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再來的時候,見到白依依已經把華服換下,穿上一身紅白內門弟子服,眼睛都瞪大了。
“她們是來通知我的,我現在已經是內門弟子,可以去學習修煉了。”白依依不好意思看他,看向別處。
“從來沒有人的侍女小廝回去當內門弟子的,從那裡出來的倒是有。”
夜瀾的語氣不是很好。
“我希望可以學點東西防身。”白依依倔強的說。
“在我這裡你不需要學。”夜瀾說得有點咬牙切齒,這完全就是質疑他的能力,早知道就不該放那兩個女人進來。
“我又不是你養的金絲雀!”白依依忍不住嚷了起來。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夜瀾不可思議的瞧着她,眼睛裡流露出受傷的神情。
白依依垂下頭,可是想起兩個同學說她的話,她悄悄攥住了拳頭。
她放軟了語氣,換上了商量的口吻。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學些東西,在你們這裡,如果我沒有自保能力,我會感覺很沒有安全感,如果一直被你保護,卻像上次那樣,幫不上什麼忙,我會覺得很難堪。”
她埋下頭,不讓夜瀾看見她眼裡涌上的淚水。
夜瀾瞧着她頭頂清晰的一道發線,小抓髻有點毛毛的,像兩隻絨絨的耳朵,他的心忽然變得很難過。
“可是……”他想說,如果你去了內門,那我就看不到你了,說出口卻變成另外一句話。
“內門也不是安全的地方,要知道你能完成任務只是僥倖,在那裡也是會被傾軋的。”
白依依猝然擡頭瞧着他,紅着的眼眶令他有點後悔,自己這張嘴怎麼只會說傷人的話!
但他又覺得他說的是事實,所以倔強的閉着嘴,不肯改口。
“被傾軋不可怕,怕的是我自己連上進的機會都主動放棄。”
白依依咬着嘴脣說,“如果我沒有靈根也就算了,既然我有,我就要抓住這個機會……我不信誰生出來就註定比別人差。”
她眼裡的淚水已經被心裡隱隱冒起的怒火烤乾了,裡面還藏着濃濃的悲哀,但她不會讓他看出來。
她就知道,就算是對她很好的夜瀾,其實也是瞧不起她的。
在他眼裡,自己也許就真的是他養在籠子裡的鳥兒,只要負責羽毛豔麗,乖巧唱歌就夠了,怎會還需要學習其他的求生技能呢。
陳思敏她們說得對,被他豕養,這條路她只會越走越黑,到了最後只會失去自己的生存能力,再也沒法獨立存活於這個殘酷的世界。
“你已經決定了?”夜瀾退了一步,眼神看着窗外,好像不再想瞧見她。
他生氣了?
不過換着是自己,也應該會生氣的吧。不過與其以後讓他厭棄,還不如現在讓他生氣吧。
“嗯。”白依依點了下頭,“很對不起,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方纔那件衣服我已經念過淨衣訣,疊好放好……”
“感謝不是隻是用來說說而已的。”夜瀾打斷她。
“你得當侍女來償還。”
“啊?”白依依愣了,不是已經講清楚了麼,他怎麼還這樣?
夜瀾不讓她再開口,急着說:“你去內門修煉可以,但你只能白天過去,晚上得回來伺候我!”
他壓根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少君的氣勢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你聽到沒有!下午酉時必須得回到別院,伺候我用晚膳!要在這裡幹多久,我來定!要參加什麼歷練,如果超過靈山範圍,絕對不能去,如果在靈山範圍內,必須跟我請示!你可以當你的內門弟子,但在那之前,你首先還是我夜瀾少君的侍女,記清楚你的身份!”
白依依被他一連串的必須,弄得頭暈腦脹,還沒回過神來,夜瀾已經走了。
她怔怔的瞧着空下來的房子,忽然鬆了口氣。
他沒有真正怪她。
他爲她保留了一個落腳地,即使她在內門混不下去,也能回來這裡。
他也許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無限期當侍女什麼的,還真的很霸王條款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