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鯉三人是萬分擔憂,于波等人也不知道清巖和丹鳳軒的關係,但也清楚那關係絕不簡單,于波輕輕閃身到了齊鯉身旁,悄聲道“行雷使,我有一事請教。”
齊鯉也低聲道“於道友,有事請講。”其實他已猜到了于波要問什麼。
于波看了看遠處的清巖,甚爲緊張的道“那丹鳳軒和蒼帝是什麼關係?”
齊鯉面帶重重憂色,嘆道“百里冰……是我們島主的未婚妻。”
雖是有了心理準備,于波聞言還是大感震驚,低聲叫道“百里冰……竟是蒼帝的夫人!這……這……可如何是好?”饒是他是渡劫境高手,也被這個消息震得是驚慌失措,面無人色,其餘之人也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是大驚,於海大眼圓睜,叫道“那不就是……帝后了!帝后竟然……”
于波沒讓他繼續說下去,直接叫人堵住了他的嘴,臉上駭然之色不減,慌亂的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小薇冷哼道“都是你們不好,帶來的壞消息,你看島主……島主都成什麼樣子了,你們……都不是好人。”說話之時,她已是熱淚盈眶,說到最後,便已是泣不成聲,清巖之傷心就是她的傷心,她能感受到清巖的心境,定然是無比苦楚,傷心欲絕,心已經在滴血,而她的心也是一樣,早已是鮮血淋淋,處處傷痕。
對於小薇的埋怨,于波無言反駁,只能道“是我們不好。是我們不對。不該讓蒼帝這般痛楚。可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三位使者跟隨蒼帝已久,能否想些辦法幫助一下蒼帝。”
齊鯉和齊火聞言搖頭,嘆息一聲,小薇哭道“有什麼辦法,除非你把島主夫人找回來,你能行嗎?”
于波哪有這樣的本事,甚是尷尬的道“這個……這個……”
小薇是越看于波越生氣,見他如此模樣。顯然沒那個本事,怒道“這個什麼!關鍵時刻就沒用了,蒼帝要你們有什麼用!”
小薇此話說的很重,于波等人聞言臉色都是變得異常難看,身爲蒼帝靈墟弟子,蒼帝就是他們的生命,此刻眼見蒼帝痛不欲生,他們卻是無力幫助,這不就是說明他們的無用和無能,這也是對他們最大的嘲諷。他們無法接受,可此刻就算拼盡力氣。甚至付出所有人的生命,又能如何,蒼帝的夫人也不能復活,他們感覺愧對蒼帝,頓生死志,如果此刻有人告訴他們,他們的生命可以換回百里冰的復活,他們定然是毫不猶豫,來個以命換命,來解除蒼帝最大的痛苦。
齊鯉一直在觀察于波等人,也覺得小薇的話過分了,又見於波等人各個鐵青着臉,眼神透露出來的不是對小薇的怨恨,而是濃濃的痛苦和決絕,這讓齊鯉暗自吃驚,知道這幫人什麼都能幹得出來,忙道“小薇,這也不是他們的錯,夫人之事,島主遲早都會知道,早知道未必不是壞事,我們此刻要做的可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
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住了,眼睛四下一望,神情一變,衆人順着他的眼神一看,這才發現茫茫蒼穹之上,不知何時已是烏雲密佈,看那雲海翻滾,猶如潮水,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瞬間佔據了數百里的天空,厚厚的雲層裡,電影閃閃,不時傳出低沉之極的雷聲,再看清巖似乎毫無察覺,依然默默立於原地,只是身上閃動着無法形容的奇異光彩,那是比彩虹還要絢麗,還要美麗的光芒,看着被這層光芒籠罩着的清巖,所有人都已明瞭,這漫天烏雲,輕雷隱隱,是從何而來,爲何而來。
衆人能看到清巖,距離其實並不遙遠,可大家都感覺這段距離是無法企及的,眼中的清巖逐漸模糊,烏雲密佈,天色漸暗,漸漸的大家眼裡失去了清巖的身影,他似乎消失了,又像是融入了蒼穹之中。
忽然,上空之中“喀喇”一聲巨響,電擊長空,驚雷陣陣,繼而,一聲大哭,裂空響起,衆人大震,頃刻之間,第二聲大哭傳來,大家駭然相顧,隨即第三聲震天長號又自響起,聲震千里,久久不散,隨後,又是一聲驚雷,又一道閃電,大雨終於傾盆而下。
三聲悲號驚天動地,悲憤怨恨之意,充斥天地之間,這場大雨就如天之淚,爲這三聲悲號所感動而下,齊鯉聞聲色變道“是島主!”小薇哭道“島主在哭!齊火喝道“快去找!”三人身形閃動,就向那哭聲傳來之處飛去。
三人身形剛動,忽覺一道沛然不可擋的大力從前方涌來,正把三人攔下,就見一道黑影憑空閃現,正是清巖回來了。
小薇驚喜的叫道“島主!”
