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入侵?”世人聞之,駭然色變,縱洪荒,也不例外。
“天魔大軍攻入,冰域已全軍覆沒。”曦辰搖晃一下,終是穩了身形,嘴角溢血不止,寥寥一語,便道出了域面的變故。
“天魔入諸天,必經諸天門,怎會從冰域攻進來。”
“當年大楚輪迴崩壞,必波及了萬域,冰域有裂縫,並不奇怪。”東凰太心沉吟,神色極度難看,不祥的預感,應驗了。
“可有天魔帝。”諸天準帝看向曦辰,目不斜視。
“若有帝顯化,早已攻入諸天。”未等曦辰言語,葉辰便接過了話頭,“此刻還不見天魔殺來,必是在等天魔帝降臨。”
“不應該啊!天魔入侵,諸天怎會無半點徵兆。”
“有遮仙天帝陣,掩蓋了玄機。”曦辰又咳血,氣息微弱。
此話一出,衆準帝皆明瞭,特別是東凰太心,最有感觸。
昔年,天魔入侵大楚,便是有天帝陣掩蓋玄機,才致使諸天毫無察覺,若非大楚修士拼死抗爭,她諸天門,早已成歷史塵埃,如今,天魔又用這等方法,無絲毫徵兆,也並不奇怪。
此刻,世人方纔明白,爲何強如曦辰,也傷的這般重。
要知道,冰域所面對的,乃整個天魔大軍,強者數量絕對壓制,縱位面之子,也難力挽狂瀾,能突破天帝陣,已是逆天。
也得虧他突破了天帝陣,遁出了冰域,不然,諸天恐怕到此時,都還不知天魔攻來,屆時,若天魔帝降臨,諸天必葬滅。
“諸天戰鼓,現。”東凰太心輕叱,單手結了印。
旋即,便見一座戰鼓,於星空顯化,足幾百丈龐大,刻着帝道神紋,滄桑古老,去凝看,還能得見帝道神則,似隱若現。
這便是諸天戰鼓,是由盤古大帝的道骨所鑄。
在某個遙遠時代,此鼓被崑崙大帝封於大楚,也僅諸天危難時,纔會擂動,被東凰太心以逆天的大神通,從諸天門召來。
“葉辰,擂戰鼓。”天玖一聲鏗鏘,已披上戰甲。
無需神將言明,葉辰已登臨九霄,以本源化鼓槌。
與此同時,曦辰雙手合十,撐開了一座擎天巨門。
此門,便是去往冰域的通道,算是位面之子的天賦,無視域面屏障,可隨意穿梭,也只位面之子,能輕易打開這條通道。
透過冰域通道,世人恍似能望見冰域,已屍骨成山,血流成河,漆黑的擎天魔柱,貫穿天地,刻滿了帝道魔紋,閃爍着魔性的光,以它爲中心,天魔黑壓壓如汪.洋,遮了天穹蓋了大地,一雙雙面目,皆兇獰可怖,如惡魔,舔着猩紅的舌頭。
正如葉辰所說,他們之所以未進攻諸天,是在等天魔大帝降臨,諸天準帝心照不宣,就是要從通道殺入冰域,去強攻擎天魔柱,力求在天魔大帝降臨之前,毀掉天魔在諸天的根基。
“走。”未等衆準帝動身,便聞魁羅準帝嘶聲大喝,祭了帝道域門,集體退走,其他洪荒族,也不分先後,明顯是要跑。
“大敵當前,爾等臨陣逃脫?”諸天的準帝怒喝。
“諸天生死,與我等何干。”洪荒準帝冷笑,各自進了帝道域門,這等事,他們已不止一次做,開遁的姿勢,賊是嫺熟。
姬凝霜一步登天,催動帝兵玉如意,欲攔下洪荒族。
奈何,帝道域門太堅硬,更有帝道神則加持,連極道帝兵也難轟破,只得眼睜睜的,看着洪荒族集體遁逃,卻無能爲力。
“他.媽的。”夔牛大罵,一雙牛眸,火芒四射。
諸天的修士,也怒到肝腸寸斷,罵聲響滿星域。
然,他們的大罵,皆徒勞無功,洪荒不會參戰。
對此,葉辰一語不言,沉默的可怕,再怒也無用,他要做的是,繼續擂動戰鼓,召喚諸天的強者助戰,強攻擎天魔柱。
至於洪荒族,待他年帝荒迴歸,必會挨個收拾。
他沉默,東凰太心和月皇等人亦沉默,早已對洪荒族失望透頂,如今諸天危難,不搗亂就不錯了,還想着讓洪荒族幫忙?
