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妃驚恐地眨眨眼,望着猛地靠上來,快要和她鼻子貼鼻子的俊臉,以爲他要親上來的她,嚇得心臟都漏跳了一拍,忽而就想到了昨晚端木寶華那個吻,被熱騰騰霧氣薰得水潤潤的俏臉轟地漲得通紅!
“哇啊——!”儀妃緊張得往後縮,卻忘記自己此刻正坐在二字形無靠背的長椅上,這一退縮,整個人都朝後倒去!
“——小心。”因着她瞬間暴漲如杏紅櫻桃的俏臉,脣角幾不可察淺淺勾起的碧魯格蘇連忙拉住她。
“呼!”儀妃坐穩,捂住滾燙滾燙的臉,拼命在心裡讓自己冷靜下來,做着深呼吸:“咳咳,那個,我……”
剛剛碧魯格蘇他……是打算親她,還是隻想着嚇唬嚇唬她?這深長的意味推敲起來好好好……好讓人憂桑啊!不帶這樣耍人玩的好嗎!
說着,儀妃哀怨地望着碧魯格蘇。
碧魯格蘇無辜地表示這哀怨爲何意,撿起她驚嚇過頭摔在桌子上,還灑了一堆茶水的紫砂杯子,重新給她倒了一杯。
儀妃抓起被子,一口氣喝盡:“再來一杯。”
碧魯格蘇依言又給她倒了一杯。
儀妃再次一口氣喝盡,啪地擱下紫砂杯子,揚脣欲說什麼,被碧魯格蘇搶了話:“嚇着你了?”
“額?”儀妃愣了愣,心虛地閃躲碧魯格蘇的視線:“肯,肯定啊,這麼突然冒過來,我都以爲……”
“以爲什麼?”
“咳咳!”儀妃一臉羞紅,端起再次滿上的紫砂杯子作掩飾,一邊喝着一邊道:“沒什麼啦!!”
真是的,都怪端木寶華那不知廉恥的傢伙,幹嘛偷襲強吻她,最可惡的是自己還糊里糊塗地迴應了!害得碧魯格蘇湊過來得時候,她還以爲又要上演這樣的戲碼,腦海還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那個輾轉反側綿綿無休的吻!
碧魯格蘇看着恨不得整個人都鑽入紫砂杯子裡的儀妃,幽深無邊的眸子越漸明晰,他忽而輕聲道:“若你最後選擇留在我身邊,我笑給你看。”
說着,在儀妃一臉愕然,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已然站起轉身離去。
儀妃怔怔地望着碧魯格蘇高大偉岸的黑色身影,看着他這一年多以來爲她所做的一切,腦海中不知爲何飄過端木寶華那抹淺青色,心像是被人惡意用鈍鏟子扒拉着血肉一般,嘶拉拉嘶拉拉,極其磨人地疼。
碧魯格蘇,端木寶華。
我該拿你們兩個怎麼辦纔好?
***
深夜,碧魯茜潼頂着一對熊貓眼義無反顧地跑進儀妃的鳳儀宮,驚醒了大羣昏昏靠着柱子欲睡的太監和宮婢。
“啊呼~”儀妃打着呵欠從被窩裡坐起,看神經病似的看着一臉憔悴,熊貓眼比拳頭還大,裝束也樸素隨意得像是剛從牀上爬起來得碧魯茜潼:“我說,臭丫頭,你瘋鬧也看看時辰好嗎?”
她腦海裡一直在想着碧魯格蘇和端木寶華,剛剛入睡,就被這丫頭吵醒了,換着別人她怒火都要蔓延整個皇宮,一個不順心就砍人腦袋玩兒了好嗎!
“不是,嫂嫂,你聽我說!”碧魯茜潼脫掉披風鞋子,一咕嚕爬上儀妃的牀,鑽入她的被窩,在儀妃嫌棄她整個人冰冷冷的推拒中,抖着委屈的哭腔道:“有人買兇要殺我!!”
“哈?”儀妃推拒她的動作一頓,還流連在眼底的丁點睡意,被她這話吹散得徹底:“你說什麼?”
碧魯茜潼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花大筆大筆的金子要取我這小命!”
“哪個傻蛋花大筆大筆金子請殺手,請來的狗屁還取不到你這三腳貓功夫的命?”儀妃眨眨眼揶揄着道。
碧魯茜潼差點沒被她嫂嫂這話氣得吐血,抓狂地搖着儀妃的肩膀道:“這不是因爲我福大命大有神明保佑嗎!這殺手神不知鬼不覺就溜進我們彤王府,趴我牀邊,拿狗尾巴草撓我鼻孔誒!!”
“……”儀妃額角刷下一排黑線,嘴角也狠狠地抽了抽,撥開碧魯茜潼快要搖散自己,沒個輕重的爪子:“你說這殺手神不知鬼不覺溜進你閨房,沒有第一時間殺掉你,而是用狗尾巴草撓你鼻孔?”
“沒錯!”碧魯茜潼氣得鼻孔都要噴氣,盤腿而坐雙手抱胸,氣憤道:“娘勒個蛋蛋,究竟哪個挨千刀想要我命?讓老孃知道,非打斷他狗腿不可!”
儀妃只覺得一羣烏鴉在自己腦殼上飄過:“所以,你的重點不應該是這個殺手爲啥沒第一時間滅了你,而是拿狗尾巴草撓你鼻孔嗎?”
“哦,這個……”說至此,碧魯茜潼臉頰飄過兩朵可疑的紅暈,然後羞答答地抓起被子,捂住自己大半張發滾發燙的臉,道:“他說看在我長得漂亮的份上,讓我給錢他買回自己的小命就算了。”
“……”這到底是打哪兒來的神經病殺手?
儀妃爲*的幕後黑手默哀了幾秒,才正經地斜睨着反應不太正常的碧魯茜潼:“那你有順勢問問那殺手,是誰想要買兇要你命麼?”
“我當然有啊!”一想起這根本性的問題,碧魯茜潼再次冒氣:“但他說這屬於商業機密,作爲一名合格的殺手,他不會泄露客人的資料。”
儀妃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躬起手指狠狠地敲了敲她的額頭:“你真是夠蠢的,既然對方要買兇殺你,你不會也買兇反殺嗎,跟前就有現成的殺手,又知道對方是誰,那你花點錢讓他去殺主使者不就好了!現在倒好,人海茫茫,要去哪兒找這知道幕後主使的殺手?!”
“對哦!”碧魯茜潼捂住被儀妃敲出糰子來的額頭,委屈兮兮淚眼汪汪無辜地嘟囔:“哎呀,我這不是氣糊塗了,忘記還可以用這招嘛!”
儀妃翻翻白眼:“你有和你父王說嗎?”
“嗯?”碧魯茜潼收起管用的淚汪汪伎倆,搖搖頭:“父王身子不適,沒敢打擾他,再加上我又安然無恙,那殺手武功高得很,來去無影無蹤的,而且他很守諾啊,我從牀底挖出千兩票子給他,他就真的走了!”說到最後,碧魯茜潼無精打采的眼眸裡蕩上點點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