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蕭峰帶頭率先一步跨出了飛船。
郭靖微微嘆了口氣,護着古傳俠緊隨其後。
他們一路前來大唐,抵達少林都十分安穩,並未遭到任何的襲擊。這讓衆人心中都隱隱有些不妙的感覺。
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有三種可能性。
第一種就是他們聚集的力量太強,即便是鎖組織也不敢來襲搶人。這種可能性最低,甚至有些搞笑,能夠令佛道二門謀劃多年,多年忍讓的鎖組織,又豈是這般容易便被嚇到的?
第二種可能性是金鎖匠的重要性遠遠低於衆人的想象,他或許並沒有掌握到鎖組織的核心機密。不值得鎖組織爲了他而暴露,與佛道兩門以及九州江湖開戰,大動干戈。
而第三種可能就是,他們也做好了準備,甚至也打算等衆人聚集在少林,然後···聚而殲之。
三種不同的可能性,必定會引發三種決然不同的結果。
若是第三種,那麼再過不久,整個少室山上必定是血流成河。
衆人踏出飛船,便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數萬人的目光都聚攏在身上,隱藏在人羣中的破命高手,就有數十位,那些明面上站在臺前的破命強者也是不少。
強者的目光無論含着什麼樣的意義,都會引人緊張。
“來了!來了!看!那個走在最前面的大漢就是蕭峰,好魁梧好霸道的身形,只憑這股引而不發的氣勢,就足以鎮壓天下,果然不愧爲北天王。”內行看門道,外行就只是來看熱鬧的。對付鎖組織畢竟也只是破命高手和江湖大派們的默契,那些江湖上的遊勇散兵小蝦米們,就完全就只是來看熱鬧的,完全不知道這場盛大的集會,極有可能轉變成一場恐怖的殺戮與決鬥。
“郭靖!郭靖!怎麼看起來這麼普通?聽說他老婆是南宋第一美人,這樣的長相,看起來也似乎沒多大本事啊!”
“少胡說八道了!郭大俠那是真正的大俠,一句俠之大者,爲國爲民簡直就是奠定我輩行走江湖的基礎準則,豈容你在此污衊!”旁邊立刻就有人反駁。
緊接着就是古傳俠、慕容復、一燈、黃藥師等人,金毛獅王謝遜、慕容博和蕭遠山三個和尚卻跟在最後面,一身灰色的僧袍,氣息也並無顯露,讓衆人皆以爲不過是尋常的少林和尚,沒有發現他們的真實身份。
“誰是古傳俠?是不是走在正中間那個?”
“應該就是了!也沒見他修爲如何高深,竟然可以抓住金鎖匠,了不得,了不得啊!”知道鎖組織厲害的,此刻都死死的看着古傳俠,彷彿要看出他究竟有何能耐,能打破這數千年來的僵局,第一個抓住了鎖組織的高層,一個金鎖匠。
古傳俠對蕭峰、郭靖點點頭,反手解開背後的山海劍,然後整個人扶搖直上,騰飛而起。
站在雲端,俯視蒼生,古傳俠深吸一口氣,然後一劍揮出。
嗡!
山海劍鳴,萬物齊哀。
空氣中多出了一種沉重的壓力。
修爲弱些的江湖人甚至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丟上岸的魚,簡直喘不過氣來。
“看!那是什麼?”不少人擡起頭來,然後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只見那蒼天白雲之上,一道大大的裂縫張開,一座巨大的神山從虛空中探出一絲輪廓和棱角。即便只是這一絲輪廓和棱角,也已經讓人感受到了沉悶的壓力。這是一種有神韻的山,它就像是一把最爲厚重的劍。
古傳俠站在虛空中,雙手用力握住山海劍,然後重重的將劍鋒往下壓去。
“出!”
大喝一聲,那巨大的山峰徹底的飛出了裂縫,然後攜帶着巨大的威勢,直接朝着那廣場中央壓去。
無比巨大的重力攜帶着鋒銳之氣,眼看着就要將少室山都壓的四分五裂。
惠能大師突然睜開了一隻眼,就這麼單眼看着落下的山峰。
那巨大的山峰竟然開始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收縮到只有尋常花園的假山大小,卻依舊壓着這金鎖匠,緩緩的落在廣場中央。
“惠能大師這是施展的什麼本事?”古傳俠驚訝無比,他可以感覺到那巨大的劍山並未真的被削弱,它的沉重和強大,未曾改變。只是形態卻無端端縮小了。
一燈大師守護在古傳俠身邊,此刻開口說道:“昔日印宗法師在法性寺內講《涅盤經》之際,時有風吹幡動,一僧曰:風動;一僧曰:幡動;爭論不休,惠能大師進曰:不是風動,亦非幡動,仁者心動”
古傳俠聞言,忽有所感,想到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這便是唯我獨尊中的‘我’,也是禪宗講究的‘心’,以自我和心干涉現實,讓現實爲心動。簡單的說,就是我思故我在的唯心主義。
只是在這裡,唯心主義並非虛假,而是真的可以以心干涉現實,就比如惠能大師。他肉身衰老,老眼昏花,單眼看去,那巨大的山峰在他眼中越來越小,於是他就認爲這山峰應該越來越小,最終山峰便真的變小了。
這就是惠能的佛法,這就是惠能的神通,此等手段已然不是尋常武學可以涉及。
山峰之下,金鎖匠也看到了惠能大師。
於是急忙緊守靈臺,物我兩忘,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惠能大師窺探心靈,找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原來是天外來客,卻竊得天地權柄,只是不知所爲何來。”惠能大師開口說道。
此言一出,滿場皆靜,蓋因爲這句話中涉及的訊息量其實有些大。
而那金鎖匠更是渾身發抖,冷汗迅速的打溼了他身下的土地,他開始更加猛烈的掙扎。但是那鎮壓在山峰之上的大五行鎮山符卻閃閃發光,不斷的穩定着山體。只要金鎖匠沒有超過那大五行鎮山符的力量,便永遠不可能推倒山峰,重獲自由。
當然也可以是旁人爬上山去,揭下那符籙。如此一來金鎖匠也能獲得自由。
“你怎麼會知道,我分明不曾想,而且這樣的記憶,應該也已經被封印在心底纔是。”金鎖匠咬着牙齒,牙齒卻不斷的相互碰撞,不斷的咯吱作響,說話的時候,幾次牙齒咬到了舌頭,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
惠能大師道:“你不去想一件事,這本身就是一個念頭,於我而言,一念起便是萬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