再看清巖神情已是恢復了以往的淡然,雙眼中神光閃動,已無痛苦傷心之情,只是眼下隱隱有水光點點,也不知是這蒼天之淚,還是他的男兒之淚。
齊鯉,于波等人先後圍了過來,不過都沒說話,靜靜地看着清巖,神情極是關切,眼神中也難掩憂色。
清巖見狀是暗自感動,含笑道“我很好,多謝你們了。”衆人都能看出他的笑容有多麼苦澀,小薇早已是淚流滿面,其他人是暗暗難過。
清巖見此便皺眉道“我知道大家的心思,放心吧,我還不會做什麼傻事。我相信,冰兒還沒死,肯定是在一處地方等待我。”隨後又對於波道“你們對四海之事是否都很清楚?”
于波恭聲道“屬下等人平時都分佈在四海各處島嶼潛修,對於四海之事頗有了解,不知您要詢問何地之事?”
清巖沉聲道“東海東嶽門。”
于波已有準備,立刻答道“東嶽門一向低調,最近數十年更是少有弟子在外走動。據說元元真人……已經……”猶豫了一下。他才接着道“據說元元真人遭遇四九天劫。結果是渡劫不成,已然物化了。”
清巖聞言眼中光華一盛,他也料到元元真人只怕也是出了意外,否則丹鳳軒出事他不可能不知曉,說不定元元真人也在那次劫難中遇到了不測,想到這裡清岩心中不禁一痛,自從聽到丹鳳軒滅門的噩耗後,他的心裡真是猶如刀絞。百里冰,元元真人早已是他的親人,如今知道親人生死不明,他怎能不心痛,只是此刻重要的不是傷心難過,而是找出事情的真相,探查親人的下落,就算他們真是逝去了,清巖也要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是誰下的毒手?
報仇血恨。自不待言,清巖發誓他會讓對方付出千百倍的代價。用他們的鮮血來告慰丹鳳軒弟子的在天之靈。
但是直到此時,清巖還是不能接受百里冰已然逝去的消息,他還要尋找百里冰,尋找他摯愛之人。
清巖沉默許久之後,才又對於波道“關於丹鳳軒是被何人襲擊,你們有沒有什麼線索。”
于波忙道“據夏雨所言,那夥人修爲極高,行事也很隱蔽,事先根本是毫無徵兆,突然間就出現在了丹鳳軒,大約能有二三十人,其中幾人修爲不在夏雨之下,爲首之人還是渡劫境高手,實力相當可怕,丹鳳軒弟子一來沒有準備,二來也是實力相差懸殊,幾乎在很短的時間就……遭遇了不測,夏雨趕到之時,那夥人已然離去大半,只留下了幾個人收尾。”
清巖聽到這裡,眼睛不覺一亮,道“他可是發現了什麼?”
