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真君笑嘻嘻的說:“下界凡人有句話說:打是親,罵是愛。所以啊,女人對你兇,恰恰是沒有把你當外人。嗯,夜瀾你在以後的日子,可以自行體會一下。”
沒有當外人麼……
夜瀾少君皺着的眉頭鬆開了,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連平時厭煩的摘星老頭也覺得莫名順眼了許多。
“叔叔真是知心,來來來,小侄敬你一杯。”
摘星端起酒杯,跟他幹了。
心裡想,這小子心思單純,看來能被自家女兒吃得死死的。
只可惜雖然天賦很好,但卻不肯用功,如同璞玉一般,總要琢磨琢磨。
一邊想着一邊說:“夜瀾,你好像現在是虛丹修爲了吧,不知道準備什麼時候結丹呢?”
突然被考究境界,夜瀾少君嚇了一大跳,趕緊放下酒杯。
“那個……我還沒想好,現在虛丹境界也還不錯啊。”他才十七歲,已經是虛丹修爲,如果不是因爲他爹是望宇仙尊,人家得稱呼他少君,他早就會被稱爲少年天才了好吧。
“不用這麼緊張,我也就是隨口一問。”
摘星跟着又隨口加了一句:“我在想,雖然你爹明玉功很厲害,但會不會不大適合你的性格,我覺得以你的心性,說不定修煉劍心通明更適合。”
劍心通明是他的修煉法門,這是明明白白的示好,想教給夜瀾。
可惜一講到修煉功課,夜瀾少君就覺得頭暈腦脹,滿桌酒菜都變得毫無滋味。
恰好這時徐若琳在廳外喊,“爹,肖驍他暈過去了,快找醫生來!”
夜瀾趕緊如釋重負的站起來,“我去幫忙!”甩下摘星走了。
這天下修真人士夢寐以求的頂級修煉法門,他壓根就沒想學。
摘星真君暗暗磨磨後槽牙,這傻丫頭,當着少君的面,照顧個凡人,這算個什麼事呢!
夜瀾出來一看,發現肖驍暈倒在在地,已經失去知覺。徐若琳一身華服沾滿雪水,急得都快哭了。
“讓我來!”他彎身背起肖驍,發現他身體僵冷,身上融化的雪水瞬間溼透了他的狐裘。
“他的房間在哪兒?快帶路啊!”他嚷。
哎呀呀,自己最喜歡的一件狐裘,這就泡湯了!
徐若琳搓着手,摘星哪裡有給肖驍安排房間啊。
她咬了咬嘴脣,下了決心,“這邊,先送到我房間來。”
“啊?”夜瀾少君神經再大條,也拐不過這個彎來。
這時廳內傳出摘星真君陰森森的聲音,“出院門往右轉,一百二十步,池塘左邊一排,順數第三間。勞煩少君了。”
最後幾個字說得怨氣深重,不像是表達謝意,反而像是在罵人。
夜瀾少君心想,摘星老頭又變回正常了,果然這樣陰陽怪氣的纔像他的風格啊。
“哎,你記住路了沒有,你帶路吧。”他對徐若琳說。
徐若琳哎哎的應着,帶路跑了,一邊還大聲喊回來,“爹,快找醫生來啊!”
摘星真君孤零零一個人坐在豐盛的酒桌旁,臉色發青。
這些凡人真是可惡,把自己可愛的女兒,還有單純的少君,一個個都帶壞了!
推開廂房,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夜瀾少君皺眉順手使了個清潔訣。
徐若琳笨手笨腳的點着油燈。
把肖驍放在榻上,百花谷裡外溫差太大,他在外頭身上落的雪全融了,現在衣服被雪水緊緊的粘在身上,臉色青白得如同死人一樣。
等了等,還是沒有人來。
徐若琳忽然哇的一聲哭了。
“你哭什麼?”夜瀾奇怪了,“他身有靈氣,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不會死?”徐若琳一愣,眼淚收了收,但還是沒收住。
“可是看他這副辛苦樣子,我好心疼。”
“女人真是麻煩……”夜瀾少君說,“你出去,我給他把衣服換了吧。”
徐若琳抹着眼淚出去了,門沒有完全掩上,留了一條縫。
夜瀾下手,三兩下把肖驍扒剩一條**,發現他的腳上沒有穿襪子,光着腳蹬着鞋。
他拿被褥把肖驍裹了起來。
忽然就想起白依依穿在腳上那雙男人襪子。
原來是他的……
百花谷裡溫暖如春,現在溫度不低,只要脫去溼衣,應該很快就能緩過來。
看着肖驍的臉色已不像剛纔那麼嚇人,他聽見外面的哭聲好像停了,只是不時來一下抽鼻子。他忽然頭也不回的大聲問:“喂,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傢伙?”
徐若琳正在門縫外偷偷的望着,聽他這一問,嚇了一跳,臉紅了紅,嗯了一聲。
她應得很低聲,心不在焉的夜瀾聽得不大清楚,隨口又說,“你剛纔替他擔心,哭得那麼厲害,想來是很喜歡很喜歡了。”
徐若琳怔了怔,想起自己對肖驍苦苦追求,卻始終只是貼上他的冷臉,不禁百味雜陳。嘴裡說道:“你是仙人,怎會懂呢。”
“看你剛纔哭成那樣,我竟然也覺得難過了,原來擔心一個人就會哭成這樣嗎?”夜瀾俊美異常的臉上滿是惆悵,
“喜歡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