,天妖境界的黑虎。一人一獸若是聯手,立道的破命強者,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而且這赤衣長老遲遲不肯立道,不是因爲他的修爲不夠,而是據說他所欲立之道極爲強大、磅礴,需要積蓄的法則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