于波又把夏雨叫了過來,夏雨也恢復了正常,就道“屬下趕去時,發現了四五個黑衣人在丹鳳軒,其中一人修爲與屬下差不多,屬下見他們人多勢衆就沒有輕舉妄動,暗中觀察,聽那爲首之人說此次他們滅了丹鳳軒,教主定有重賞,隨後還聽他們說什麼教主神威無比,竟然連渡劫境高手也一舉擊殺了,當時屬下就有些奇怪,丹鳳軒水清修爲還不到渡劫境,而丹鳳軒修爲最高的就是水清了,何來渡劫境高手,最後屬下才明白,原來丹鳳軒還有高手相助,只是對方實力太強,拼力抵抗後,最終還是……還是未能倖免。”
清巖神情一直很平靜,聽夏雨如此說,他大概想到了一些事,對方襲擊丹鳳軒,實力必然很強,單就一個渡劫境高手就非丹鳳軒所能抵禦,而對方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爲他們清楚丹鳳軒和元元真人的關係,果然丹鳳軒遇襲,元元真人便前來支援,而那位教主就是對付元元真人的,還把元元真人擊殺了,並且還是全身而退,如此修爲難道是歸仙境高手?這個教主會是誰呢?
清巖沉思片刻,才道“他們有沒有提起自己的來歷?”
夏雨十分惶恐的道“屬下無能,沒有打探到,只是聽到有人稱呼那個修爲高的人爲護法。”
清巖點點頭,護法的稱謂幾乎任何門派都有,實在不算什麼線索,不覺有些失望,卻聽夏雨又道“不過屬下對於那個護法修煉的道法頗爲熟悉,應該是化血**。”
清巖一聽化血**四字,眼中寒芒陡盛,隨即兩個他已經淡忘的名字又浮了出來,圓通,血隱。
圓通在嵩山一戰後就消聲匿跡,不知去向,而血隱則是和清巖在鷹愁澗遭人伏擊,血隱最後施展赤屍**遁去,清巖墜入了碧水寒潭,後來,清巖和水先生合力衝出碧水寒潭,其後就去了南海,進入潮音古洞,經歷許許多多的事情,一晃就是百餘年,而清巖再也沒有見過血隱,但就在今日,清巖又聽到了化血**,又想起了血隱,圓通,因爲會化血**的人,似乎就只有他們倆個了。
接着清巖又問到了那人的形象,夏雨描述此人身材高大,面容陰森,渾身散發着陰寒氣息,就如一個從地獄出來的鬼魂,毫無生氣,這樣的形象和圓通倒是比較貼近,但血隱若是再次奪舍,形象也未必不是這樣,可清巖也清楚不論是圓通還是血隱都不是屈於人下,供人差遣之輩,區區護法不會在他們眼裡。如果真有人能壓服他們。此人必有不凡之處。這個什麼教主究竟是誰呢?
也不是爲什麼,清巖腦海裡忽然出現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還有一件充滿了血腥,殺戮氣息的血色法寶,隨即就是一個隱藏在黑暗中,催動黑色火焰的身影,那個人的邪惡,恐怖。強大似乎很符合這些條件,或許他就是教主,想到那個黑影,清巖眼裡神光大盛,右手緊緊一握,天劍再次出現到了他的手中,光華大盛,鋒芒畢露。
清巖忽然祭出天劍,于波等人慌忙跪倒,口中叫道“我等誓死效忠蒼帝。恭請蒼帝發號施令!”
清巖聞言一怔,他只是無意中祭出天劍。卻不想有此變化,便道“這是爲何,快快起來吧。”
于波恭聲道“天劍是蒼帝的最高信物,劍令一出,蒼帝必有所命,屬下……”
清巖已然明白,天劍原來還有這般用處,就道“你們起來,我此刻沒什麼命令。”說着就收起了天劍。
于波等人聞言卻不起身,又聽於波恭聲道“蒼帝在上,屬下有話要講。”
清巖皺眉道“什麼事?”