神將天玖第一個動身,踏入了巨門,直奔冰域,諸天衆準帝各自跟隨,男披鎧甲,女着戰衣,男如蓋世戰神,女如絕代女王,一個個的神色,皆視死如歸,此番行動,無異於自殺。
“若吾葬滅,你便是下一任天玄聖主。”東凰太心走時,望了一眼葉辰,那一眼,是前輩的囑託,亦是先輩的遺願。
“葉辰在,大楚在。”葉辰一語平淡,聖體本源集聚,猛烈擂動着諸天戰鼓,他的鼓聲,是召喚,亦是在爲衆前輩送行。
如今的列位老前輩,與當年的大楚遠征軍,何其的相像,此番一去,多半不會有人歸來,他們的血與骨,都會葬在冰域。
伴着鼓聲,諸天先輩漸行漸遠,背影皆凜然。
其後,便見一道道帝道仙芒追入,乃一尊尊帝器,似受到鼓聲感召,自遙遠星空而來,要給衆準帝助戰,強攻擎天魔柱。
不肖多時,便聞轟隆聲,自冰域傳來,殺入的諸天準帝,已與天魔開戰,滾滾血霧,從冰域通道涌出,皆是諸天人的血。
此刻,無需去看,僅靠想象,便知大戰慘烈,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天魔大軍中,綻放成一朵朵嬌豔的血花,觸目驚心。
諸天后輩集聚,堵在了冰域通道,已動巔峰戰力,若諸天先輩全軍覆沒,天魔必會攻來,他們會在此,鑄起血色長城。
葉辰神情默然,可心中,卻在咆哮。
他在呼喚紅塵六道,期望兩人,能在諸天危難之際,逆天過關,三人若合體,便有大成的戰力,足能從諸天,一路殺到擎天魔柱,到那時,縱天魔有帝降臨,他也有再屠帝的信念。
可是,他之呼喚,並無絲毫的迴應,紅塵和六道也並未現身。
不止他們,連其他應劫的巔峰準帝,也一樣沒能逆天迴歸。
這一瞬,他的眸子佈滿血絲。
還真是應了他昔年的預言,諸天戰力微弱,天魔域真就攻來了,如紅塵六道、如大楚皇者、如帝尊神將,太多太多的巔峰準帝,都還在應劫中,若諸天準帝強攻失敗,誰來擋天魔大軍,誰又去戰天魔大帝,不出意外,萬域諸天必會被踏平。
讓他無奈的是,輪迴眼又自封,若能動天道,便可從黑洞潛過去,只需方向與位置拿捏準確,或許真能毀掉擎天魔柱。
可惜,與魁羅鬥戰,輪迴眼撞上了轉輪眼,一切...千古成恨。
驀然間,他擡了眸,望向縹緲,似能隔着人冥兩界,望到地府界冥山,也似能隔着虛無,望見界冥山巔的兩大至尊,他的眸光,有所希冀,期望帝荒和冥帝降臨諸天,無論是至尊大帝,亦或大成聖體,只需來一尊便可,便能拯救萬域生靈。
他之希冀,帝荒和冥帝自是看的到,但,兩至尊卻各自默然。
身爲至尊,他們知曉更多秘辛,強行打穿通道,後果更嚴重。
冥帝一聲嘆息,無奈的搖了頭。
震古爍今的大帝,他便是在此,見證了一次又一次的天魔入侵,眼睜睜的看着諸天,被鮮血一次又一次的染紅,卻無法施以援手,並非不敢,是不能,當年他沒出手,今夕也一樣。
身爲冥界大帝,他有更重要的使命。
身側,帝荒如豐碑,任寒風凜冽,巍然不動,那雙金色的神眸,閃着冰冷的寒芒,堂堂大成聖體,與帝齊肩,卻只能在暗無天日的冥界,做一個觀戰者,帝荒的名,已成一個笑話。
咚、咚、咚!
諸天戰鼓還在擂動,古老而冗長,無限響徹萬域諸天,似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但凡聽之者,心靈皆顫,那是帝的召喚。
“諸天戰鼓?”驚異聲此起彼伏,席捲一片又一片星域。
“天魔入侵。”葉辰的話,融入了鼓聲,傳遍四海八荒。
他的一語,瞬間激起了萬丈波濤,凡諸天的修士,無論閉關的、撩妹的、打架的、成親的、上牀的,都在同一時間,踏入星空,無數的先輩,無數的後輩,進了一座座帝道級傳送門,奔赴遙遠的戰場,要去那片星空,迎戰天魔,守衛家園。
戰!戰!戰!
滿星空皆是嘶吼,發自靈魂,戰血已沸騰,都知戰鼓聲,代表的是何種寓意,除非諸天有難,否則,絕不會擂諸天戰鼓。
戰!戰!戰!
大楚的嘶喝聲,最是響亮,時隔歲月幾百年,大楚天庭又再聚,皆披上了古老戰甲,皆手握着冰冷戰戈,皆高舉着大楚戰旗,集體殺出故鄉,要以血肉軀,捍衛身後這片大好山河。
戰!戰!戰!
玄荒方向的咆哮,亦震動星穹,無數大派聯合,數以萬計的準帝戰船,皆載滿了修士,已駛入玄荒星海,一路乘風破浪。
“情況不妙啊!”中州天虛,天誅地滅登臨九霄,遙看望玄星,他二人,並未應劫,卻註定要見證一場曠世浩劫,而此戰,諸天很可能會葬滅,只因萬域的戰力,在最虛弱的階段。
“無論如何,死守禁區。”西漠忘川,傳來孟婆的話語。
“脣亡齒寒,死守無用。”東荒煉獄,傳出了縹緲枯寂的話語。
“無條件爲諸天助戰。”北嶽黃泉,冷聲鏗鏘。
“天王不在,便也無需請命。”南域冥土,亦有話語響徹。
三兩瞬的靜寂,五大禁區齊顫,一道道帝道仙芒衝宵,足有上百尊帝器,集體飛出禁區,劃過玄荒星海,直奔望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