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祭壇上,滿是骨頭噼裡啪啦的聲響,聽的人心裡直膈應。
乃葉辰,聖在重塑聖軀,重塑的速度,極其的緩慢,足用了半月,非他恢復力不夠霸道,是因某種力量,抵消了重塑之力。
而此番炸滅,他元神上的傷痕,又擴張一寸,隔着肉身,能瞧見他之真身,那道裂痕,森然可怖。
“欲速則不達。”
南冥玉漱輕語,滿目的擔憂。
“無妨。”
葉辰微笑,擦了嘴角鮮血,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自是懂,他這還是將速度降到了最低,不然,每日都會被炸一回,時空難悟,道傷難愈。
第四日,他又盤坐,一隻輪迴眼,一隻混沌眸,一個演化着時間,一個造化着空間,還在苦苦找尋冥冥中的平衡點,老實說,那是大海撈針。
冥帝看的頗心急,急也無用,他對時空的參悟,倒是可以傳給葉辰,可那未必是好事,那個平衡點,需自個找尋,需一次次慘烈的嘗試。
畢竟,準帝與帝是不同的。
“歷史軌跡,變了。”
道祖看的則是蒼緲,也是個推演的行家,此刻也成了睜眼瞎,未來之事又多變故與變數,連他都算出,連帝都無法逆轉。
如這次葉辰衝擊進階,若無跨時空絕殺,葉辰必大成,無天劍尊必成帝,一尊帝一尊大成聖體,諸天便是兩個至尊,足可應對帝道變故。
可惜,變故來的突兀,又牽扯無盡變數,葉辰大成,或許不會有那麼多人死,但因跨時空絕殺,那就不好說了,他年,諸天或許又是屍山血海。
時光悄然流逝。
眨眼,三月悄然而過。
三月間,黑洞平寂一片,不見天魔與厄魔來,靜的可怕。
然,正是這份靜,給人以壓抑。
暗中,黑袍帝必在籌謀。
的確,他無一日停歇,滿黑洞的跑,滿黑洞的召喚天魔厄魔,三月時間,所集聚的力量,已足夠龐大,更甚第一次。
可他,未曾罷手,還在召喚,力求把黑洞中的魔兵魔將,都召喚出來,以便一舉拿下那座祭壇。
三月來,葉辰又炸了三五回,最後一次,險些身毀神滅,此刻都還未重塑出聖軀,元神的傷痕更大。
兩月後,他才勉強重塑了聖軀。
“你可悠着點。”
楚江王揣手而過,語重心長。
葉辰未答話,眸有一絲明悟色,這幾次炸身,並非只有厄難,亦有機緣,雖未悟出時空,卻對時間空間又多一份真諦,於悟時空大有益處。
不知第幾次,他閉了雙眸。
此番,他並未盤膝,如雕像佇立。
良久,才見他動彈,一手執空間,一手執時間,雙臂輕輕拂動,動作極其緩慢,咋看都像是在耍太極,以空間爲陰,以時間爲陽,他雖閉着雙目,可眸中,也在演化着,空間成乾,時間成坤,欲以此法悟時空。
“嗯...有見地。”
冥帝悠悠道,此法,他當年也曾嘗試過,偶有所得。
祭壇上,衆準帝都在看,耍的是太極,悟的是時空,葉辰或許是另闢蹊徑,但能否行得通,還是未知數。
葉辰這一練,又是三月,未曾停下,整日都是那幾個動作,時而緩慢,時而極速,他若是個凡人,必定會成太極宗師,那氣蘊,那手勢,一般人可模仿不來。
此三月,纔是真的靜,未見天魔厄魔,也未見葉辰炸開,三月時間,他都在舞太極,未曾有一瞬嘗試讓時間和空間交織。
不過,在場所有準帝的眸,都深邃了一分,自葉辰身上,尋到了異樣的氣蘊,是時間法則,亦或者是空間秩序,兩者未交融,卻有莫名的時空波動,那驚鴻一現的力量,是衆準帝,從未觸及到的。
“幹活了。”
正看時,突聞炎皇一語。
聞言,衆準帝皆收眸,已嗅到了魔煞之氣。
沉寂幾月的黑洞,又聞轟隆,黑暗的深處,已有四片汪.洋洶涌而來,有天魔亦有厄魔,陣仗比上次更龐大,饒是他們見了,也微微色變,看來這幾月時間,黑袍帝真真發狠了。
“殺,給吾殺。”
未見黑袍帝人影,只聞他之嘶嚎,尋不到源頭,或者說,那貨學聰明瞭,並不在這片黑洞,只以帝道咒印,驅使天魔厄魔。
殺!
懾於咒印,天魔厄魔不得不攻,又將祭壇圍了,各個都是瘋子,一片接一片,不畏生死,玩兒命衝鋒。
嗡!嗡!嗡!
祭壇上的帝道殺陣,齊齊復甦,在同一瞬,射出了帝道神芒。
噗!噗!噗!