于波沉聲道“屬下雖然不才,可也有心爲蒼帝分憂,丹鳳軒之難也是我等之辱,屬下向蒼帝請命,懇請蒼帝下令,讓我等去查明真相,報此大仇!”
清巖卻是搖頭道“這是我的事情,無需你們幫助,更何況我還沒有承認我是你們的蒼帝,怎好動用你們的力量,好意心領,齊某很感激諸位。”
于波等人聞言神情顯得十分沮喪,無奈的相顧一看,隨後于波又道“屬下覺得人手多了畢竟好辦事,蒼帝雖然神通廣大,可畢竟也不能兼顧周全,還是我等……”
清巖截口道“不必說了,我已經有了線索,相信很快就能有所收穫。”
于波一怔,還欲再言,就聽清巖道“我要去趟南海,諸位如果無事就請回吧。”
清巖語氣淡淡,態度卻是異常堅決,于波身爲蒼帝靈墟弟子,對於蒼帝的話自然是不能違抗,恭聲道“屬下遵命,只是不知您何時能去流波島?我等也好有所準備。”
清巖沉吟片刻道“短期內我只怕是去不了了,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于波神情自若,並無驚訝之色,依舊恭聲道“屬下明白,我等就在流波島恭候您的大駕。”
聽他一口一個您,一口一個屬下,清巖不覺嘆道“你們的這個稱呼我真是消受不了。”
于波微微垂首道“屬下也想不到別的稱呼,實在是慚愧。”
慚愧,清巖覺得自己很慚愧纔是,微微苦笑一下,他道“算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就此分別吧,後會有期。”說完大袖輕振,一道淡淡五彩光華一閃而逝,隨即,虛空就已沒了清巖四人的身影,他們就這麼憑空消失,瞬間不見了。
清巖等人倏忽不見,于波神情倒也平靜,而他身後的人可都是不太冷靜,於海立刻叫道“大哥,蒼帝就這麼走了,你怎麼不攔着!”
于波嘆道“蒼帝要走,誰能攔得住!”
於海一想也是,他是領教到了清巖的厲害,點頭道“這倒也是,蒼帝這麼強,我們真是攔不住他。”
“攔當然攔不住了,蒼帝豈能被我們擋住腳步,我們還要想一個萬全之策,讓蒼帝順利歸位。”隨着話聲,一個身形高瘦,氣宇不凡的藍衣男子走了出來,此人眉直鼻挺,雙目神采奕奕,說話之時,眼中充滿自信。
于波見他說話,不覺展顏笑道“我怎麼忘了你!慄智你有何想法,快快說來。”
慄智是流波島弟子,算是于波的嫡系屬下,修爲不是很高,卻是頗爲智謀,是于波的親信和智囊,于波一向很依重此人,此刻見他出來說話,于波便知慄智已有對策,便如此說道。
慄智微微躬身,向着衆人一禮,隨後道“屬下雖和蒼帝初次見面,可已然看出蒼帝乃是至性至情之人,愛恨分明,敢做敢當,既然接了天劍,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只是……”
於海對於慄智是一向看不順眼,見他又再賣關子,就不耐煩的道“你能痛快點嗎,磨磨嘰嘰的真煩人!”
慄智也不生氣,繼續道“只是,屬下看出蒼帝對於蒼帝之位並不在意,最後只怕很難接掌我蒼帝靈墟,蒼帝給我們的交代恐怕會令我們失望。”
慄智之言也是于波最爲擔心的,便道“慄智所言極是,那你的想法是?”
慄智淡淡一笑道“蒼帝是性情中人,我們就要從這着手,爲蒼帝做些事情,好讓蒼帝記住我們……說句不恭敬的話,我們要讓蒼帝記住我們的好處,這樣才能得到蒼帝的眷顧,使得蒼帝順利歸位。”
于波聞言,深以爲然,點頭道“此言有理,那我們該如何做?”(未完待續。)