天魔厄魔成片葬滅,烏黑的鮮血,染着魔光,濺滿黑洞,就這,還是前仆後繼,比起諸天準帝,他們更怕帝道咒印,攻不下祭壇,一樣是死。
也得虧黑蓮女帝與厄魔大帝已死,若見這等畫面,必定會大罵黑袍帝,你個賤人,不是自家的人,你是真不心疼啊!有種自個上啊!
轟!砰!轟!
這一戰,打的足夠火熱。
藏在暗中的黑袍帝,帝眸又佈滿血絲,不看不知道,一看氣死人哪!他這兢兢業業的召喚天魔厄魔,諸天那邊也沒閒着,也搬來了救兵,將那座祭壇,守得固若金湯,一片又一片的炮灰,都未泛起半點兒浪花的。
事實證明,他召來的天魔厄魔,還是不夠多,照這架勢打下去,莫說攻下祭壇,搞不好還會被殺個全軍覆沒,沒辦法,對方的大將忒多。
噗!噗!噗!
漆黑的血花,綻滿黑暗。
莫說冥帝,連道祖都不忍直視了。
那畫面,就彷彿諸天準帝手中,都握着一把機關槍,而天魔厄魔,則手拿冷兵器,在玩兒命的衝鋒。
他們的勇氣,着實可嘉,但下場,就有些慘了,衝上去多少,便被掃滅多少,到了,都未見有人登上祭壇,那哪是戰爭,分明是單方面屠殺。
祭壇法陣中,葉辰微皺的眉宇,在轟隆聲,又舒展了一絲。
“時間與空間交融的瞬間,便是時空。”
幾月來,他第一次開眸,眸有明悟色,是他走入了誤區,是他想的太遠,冥冥自有平衡點,但如今的他,最先找的不是平衡點,而是時空,癒合道傷,纔是最緊要。
看了一眼四方,他當即盤膝,運時間法則,演空間秩序,使其一瞬瞬碰撞,將時空,交織成了一條線,一條可縫合裂痕道傷的線。
在他的牽引下,時空線縫出了第一針,那感覺,頗是奇妙,不知是疼痛,還是酥癢,只知自己的道傷,在緩緩癒合,那速度,雖慢到極致,但剩下的,僅時間的問題,或許三五年,或許八年十年,他都等得起。
“這就對了嘛!”
冥帝笑道,隨手拎出了酒壺,葉辰要做的,不是悟時空法則,而是找出時空,只有找出時空,纔有資格去悟時空仙法,能找出時空,足能癒合道傷。
道祖不語,帝眸是深邃的。
按說,葉辰遭跨時空絕殺,是必死無疑的,之所以未死,不是因葉辰底蘊有多雄厚,而是未來多半有人,替他化解了絕殺的威力。
說白了,葉辰遭的僅是絕殺的一絲餘波,還是被化掉所有威力的餘波。
不然,葉辰哪能用時空線縫合傷痕,若絕殺稍稍有那麼一絲威力,縱他不死,也永遠不可能癒合道傷,除非,他能徹底悟透時空法則,而非僅僅找出時空那般簡單。
這一點,黑袍帝便是血淋淋的例子,用了萬年,都未能重塑道根與本命源,只因他遭的不是餘波,而是真真正正的輪迴斬滅,他二人的傷,是有本質區別的。
刺啦!刺啦!
轟隆聲中,有輕微的刺啦聲,傳自葉辰,傳自他之元神,那道時空傷口,在時空線的縫合下,冒了一絲絲青煙,被時空線縫過,傷痕一點點的着癒合着。
“跑,哪跑。”
諸天準帝喝聲鏗鏘,半數以上,都殺出了祭壇。
沒錯,天魔厄魔又潰敗,都在四散遁逃,是黑袍帝下了撤退命令,他以爲這陣容已夠了,尷尬的是,諸天也在增兵,兩兩相比,還是遠不夠看。
轟隆聲,延續了足九日才湮滅。
衆準帝迴歸,殺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而鎮守祭壇的準帝們,已圍住了葉辰,各個眯着眸,盯着葉辰元神,恍惚間,似能瞧見一條似隱若現的光絲,比頭髮絲,還要細千萬倍,正縫合葉辰道傷。
“時空...線?”
天老捋着鬍鬚,試探性道。
“有時空氣息,他尋到了。”
帝姬微笑,眸中是有震驚的,震驚葉辰的天賦,也震驚葉辰的手段,竟真找出了時空,竟還能御動時空線,縫合他之時空道傷。
“如此,僅是時間問題了。”
老君笑道,今日,真真被葉辰驚到了。
話落,他便飛了出去,是被炸飛的,只因他身側,有那麼一個人才,也在悟時空。
乃造化神王,的確出類拔萃,通曉些許時間和空間奧義,也學着葉辰,一手執空間,一手執時間,雙手那麼一合十,災難就降臨了,不止自個被炸了半個肉身,連老君,也遭了個大殃,與天魔厄魔鬥戰,都未見有傷,此刻,被炸的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